一絲一毫的希望都不能放棄。

    “要多久？”

    簡歲的心動了一下，比起自己堅信楚瓷在這種情況下能自主恢復生命力醒過來的自欺欺人，最起碼江荀的聽上去還有實行的可能。

    “科研，誰說得準，短則一兩年，長則不計其數?！?/br>
    最短一兩年，簡歲咬緊了后槽牙，但她不能放棄這唯一可能的機會，“我會考慮?！?/br>
    “好，那你別忘了回去看看文件，我等你的答復?！?/br>
    江荀取走今天楚瓷的所有監測數據準備離開。

    “我能住在這里嗎？”

    簡歲看了一眼那堵玻璃墻，既然多長時間都可以了，那能不能……

    “不行，”江荀拒絕得毫不猶豫，畢竟住和短時間的探視差距還是很大的，“如果試驗成功，你就可以把楚瓷接回家了?！?/br>
    聽江荀這么說簡歲也只能答應，離開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但是她還不想回家，直接回了楚氏集團，去找江荀說的那份文件查看詳情。

    漆黑的辦公大樓里早已經沒有人，坐著電梯到了上層，打開一長串的燈，每一下的腳步聲都帶著回音。

    簡歲進了辦公室關上門，開始翻找江荀的項目文件。

    第117章 要人

    楚瓷辦公室里的文件少得可憐, 大部分都是送過來給她簽個字，能留在這里的應該也是被楚瓷妥帖放好的。

    其他地方沒什么發現，簡歲的視線看向辦公桌的抽屜上。

    深吸一口氣, 簡歲打開抽屜,將那一張張寫滿自己名字的紙收好, 打開了旁邊的抽屜。

    里面也沒有什么東西, 就一張折起來的紙和一個信封。

    心臟快速跳動起來, 簡歲伸手將這兩樣東西拿起來的時候都在發抖，她展開了那張折起的紙, 上面楚瓷加粗的幾個字像是標題一樣。

    【周末約會攻略[愛心]】

    是上周末她們一起說好要去好好約會，楚瓷背地里手寫的攻略。

    她寫著早上要給簡歲一個親親，然后給簡歲編頭發, 兩人一起去游樂園，她和簡歲都沒有去過，要包個場玩個盡興, 下午的時候要在摩天輪上看夕陽, 然后去度假村參加篝火會, 她會準備最好看的煙花, 那時候她的腳應該差不多好了, 要和簡歲一起跳舞, 玩得累了后就去泡溫泉……

    第二天的行程也要滿滿當當，她查過了，在度假村起來以后，早上可以散步經過公園, 去一家很有名的早餐店, 聽說已經開了幾十年，味道特別好。吃飽肚子可以去逛街, 看電影，看舞臺劇，等晚上的時候回市中心，在旋轉餐廳吃晚餐，還能看見整個江城的夜景，最后一起回家。

    其他看簡歲的喜歡，臨時增加修改計劃都可以，就是周末只有兩天的時間實在太短了，要是能有一次長途旅行就更好了，要是自己……

    后半截被楚瓷涂黑了，但簡歲知道她是在遺憾因為身體的問題沒辦法進行更多新鮮的嘗試。

    每一個項目都被楚瓷用胖胖的箭頭連起，她特別期待的地方還會畫上胖乎乎的星星，還有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符號，簡歲暫時沒能解密。

    看著這份精心準備的約會攻略，簡歲甚至想象得到楚瓷坐在這張桌子前笑著寫下這些的樣子，她期待著周末的到來，憧憬著第一次約會，但是卻被強行停止在了周五的那天下午。

    何其殘忍。

    心如刀絞，簡歲把紙認真地重新折上，拆開了另一封信。

    里面洋洋灑灑一大張紙，首當其沖兩個字，是簡歲。

    是留給自己的信。

    簡歲擦去眼前的模糊認真看下去，這是楚瓷給她最后的告別，她說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她不希望簡歲看見她最后時間里狼狽的樣子，所以拜托了江荀處理她的后事。

    信里的楚瓷很啰嗦，cao心地叮囑著瑣碎的小事，讓簡歲工作也要注意休息，不能像輕信她一樣輕信別人，不要受了委屈就自己忍著，不要心軟……

    楚瓷要交代的事情那么多，寫得那么長，簡歲看得那么慢，看得眼前一次次模糊。

    最后，楚瓷隔開一行寫道：

    【在另一個世界，我依然愛你?！?/br>
    還從來沒聽楚瓷親口說過一句我愛你，沒想到第一次見是在她的遺書中。

    這封她寫好甚至還沒來得及交代出去的遺書，就這樣靜靜躺在抽屜里等著，楚瓷想好了離開的一切，可是她自己都沒想到會是這么突然。

    控制著自己冰冷發麻的手，簡歲將信紙小心地放回到信封里，擦過模糊的眼她站起身來，對楚瓷的椅子做出邀請的姿勢，握住虛無的手，直起背來，和空氣共舞。

    江荀的手機在凌晨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消息。

    【簡歲：試?！?/br>
    最微弱的希望也不能放棄，無論什么樣的代價都要嘗試。

    第二天一大早，簡歲準時到公司里，看了一眼預約發現幾個熟悉的人名。

    將白晴晴放在午休時間，簡歲先見了歐律。

    歐律匆忙從國外趕回來就是因為楚瓷，但是一回來因為遺囑的事情先去了楚宅，之后和榮德一起離開，看來是從榮德那里沒有得到答案，所以這才來見簡歲。

    不過十幾天沒見的光景，各有各的變化，歐律本來的矜貴優雅仍在，但是原本淡然的眼中變成了涼薄，看向別人的時候更像是在看一個物件而非人，讓簡歲想起很久以前的楚瓷和張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