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嶼：“嗯？什么錯了？”

    “唐啞巴這個諢號一點也不適合唐師父?！鄙蝾佌f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這兩天，老先生就差上手拎著沈顏耳朵說話了。

    霍承嶼唇角微陷，沈顏對于做喜歡的事情，很容易沉浸進去，像是和外界剝離一樣。

    有好幾次老先生和他說話，都沒得到回應，所以才被拎耳朵。

    霍承嶼看著沈顏的耳朵，耳邊是沈顏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他的嗓音屬于少年的清亮，尾音卻有一點軟。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住沈顏的耳朵，果然很軟。

    不僅軟，指腹下的肌膚在迅速發熱。

    沈顏驚的站住，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干什么？”

    被霍承嶼摸了耳朵之后，沈顏本就暈乎的腦袋轉的更慢了。

    他已經不記得霍承嶼當時是怎么解釋，自己又是怎么回應的？

    *

    最后一天，兩人總算抽出時間逛了一圈附近的景點，買了不少當地的美食。

    然而沈顏每一樣都想嘗嘗，但他的小鳥胃根本不允許他吃那么多。

    霍承嶼從他手里接過他剩下的棉花糖時，沈顏是愣住的，傻乎乎地問：“你干嘛？”

    霍承嶼神色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地說：“不能浪費?！?/br>
    明明是很親密的事情，從霍承嶼口中說出來，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反倒是沈顏一驚一乍的神色顯得奇怪。

    沈顏忍著心中的怪異，難道真的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決定不再亂買東西了。

    可是下一秒看到漂亮的糖畫，又走不動路了。

    他有些糾結，他很喜歡那個鳳凰，但他也很肯定自己吃不完。

    霍承嶼：“老板，來一個鳳凰?！?/br>
    沈顏抬眸看他，清凌凌的眼眸中滿是驚訝：“你喜歡這個？”

    霍承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攤販老板是熟練工，很快一幅鳳凰就畫出來了。

    沈顏臉上滿是驚艷。

    下一秒，霍承嶼就把糖畫塞到他手中。

    沈顏：……

    他們旁邊站著一對小情侶，女生聲音嬌嬌軟軟地說：“謝謝親愛的?！?/br>
    男生將糖畫送到女孩手中：“寶寶喜歡就好?！?/br>
    女生咬了一口，“好甜，親愛的你也嘗嘗?！?/br>
    男生湊近，咬了一口：“和寶寶一樣……”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另一邊走。

    沈顏一臉尷尬的看著霍承嶼，霍承嶼也看到了吧？

    霍承嶼蹙眉：“你看我做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不對嗎？”說著示意他看向走遠的小情侶。

    霍承嶼不解：“哪里不對？”

    “就、就他們情侶才這樣送對方糖畫，同吃一個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一個爸爸帶著一個四五歲孩子，小孩子扯著爸爸的衣擺：“爸爸，我想畫一個大腦虎！”

    霍承嶼眼神戲謔的看著沈顏：“給你買糖的不一定是男朋友，也有可能是爸爸?！?/br>
    沈顏：“那你吃、吃剩下的食物呢？”

    其實他想說‘你吃我剩下的食物’，但這話他說不出口。

    霍承嶼：“又不是第一次，我以前沒吃你剩下的？”

    沈顏想起來了，還真不是第一次。

    那是他和霍承嶼認識的第二年，有一次他病發的厲害，每天只能吃營養餐。

    他真的很饞，偷偷藏了一塊草莓硬糖。

    那段時間，舒淺緋一直陪在他身邊，他連偷偷吃糖的機會也沒有。

    這一等，就等了三天，直到霍承嶼從學?；貋砣タ此?。

    他才找到機會偷偷吃糖，那時候的他膽子太小，即便是偷偷吃，也只敢吃一點點。

    一顆圓滾滾的粉色糖果，他只咬下來一點糖果渣。

    剩下的部分他又舍不得扔，最后眼巴巴的看著霍承嶼。

    沈顏現在都能想起霍承嶼當時如臨大敵的表情，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糖，而是毒藥。

    霍承嶼眼睛斜睨：“還不如小時候大方?！?/br>
    沈顏：……這是大方的問題嗎？

    他有些心累。

    隨后悵然一笑，這是不是說明霍承嶼的確不喜歡他，所以才能這樣坦蕩？

    大概自己在霍承嶼眼里，還是當年吃顆糖就能哄好的弟弟吧。

    因為明天就要離開，客棧老板特意讓阿姨做了一桌豐盛的菜。

    不止是沈顏和霍承嶼要離開，住在一號房間的那對老夫妻明天也離開。

    沈顏看著那對老夫妻有些羨慕，不知道自己老的那一天，會不會也有一人陪著他走遍山川。

    餐桌上的氛圍彌漫著憂傷，沈顏原本以為是要分別的緣故。

    直到那位阿公說：“云市是我們旅行的最后一站了，我倆就是在云市認識的，這些年其實一直想回來看看，但一直為生活忙碌?！?/br>
    沈顏直覺老先生話中有話，又想起這兩天他們夫妻的相處，總覺得哪里奇怪？

    在他印象里，阿婆似乎記性不太好，總是忘了之前做的事情。

    老板低聲嘆氣，悶了一口酒。

    見沈顏神色迷茫，霍承嶼小聲的說：“阿婆確診的阿爾茲海默癥?！?/br>
    沈顏目光微頓，隨后看向坐在對面的老夫妻二人。

    兩個年輕女生大概也知道阿婆的情況，眼眶紅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