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也不知道為什么，霍承嶼總是能輕易挑起自己怒氣：“哄不好！”

    沈顏用力地推著輪椅離開，氣到忘記自己其實可以走路。

    霍承嶼一個人站在竹林里，手中的牛奶沒送出去。

    小孩不好哄了。

    他只是想提醒小孩，起風了。

    轉身離開的時候，眼眸中出現一抹白色，是沈顏的素描紙。

    沈顏的素描本是活頁，也不知道這張紙是什么時候掉落的？

    紙上的確是一款項鏈，墜子部分是一個小小的竹節，一旁寫了一句：咬定青山不放松。

    沈顏回到房間里，才發現少了一張紙，不過只是隨手一畫的東西，他也沒放在心上。

    中午他和沈凜約好了一起吃飯，沒想到沈凜也一臉怒氣的樣子。

    沈顏有些奇怪：“誰招惹你了？”

    沈凜抓了抓頭發，有些煩悶：“也不是招惹我?！?/br>
    說著看了一眼左右，然后才小聲地說：“今天有個女生莫名地粘著我，還說一些奇怪的話?！?/br>
    沈顏挑眉：“什么樣女生？”

    沈凜：“長頭發，穿著白裙子?！?/br>
    這算什么特征？

    但就這兩點，沈顏已經對上號了。

    白玔出現在竹林里的時候，就是穿著白裙，而且頭發也略長。

    沈凜還在碎碎念：“我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又要哭不哭的樣子?！?/br>
    看的他有些心煩。

    他說著看了沈顏一眼，他見過沈顏眼睛里藏著淚，在眼眶里打轉的樣子。

    他一個喜歡理科的男生，也想不出文雅的詞，只知道漂亮。

    看過他哥之后，再看其他人，都多少覺得有點不對。

    “你盯著我看干什么？”

    沈凜飛快的收回目光。

    沈顏伸手探上他額頭，沈凜反應很大的退開，差點向后翻倒：“你干什么？”

    “我還想你問你干嘛？你剛才看我的眼神……”

    沈凜：“什么？”

    沈顏喝一口清淡的湯，才繼續說道：“很惡心?！?/br>
    “我他m——沈顏你去死！”沈凜很生氣。

    說誰的眼神惡心？

    沈顏見狀笑的很開心，沈凜看著他臉上的笑，莫名有些心虛。

    兩人在度假村又待了幾天，便收拾行李回家了。

    沈凜需要提前回學校軍訓。

    沈顏也沒特別留意霍承嶼他們的行程，偏巧他們離開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

    沈顏深感，這是孽緣。

    不過他和霍承嶼的孽緣快結束了。

    開學之后，念研一的霍承嶼會遇到同樣考進a大研究生的謝時喻。

    *

    沈顏在度假山莊吃的營養，睡得規律，比離開家前，瞧著健康多了。

    舒淺緋知道他們今天回來，特意沒有去公司。

    沈凜推著兩個行李箱，一邊嘲笑沈顏：“小病貓?！?/br>
    有傭人過來接手行李的時候，他還不樂意給交給對方。

    舒淺緋就坐在客廳里，還沒見到人，就聽到沈凜那句輕佻的‘小病貓’。

    “沈凜！”

    這一聲，沒嚇住沈凜，倒是嚇了沈顏一跳。

    沈凜見狀笑著揚聲道：“媽，你溫柔點，瞧把我哥嚇的?！?/br>
    “淺緋，你對小凜耐心一點?！?/br>
    沈顏走在沈凜前面，隨著沈書柏聲音落下時，他便看到了對方。

    依舊是記憶中戴著一副細黑邊框，儒雅的中年男人。

    沈書柏一回頭，就對上沈顏的眼睛。

    沈顏對沈書柏最后的記憶，就是被沈凜抱懷里的黑白照片。

    盡管小時候沈書柏只讓沈凜坐他肩頭、只帶沈凜去小賣部、還會悄悄給沈凜零花錢、帶沈凜去釣魚、去游樂場……

    盡管他們從不親近，可是看到站在眼前的父親，沈顏還是還是忍住紅了眼睛。

    沈凜坐在行李箱上，沒剎住腳，直接撞在沈顏背上。

    抬眼便看到沈顏眼角劃過一道淚痕，心里忽然涌上一陣心慌：“誒，不是，我不就輕輕撞了一下，怎么還哭了呢？

    “我給你買草莓奶！買一箱行不行？”沈凜有些無措地抓了抓頭發。

    沈顏瞪他一眼。

    一點也不兇，尤其是他眼睫還沾著淚珠，沈凜竟然莫名的臉熱。

    “媽，爸，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了?！?/br>
    沈顏關上門后，舒淺緋便冷著臉，雙手抱臂盯著沈凜：“你惹顏顏生氣了？”

    不等沈凜說話，沈書柏先開口道：“淺緋，你怎么能問都不問一聲，就認定是小凜的錯？

    “你這樣，小凜會難過?！?/br>
    沈凜回過神聽到沈書柏的話，緊皺著眉，這場景很熟悉啊。

    每次沈顏不舒服的時候，舒淺緋好像就是這樣維護沈顏。

    這樣不對。

    沈凜：“爸，剛才就是我撞到沈顏……”

    他話還未說完，沈顏打開門對舒淺緋說道：“媽，小凜很好，這些天一直也很照顧我?！?/br>
    舒淺緋目光帶著一絲審視看著小兒子：“沈凜，你是不是威脅顏顏了？”

    沈凜：……

    沈顏也很無力，原本想在房間里獨自消化上一世悲痛的心情，現在生生被消磨沒了。

    “媽，小凜真的很好?！?/br>
    舒淺緋眼中依舊存著懷疑。

    沈書柏見沈顏這般維護沈凜也沒有露出欣慰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