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花很漂亮,但季然搬家帶不走。第二天上午離開宿舍時,季然把花放在了垃圾桶上,讓大家有需自取。 不過他留下了那張“畢業快樂”的小卡片,季然把卡片放進書包夾層,隱隱猜出是誰送他花了。 第44章 寒深回到滬市去二叔寒文毅的生日會,時間已經是晚上8點,恰好錯過了生日儀式。 寒文毅五十大壽舉家歡慶,長子一脈卻無人出席,引起了不少閑言碎語。 “早聽說寒家子女不對付,之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啊?!?/br> “怎么會?我聽說老爺子很重視家族成員,每周都安排了家宴,子孫之間也非常和睦?!?/br> “也就老爺子一頭熱,聽說他們內部矛盾挺深的?!?/br> “什么矛盾?可以說給我聽聽嗎?”一道冷清的男聲傳來。 那人正要解釋,抬頭一看卻發現說話人是寒深,霎時嚇得臉都白了,囁嚅道:“寒、寒先生,我就隨口一說,您別放在心上?!?/br> 寒深一席黑色禮服,漆黑的目光掃過眾人,不疾不徐道:“寒家一向重視朋友和伙伴,但也請各位心懷尊重,別離間我們的關系?!?/br> “沒有沒有,我們絕對沒有這種意思,就隨口一說而已?!弊焖榈膸兹四X袋幾乎要埋到胸膛,直到寒深從他們跟前離開,才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氣。 有人第一次見寒深,好奇道:“那就是寒家的繼承人?年紀輕輕就這么可怕,怪不得老寒總要選他?!?/br> “也是個可憐的人,幼年喪父,從小被爺爺養大,還有個拖油瓶弟弟,聽說他媽在外面又有了人,難咯?!?/br> “這有什么難的?”有男人笑了起來,“我要是能繼承幾百億的家產,我做夢都會笑出來?!?/br> “少說點兒吧,別又被人家抓到了?!?/br> “就是,而且人家母親照顧孩子十幾年,還不許人家有新生活???該不會你以為女人就該一輩子給你們帶娃吧?” “媳婦兒你生什么氣,我又沒說你……” 寒深從小就在閑言碎語中長大,他爺爺鼓勵子女競爭,這些年外界有不少關于他們的謠言,編排過各種豪門爭斗。 還有媒體說當年他父親車禍是被人謀害,寒深私下調查過,但后來確定只是意外。 寒深早已免疫這些謠言,面不改色進入大廳,撞上了迎面走來的蘇詞。 見寒深過來,蘇詞rou眼可見的松了口氣:“我的哥,你可算來了,再不來你家人得把我吃了?!?/br> 寒深點了點頭:“辛苦,情況怎么樣?” “你二叔可出了大風頭,”蘇詞說,“他竟然開出了一塊兒帝王綠翡翠,給奶奶做了手鐲,又送了老爺子一塊兒福壽延綿掛牌,把兩位老人都哄得喜笑顏開?!?/br> 寒深:“二叔還在賭石?” 蘇詞笑了起來:“人家把那叫做投資呢,正經的翡翠生意?!?/br> 寒深不置可否。 蘇詞又說:“你別看不起,我聽周管家說,老爺子昨晚把你二叔叫進書房談了兩個小時的話,也和你姑姑談了一小時的話,你最近因為相親和老爺子鬧得不太愉快吧,當心被人挖墻腳?!?/br> 寒深沉默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br> 隨后,寒深帶著禮物去拜訪二叔。 和外界猜測的不和不同,寒家雖然競爭激烈,偶有搶奪項目的情況發生,但對事不對人。他們關系雖然不算親厚,但并沒有不和,寒明毅甚至還給他做了一小塊翡翠胸針。 寒深送上備好的禮物,簡單寒暄后,周管家過來說老爺子請他去包房。 “爺爺?!焙钔崎T進來,看見寒震杰胸前掛了塊兒帝王綠掛牌,應該就是他二叔送的。 寒震杰抬眸道:“見過你二叔了?” 寒深說見過了,又說自己胸前的胸針就是他送的。 寒震杰有些感慨:“年過五十,最近總算像模像樣了?!?/br> 寒深:“二叔很優秀,我一直很受他照顧?!?/br> “他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還替他說話,”寒震杰擺了擺手,“也就最近靠譜一點,可以稍微幫我做點事?!?/br> 寒深沒接話。 寒震杰又說:“聽說你最近養了個男孩兒?我不管你現在怎么玩,但婚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全都處理干凈,別給我搞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一套?!?/br>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寒深神情嚴峻地說,“他是我用心培養的心腹,雖然出生貧寒,但工作努力,有一股拼搏勁兒,未來可期?!?/br> 寒震杰也是吃過苦的人,很欣賞這種從底層爬起來的人。 他語氣緩和了幾分,又說:“我不管你這些事,你做好本分即可。今天顧小姐也來參加了生日會,你等會兒去找你奶奶,和人家見上一面?!?/br> 寒深沉默了一會兒,說:“爺爺,我不想相親?!?/br> 寒震杰:“你是不是還不想結婚???” 寒深沉默了。 “你知道我的規矩,”寒震杰不動聲色地敲打,“雖然你是我認定的繼承人,但如果你不成家,集團事業不會交到你手上?!?/br> 寒深抬起頭,平靜的表情有一絲波動:“所以對您來說,我就只是一個繼承人?” “你現在是什么表情?”寒震杰笑了笑,毫不在乎道,“你15歲就被我定為繼承人,受了十幾年的好處,結果現在你告訴我你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寒深說:“我愿意為家族繼續工作,我只是不想犧牲婚姻?!?/br> 寒震杰摩挲著胸前的帝王綠玉牌,緩緩道:“雖然我培養你花了很多精力,但你應該明白,我不是只有你一個繼承人人選。在你想清楚之前,諾寧地產收購項目你別跟了,交給你二叔負責?!?/br> 寒深垂下眼眸,平靜道:“我明白了,爺爺?!?/br>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怎么樣?”寒深推開門,蘇詞便迎了上來,“老爺子跟你說了什么?” 寒深:“他把諾寧地產收購項目給了二叔?!?/br> “什么?”蘇詞難以置信,“他把這么大的項目給了一個賭徒?” 寒深搖頭,說:“爺爺不會完全放手,他是在借此敲打我?!?/br> 蘇詞愣了愣:“你跟老爺子說了什么?” 寒深:“我拒絕相親?!?/br> 蘇詞:“就這?” 寒深:“我還不打算結婚?!?/br> 蘇詞:“哈?” 寒深又說:“也不是不想結婚,但我想找個喜歡的?!?/br> 蘇詞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很奇怪嗎?”寒深平靜道,“人人都想和喜歡的人結婚?!?/br> 蘇詞:“……” “話雖沒錯,但我以為你不是這種耽于情愛的人?!?/br> 寒深沒有接話,他曾經也以為自己不是,也以為自己會在家人的安排下和人結婚,就像家族里的所有親戚那樣。 他們在家族的庇護中成長,成年后也會用婚姻和生育鞏固家族。 這種大家族里的孩子,只要不是完全的敗類,都足以一生衣食無憂。就連最不受爺爺待見的寒歲,也完全沒有吃過經濟上的苦。 家族是一把庇護傘,封閉安全,有嚴格的準入門檻,只要出生在傘下,就自動享受榮華富貴。但這同時也是一張網,所有享受庇護的人,都要被編入這張網中,永遠無法逃脫。 寒深出生在傘下,同時也被網羅在這片蛛網里。他曾經不覺得這有問題,還一度努力地擴大庇護傘的版圖,成為這張網的血rou。 寒深以為自己一輩子也會這樣下去,可突然有一天,他面前飛來了一只蝴蝶,一下就吸引了他。 他伸出觸須想要觸碰,可寒深也明白,一旦他抓住蝴蝶,蝴蝶就會被這張網吞沒。 他停了下來,然后蝴蝶就飛遠了。 寒深重新回到網上,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織網了。 畢竟,他已經見過了蝴蝶。 宴會結束后,寒深看見季然發了朋友圈。 滿滿當當九張圖,沒有和寒深的那張合影,最后一張圖是鮮花,上面的卡片寫著“畢業快樂”。 · 季然已經實習了半年多,畢業更像是走流程,并沒有在他心中引起太大的波動。季然拿到畢業證,很快就回到了工作的節奏中。 只是當他第二天上班時,發現寒深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寒深一直是個目標明確的人,工作效率超級高,季然幾乎每次見他都精力百倍。 可現在季然竟然看見他在發呆。 寒深長了一張相當俊美的臉,平時嚴陣以待,精英感很強??梢坏┧晕⒘髀冻鲆唤z脆弱,就會讓他帶上一股文藝電影般的憂郁。哪怕他現在只是安靜地看向窗外,整個人也充滿了故事性,引人探究。 季然試圖問過asher,可后者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只告訴他和工作沒關系。 和工作無關,那就是私事了…… 季然又想起了寒深的弟弟,還有他那位強勢霸道的爺爺??杉救徊恢涝撊绾伍_口,也清楚自己沒有立場安慰寒深,寒深甚至都沒把事情告訴他。 于是季然只得裝作不知道,和平常一樣認真工作。 卻沒想到當晚,季然收到了虎鯨的消息,說想要和他見上一面。 季然和虎鯨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面,其實已經有些不想繼續這段關系了,于是委婉表示:可以改天嗎?我剛出差回來工作比較忙,不確定什么時候下班。 虎鯨:我等你。 季然:可能會很晚。 虎鯨:我會等你。 季然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虎鯨心情也不太好。季然不是那么冷酷無情的人,便同意了虎鯨的邀約。 結束工作已經是晚上12點,季然和虎鯨約在了之前碰頭的那家小酒館見面,虎鯨早早就抵達了,似乎已經喝了一會兒,面前擺了好幾個空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