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然后面前的人走了。 夢都是毫無邏輯的,于是季然也沒有在乎這些細節。他太熱了,而且又夢到了寒深,于是季然裹緊被子開始獎勵自己。 只是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不管他怎么弄都是軟綿綿的,季然試了好幾次都不得其法。反而把自己弄得越來越糟,越來越煩躁。 “發燒了?你臉好紅?!币恢槐鶝龅拇笫致湓谒~頭上。 季然呆呆仰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幕。 自己剛出去了這么一會兒,季然就滿頭大汗躲進了被窩里,寒深越發確信他是發了燒。 他把水杯放到床頭柜,伸手試季然額頭的溫度:“你還好嗎?還要喝水嗎?” “我難受,”季然歪頭蹭他掌心,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你幫幫我?!?/br> “我先給你測個體溫?!焙钇鹕硪ツ脺囟扔?,季然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扯著他跌坐在床里。 寒深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說:“你這樣我沒辦法幫你?!?/br> “可以的?!奔救稽c頭,還帶上了一股小顫音。 寒深:“怎么幫?” 季然抓著他右手,把他拖進了濕熱溫暖的被窩。 軟軟熱熱的東西在他掌心輕輕搏動,仿佛握住了一只剛破殼的小鳥。 寒深霎時渾身一震,目光沉得發黑:“julian,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寒深要抽身離開,季然卻抓著他的手又壓了壓,幾乎是哭著哀求:“幫幫我……別走,你幫幫我……” 季然醉酒后的聲音變得黏黏糊糊,身體又軟又燙,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一塊兒被烤得快要化掉的棉花糖,渾身都散發出香甜的氣息。 寒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冰冷的手被被窩焐熱,久到手心的柔軟恢復生機,久到他看見季然瞇著眼睛,露出了那種等人疼愛的表情。 寒深心臟一跳,猛地收回了手。 季然生氣地睜大雙眼,這是他的夢,他不允許有人忤逆。 他重新去抓寒深的手,寒深卻說什么也不讓他碰了。 季然賭氣起來,一把推開面前的男人,掀開被子下床:“不給就算了,我去找別人?!?/br>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襯衫,兩條白而細的大腿在衣擺下方晃蕩,動作激烈時還會泄露衣擺下方的風光。 寒深端起床頭柜上的冰水一飲而盡,可哪怕他吃掉所有冰塊,也無法降低身體的體溫。 更讓寒深無法忍受的是,他不過移開視線幾秒鐘,季然就從他眼前消失了。 寒深走出臥室,在玄關附近看見了赤腳的男孩兒。 他是真的要去找別人,竟然從臥室一直走到了玄關。 因為是在做夢,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季然伸手想開門,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回去。 “季然,你瘋了?”他看見寒深眼中壓抑的怒火。 季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你好兇?!?/br> 寒深沒有說話,季然又說:“你把我弄得好疼?!?/br> 寒深于是松開了抓住季然的手。 卻不料季然剛才的可憐是裝的,他就像是一只不聽話的貓咪,主人一不注意就迅速躥了出去。 他重新跑到玄關,還沒來得及碰到門把手,就被人抓住后頸按到了墻上。 粗而熱的大掌落下,季然瞬間弓起了身體。 就像是一場突降的暴雨,迅速,猛烈,且水量充沛。 太快了。 也太過強烈。 哪怕是在夢中,這種感覺也無比清晰。 季然抓住男人強壯的小臂,發出了小聲的嗚咽。 這場意外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迅速。 巨大的眩暈和空白同時襲來,還未等季然回味,他的大腦已經恢復了清明。 穿衣鏡里倒映出兩道清晰的人影——衣衫不整的季然,還有沾滿他黏膩的……寒深。 第35章 季然呆呆望著這一幕,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他喝醉了,還強迫寒深幫他……甚至在他手里…… 發生這種事,季然應該是很絕望的,可他現在大腦卻出奇地冷靜,季然從寒深懷里掙脫出來,語氣鎮定地說:“抱歉,我喝醉了,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請您離開吧?!?/br> 寒深嘴唇動了動:“抱……” “別道歉!”季然突兀打斷了他的話。他已足夠無地自容了,別讓它更厭惡自己。 寒深就不再說話了,幽深的目光注視著他,里面有許多他讀不懂的情緒。 季然不想看,也不想去了解,他打開防盜門,盡量讓自己語氣冷靜:“請您現在立刻離開?!?/br> 寒深沉默了幾秒,轉身離開了那里。 季然去浴室給自己洗了個澡,他全程都表現得很鎮定,命令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機械性地命執行動作。 直到他換上睡衣躺在床上,感情重新回籠,季然蜷縮起身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棄。 他知道自己對寒深的依戀。 這個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剛好在他喪失父愛母愛的時候,又以一種長輩的姿態引領他,鼓勵他,無限度地包容他。 他們本該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季然憧憬他,模仿他,甚至也一度渴望成為他。 可現在,全都被這一場醉酒徹底毀了。 那些他偷偷藏起來的心思,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弄明白的感情,就被這樣殘酷地剖露出來。 可他明明自己都沒有想清楚,可現在,他再也無法理直氣壯地假裝懵懂,繼續享受寒深的偏愛了。 季然又開始埋怨寒深,雖然他是始作俑者,可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寒深他也脫不了干系。 而且寒深怎么連這也幫?明明拒絕他就好了,可他卻偏偏進一步縱容了自己的惡行…… 季然至今還記得寒深當時看他的眼神,絕對的冷靜自持,和一塌糊涂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季然又開始痛恨起寒深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樣,他不想再看見寒深包容他,就仿佛主人看待寵物,能無限度滿足他任何出格的要求。 他希望寒深把他當成人,希望寒深也能被他影響,被他牽動情緒。 可他沒有,寒深就是寒深,他永遠能掌控自己的情緒。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季然討厭他的冷靜自持。 他不想再和寒深有關系了。 · 第二天,季然頭暈腦脹地來到公司,他害怕在公司遇見寒深,一整天都小心翼翼,卻沒想到寒深先一步去海外出差了。 季然這才發現,原來寒深也在躲他。 也是,發生了這種事,最明智的就是保持距離。 季然下定決心要劃清界限,可他低估了寒深對自己的影響力。 這是他生命中第一個遇見能完全接納他,引領他的人,他無法克制對寒深的依戀。哪怕寒深本人不在公司,但當季然看見他辦公室,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的訊息,還是會被牽動情緒。 但好在他助理崗實習期就要結束,按照管培生的輪換規定,接下來他將會去別的部門。 季然之前還有些舍不得項目,可現在卻感謝公司的決定,只要能在物理意義上遠離寒深,他自然會逐漸擺脫對他的依賴。 除夕前三天,寒深結束出差回國。 季然和他在樓道里偶遇,他們禮貌地打招呼,誰都看不出他們曾有一段那樣的曾經。 與此同時,人事部下了通知,決定了管培生的輪換崗位。 季然滿懷欣喜地打開文件,卻沒有看見自己的調令信息。 他下一個職位,依舊是pm助理。 怎么會這樣?hr弄錯了文件內容? 季然詢問人事主管,對方告訴他,因為他當下參與了重要項目,暫時不方便調去別的部門。 可就算他參與了重要項目,也不過是個打雜小兵,完全可以把工作交接出去。 為什么不讓他走?因為自己強迫過寒深,所以寒深在報復他? 不,寒深不是這種人。 季然又詢問asher自己是否可以調任。 “很抱歉,我無法決定你的去留,”asher告訴他,“這件事是由samuel決定的,但你找他也沒用,samuel好不容易才招到你這么個符合心意的下屬,他肯定不會放你走?!?/br> 季然不覺得,他們剛發生這種事,寒深巴不得不見他。 一定是哪里弄錯了,說不定只是人事主管做的決定,寒深如果開口放人,他一定就能被調去別的部門。 季然來到寒深辦公室,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寒深從工作中抬頭:“為什么要調走?” 季然:“規則就是這樣的,我實習滿2個月了?!?/br> 寒深:“你先完成手里的項目,結束后再去別的部門?!?/br> 季然不接受,又問:“是不是人事主管決定的?我去和他解釋?!?/br> “不是,”寒深告訴他,“是我讓你留下的?!?/br> 寒深讓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