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煩也不禁陰陽怪氣：“好厲害啊。明兒還去嗎？”

    “去！”耿致曄點著頭拐彎。

    葉煩：“去哪兒？”

    “回家！”

    葉煩又朝外看看：“這不是回家的路?！?/br>
    “這邊路通了?！?/br>
    耿致曄也是近幾天才發現。以前去市區要往西到大馬路上再往南?，F在東邊也有一條寬敞的路。閑著無事出來轉悠，耿致曄才知道東邊前兩年拆過。沒輪到他家，估計那邊大宅子多，房主不差錢也不愛住樓房, 政府深知不好談拆遷干脆避開那一塊?，F在四周都有樓房，乍一看他家像鬧市中的庭院別墅。

    好在樓房普遍六層, 少數一兩個小區十層左右，不會出現站在樓上能欣賞到他院中風景的情況。

    東邊馬路剛開通知道的人不多, 又非節假日, 路上車少人也少, 以至于幾分鐘就到家門口。

    以前街坊四鄰認為葉煩是“倒爺”, 怕跟她家打交道?，F在清楚葉煩是畢業于京大的大老板, 街坊四鄰對于文桃的態度變了, 她出來走動，街坊們也會跟她聊幾句。

    此刻于文桃就在西邊鄰居家門口跟比她小幾歲的老太太閑聊。

    鄰居大媽指著車說：“是大寶媽的車吧？”

    “是她。平時她和老三都忙，難得有空買幾身衣服, 買些牙刷牙膏啥的?！庇谖奶伊系饺~煩出去一趟不可能空著手回來，省得鄰居瞎打聽, 她先坦白。

    大媽點頭：“你兒媳婦要見客戶, 要多準備幾身?！?/br>
    葉煩下來正好聽到這句，她把護膚品和香水留車里, 拎著衣服鞋子下車。鞋盒跟別的包裝不一樣，打眼一瞧就能分辨出來。鄰居大媽順嘴說：“還買鞋了？”

    于文桃見鞋盒很大：“給老三買的吧。我過去看看?！?/br>
    這大媽不如魏建設的嬸子李大媽自來熟，聞言就笑著表示該回家了。她一進門葉煩就把護膚品和香水拿出來。

    于文桃小聲說：“怎么跟偷偷摸摸似的?！?/br>
    葉煩心說，你不偷摸這么小聲干嘛。

    “不想變成他們茶余飯后談資?！比~煩把老國貨品牌遞給于文桃。于文桃接過去便問：“給我買的？我這老臉用不著?！?/br>
    葉煩邊進屋邊說：“冬天風這么大不涂點擦臉油哪受得了。您不是說這個好聞嗎？”

    香味太濃，葉煩受不了，于文桃真喜歡。

    于文桃點頭：“香！給你媽買了嗎？”

    葉煩道：“買了。前些天我嫂子買的。你幫我照顧家里，我孝順你應該的。我爸媽幫她照顧靚靚，也應該由她孝順。再說了，我啥都辦妥，還要她和我哥干嘛。老兩口過來跟你一起住算了?！?/br>
    于文桃笑著點頭：“還有幾樣??？”

    葉煩：“買成套的合算。用得著你用，用不著可以給銀杏?！?/br>
    “人家不缺?！庇谖奶业娇蛷d拆開，發現一包小樣，正好小王聽到動靜從前院過來，她就問小王要不要。

    小王搖頭：“姨給你買的?！?/br>
    于文桃拿起大瓶：“這個我用。這些是人家買一送一送的?！?/br>
    “給二寶用吧?！痹谌~煩的潛移默化下，小王真不敢要她孝敬老人的東西。

    于文桃朝葉煩看去：“二寶能用嗎？”

    “可以?！比~煩想起什么，“給二寶也行。這是國貨。記者要是因為二寶身上太香問她用的什么，二寶實話實說，一些記者可能認為她土老帽用不起國外名牌，但她領導會認為二寶不錯，不崇洋媚外?！?/br>
    于文桃詫異：“這點東西還這么講究？”

    “是呀?！比~煩道，“我給二寶買的外國品牌都留她在家用。她跟領導出去，或者有機會面對記者，穿的戴的都是國貨?！?/br>
    小王聞言不禁腹誹，外交官員真不是一般人干的。要叫她上去，不出三天就得捅婁子。

    于文桃見葉煩神色認真，又想到以前自己在體制內也有很多規矩，便深信不疑：“那給二寶留著。留二寶出差用。你買的啥？”

    “我的肯定是國外名牌。我用國貨一個個還以為我公司入不敷出了呢?！比~煩拿出來，“一套能買你十套?！?/br>
    于文桃連忙抬手：“趕緊收起來，別擱這兒嚇唬我們。弄壞了我們可賠不起?！?/br>
    小王點頭附和：“我都不敢靠近姨臥室?！?/br>
    葉煩失笑：“不是故意的沒事。中午吃的什么？”

    說起吃飯小王就有意見，家里只有她和老太太倆人，老太太就要隨便吃點。老太太飯量小，隨便吃點飽了，她吃不飽，又不敢給自己開小灶。

    “炸醬面?！毙⊥蹩嘀樥f。

    耿致曄想笑：“冰箱里還有rou嗎？”

    小王點頭：“早上買的五花rou還沒做?！?/br>
    “那拿出來解凍?！惫⒅聲纤妓髌?，“不用解凍就紅燒?？上U魚需要提前泡，今兒來不及了。要不過兩天做鮑魚燉紅燒rou？”

    小王指著自己：“問我嗎？我覺著不如周日做?！?/br>
    葉煩：“有魚嗎？”

    于文桃道：“沒買?！?/br>
    “那我們去菜市場看看，晚上蒸米飯燒魚，再蒸幾只蟹?！辈淮咸磳?，葉煩道，“耿首長要饞死了?！?/br>
    于文桃聽她老頭說過，部隊什么菜方便且便宜做什么，這邊不靠海，肯定沒大螃蟹。于文桃道：“這邊菜市場小，你得去大菜市場?！?/br>
    葉煩和耿致曄開車去買了一條大魚和十只蟹，買好就用手機呼一遍二寶。

    二寶下班回來正好用飯。

    于文桃道：“現在白天長了，二寶，以后下午來家，奶奶給你做好吃的?！?/br>
    二寶想念家里的飯菜，連連點頭：“mama，十個螃蟹怎么分??？”

    “我吃一只，奶奶一只?！比~煩拿出蟹八件，耿致曄直皺眉，“麻煩！”三下五除二拆開一只放她面前。葉煩遞給婆婆，于文桃笑著拒絕：“拆成這樣我沒法啃?！蹦眠^蟹八件表示自己拆。

    小王嫌麻煩給二寶一只。耿致曄伸手拿走：“你不吃給我。二寶兩只夠了。吃太多拉肚子?！?/br>
    小王震驚：“還會拉肚子？”

    葉煩點點頭：“不過二寶沒事，以前跟我在島上吃慣了?！?/br>
    耿致曄：“都多少年前的事？二寶今年吃過螃蟹嗎？”

    二寶單位食堂不做螃蟹，這螃蟹又是今年第一茬，所以二寶今年還沒吃過。二寶不敢賭：“爸爸吃吧?！?/br>
    天黑得晚，吃過飯就八點了，洗漱后快九點了，一家人便各回各屋準備睡覺。

    翌日，夫妻倆去葉家。下午二寶跑過去，跟靚靚玩，順便探望姥姥姥爺。

    周日上午，二寶載著奶奶出去，耿森森被葉煩攆回家，葉煩和耿致曄倆人哪都沒去。

    周一，倆人安安分分去公司。

    上班時間沒有訪客，前臺無所事事，葉煩朝前臺走去，道：“醒醒。給你說點事?！?/br>
    前臺趕忙起身打起精神。

    葉煩直接說：“公司還差一個公關部?！?/br>
    “公關？！”前臺瞬間清醒，大聲驚呼，準備上電梯的人停下。

    葉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看來以前的雞窩頭沒白留，聽說過不少亂七八糟的事。

    “跟酒吧公關不一樣?，F在媒體記者多了，其中一部分記者沒職業道德，看到一張圖就敢編。我設公關部是留意雜志報刊電視上的消息。新聞是有時效性的，不及時澄清大眾會默認我們心虛?！叭~煩看著前臺，其實也是問其他人：“聽懂了嗎？”

    不遠處的員工懂了，很羞愧，趕緊上樓。

    前臺似懂非懂。

    葉煩道：“你沒事就找幾本書，找些資料，好好學，過兩年搬樓上。誰懂得多誰當組長，另一個是副組長?！?/br>
    前臺睜大眼睛，沒想到當個前臺還有機會上樓。

    葉煩又說：“咱們公司簡單，平時沒多少事，你可以接單教沒有公關部的公司如何公關。屆時跟研發部一樣我會拿出一部分收入分給大家。先別亂想，外人需要你們，就不需要你們陪酒求生意。到那時候有人請你們喝酒吃飯，你們想吃吃想喝喝。我們是正經公司。少代入社會上那些事！”

    保安撲哧笑出聲。

    葉煩回頭：“公關部也可以有男同志?！?/br>
    保安立定站好表示聽進去了。

    前臺剛出社會那兩年不止一次差點被騙到某些場合。她也明白人家為啥愛騙她。所以葉煩說了這么多，她還是忍不住問：“老板，讓我們去公關部，真不是因為我倆好看??？”

    葉煩道：“你和你同事好看，像你倆身高長相沒短板的不多，但要找對地方也不少。傳媒學院一抓一把。我打算明年就叫人事去傳媒學院看看?！?/br>
    前臺不可思議：“這方面，還能上大學??？”

    “電影學院和你一樣好看的隨處可見。還有戲劇學院，戲曲學院，舞蹈學院等等?！比~煩說完，前臺感慨：“首都不愧是首都，學校真多?！?/br>
    葉煩噎了一下，立刻上樓。

    耿致曄到辦公室便問：“不是首都人??？”

    葉煩道：“是，也是城市戶口，但在南邊，家境跟進城做生意前的于家差不多?！?/br>
    南邊一向窮，要是在城市邊緣又沒有土地，那她家得比農村緊吧。耿致曄可以理解她怎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她們接外單，不怕有了客戶單干嗎？”

    葉煩：“市場需要的話，她不干也有別人干?！?/br>
    “你倒是心大啊?！?/br>
    葉煩搖頭：“不是。社會不斷在變，她這幾年日如中天，過了幾年準備單干，興許還不如應屆生腦子靈。再說了，在我公司大家給我面子，她背靠大樹好乘涼。出去后沒什么背景，找媒體記者人家搭理她嗎？我最不怕秘書、人事、銷售這些人出去。我又不是百年老店，沒了配方就完了。專利在我手里，還有工廠，我不怕他們出去。上面總監別帶人跳槽就行?！?/br>
    耿致曄明白過來：“之前你說光明的事。光明還沒辭？”

    兩個月前才把七樓收拾好，葉煩給楚光明留一大間辦公室，辦公桌收藏柜都是新的，需要開窗通氣，葉煩巴不得他兩個月后辭職。

    葉煩：“他的工作需要領導批準交接，估計還沒好?！?/br>
    “來了在你這層？”

    葉煩搖頭：“搞好了。你要上去看看嗎？”

    “不用！”昨天在外面一天，耿致曄想靜靜。

    然而沒靜十分鐘，總監敲門進來，帶著復雜的神色說：“煩姐啊，讓我說你什么好?！?/br>
    葉煩挑眉，示意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總監嘆氣道：“老梁今兒請假離婚?！?/br>
    葉煩手里的筆掉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