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煩看他發?。骸澳愀限k服裝廠？”

    發小有幾家店面，以前葉煩叫他們買店面，他立刻把錢拿出來?？墒撬湃畞須q，人生還長，不想靠幾家店面混吃等死。想干點別的吧，除了倒騰貨，他也不會別的。又怕胡來連累家人，常光榮再次跟他們聊到開服裝廠，他們就想參一股。

    發小說：“他之前說搞服裝廠，我倆都不看好。前些天見他要去大學上課，看起來很認真，他又把你倆談的內容告訴我們，我們認為可以試試。我們每人占百分之五，不影響你倆合作吧？”

    葉煩：“再來一個百分之五也不影響?！?/br>
    另一個發小道：“我姨夫在教育局。因為跟咱們不搭邊，我沒說過?！笨匆怀９鈽s，“他也不清楚，還以為在某校當老師。前幾天我跟姨夫聊這事，就說高校運動會需要運動服的話咱們可以贊助幾個項目。我姨夫說質量能保證就用我們的?！?/br>
    葉煩：“請記者過去拍照采訪。這方面你們找卉卉?！?/br>
    常光榮：“卉卉不是在人大？”

    葉煩：“當了三個月實習編輯，沒發表幾篇像樣的稿子，人沒少認識?！?/br>
    常光榮驚訝：“咱連新聞界都有人？”

    他發?。骸拔覀冇袖N售有店面有認識的記者，也不缺資金，就缺衣服？”

    葉煩點頭：“但是這一行急不得。做衣服跟批發不一樣。人家自己做衣服的，要么本身是裁縫，要么有人帶，要么上過服裝學院。咱們啥也不是?！?/br>
    一個發小點頭：“以前覺著他想一出是一出，就是知道批發跟自己生產不一樣?！?/br>
    “以前時機不成熟?，F在也不算成熟?！比~煩道，“廠房事小，店里就可以做，關鍵是設計師?！鳖D了頓，“面料這方面我可以搞定?！?/br>
    常光榮問：“杭城的蘇遠航？”

    葉煩：“對，需要什么樣的面料他都能搞定?！?/br>
    常光榮倆發小沒想到真是萬事俱備。倆人相視一眼，不打算去學校的那位把紙收起來：“姐，這事過幾天給你答復?！?/br>
    葉煩詫異：“這么快？”

    “這幾年沒出過事，就算被查也是把底下人推出去，他們就習以為常，壓根沒想過隱瞞。我們有時去飯店碰到吃公款的，他們還叫我們一起喝幾杯。有人還嘚瑟公家的錢不花白不花?！币皇歉篙叢辉谏磉?，別人想整他們長輩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很有可能參與進去。

    葉煩：“時間地點貨物或者用了多少錢，有個大概數目就行?！?/br>
    常光榮：“你打算怎么送上去？”

    葉煩沒有直接回答：“我搞不定還有我爸?！?/br>
    幾人想到她背后還有葉家，頓時不怕她一個人勢單力被人欺負。

    常光榮發小沒騙葉煩，兩天后給葉煩打電話，她沒猜錯——上梁不正下梁歪。十月下旬，常光榮和他發小送來一本詳細記錄。

    葉煩打開翻幾頁，頓時瞠目結舌。

    常光榮：“是不是不敢信？”

    不算洋酒，一頓飯幾千塊，葉煩不禁感嘆：“真能糟蹋錢?！?/br>
    “后面還有呢?！背９鈽s道，“人家喝的吃的咱們只聽說過。還有女伴，個個才貌雙全有氣質。也不知道嚴打打的誰?！?/br>
    第147章 心有余悸

    葉煩往后翻, 頓時覺著手里的本子千斤重：“有沒有我們不能得罪的人？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大家?！?/br>
    常光榮發?。骸澳疾荒艿米锏娜说檬亲钌线厧孜?。人家家中小輩不稀罕這點東西。即便缺錢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倒騰。話又說回來，我這個小生意人也接觸不到那些人?！?/br>
    葉煩點頭：“過幾天南下拿冬天的貨?！?/br>
    常光榮愣了一下：“你這——”

    “這些東西我潤色過后到那邊找個電腦打印出來?！比~煩道。

    常光榮愣了一瞬, 豎起大拇指。

    常光榮發小記錄太詳，有些情況只有在場的當事人才知道，事發后涉事人一查就能查到他。聞言他放心了，葉煩肯定會挑挑揀揀，再搞一些莫須有的混淆視線。

    葉煩南下前去一趟葉家，跟她爸在辦公室談了一個多小時。陳小慧好奇談什么，葉煩說：“耿致曄給你找個對象，改天抽空見見？”

    陳小慧噎了一下：“不說就不說, 胡亂攀扯什么啊?！逼鹕砩蠘腔匚?。

    天天說著順其自然的葉父不禁問：“真幫她找了？”

    葉煩：“有那么一位，但是不行?！?/br>
    陶春蘭在一旁收拾茶具, 聞言立刻坐到葉煩身邊，問男方什么情況。

    葉煩無奈：“我說了你別罵耿致曄?！?/br>
    陶春蘭讓她先說。

    葉煩先說男方母親潑辣, 前一個兒媳婦可能是被罵走的, 然后說男方不孕, 本科學歷, 技術工種, 耿致曄和他打過交道, 各方面都及格。

    葉父：“那你為什么認為不合適？”

    “我擔心他心理扭曲?！比~煩道，“您想想身為男人沒有生育功能，在世俗觀念里就像太監。除非他天生樂觀生性豁達。否則很難不在意這點?！?/br>
    陶春蘭看葉父：“你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我, 你這話問的?！比~父不由得急赤白臉。

    陶春蘭見狀就對葉煩說：“你爸這么大年齡了還在意，他肯定也在意?！?/br>
    “所以我認為不行?！比~煩道, “暫時就這么一位。對了, 爸，科學家晚婚, 讓我哥幫小慧找啊?！?/br>
    葉父：“你哥見過的科學家還沒你婆家二哥認識的多呢?！?/br>
    “他不行?！比~煩搖頭，“他不愛管這種事，他和我二嫂也不擅長?！?/br>
    葉父對老伴說：“別為難老實人。煩煩，先忙你的事?！?/br>
    葉煩回到家把常光榮發小給的名單整理出來，主要是那兩位女同志的近親和捅上去一定會被查的一些人。

    葉煩跟她爸沒聊名單上這些人，問她爸哪個部門領導剛正不阿，部隊會對哪種情況從嚴處置，現階段部隊主抓什么工作。

    聊完葉煩心里有個大概，挑出重點輸入電腦上又轉到軟盤上帶去南方。葉煩在港城打印出來寄出去。

    此行常光榮也在，幫葉煩打掩護。

    上面查案不可能今天收到舉報明兒就有結果，他們會明察暗訪夯實證據。常光榮算著時間，十一月中旬他叫發小打聽那兩家的情況。

    發小告訴常光榮啥事沒有，早幾天還倒騰一批貨。第二天常光榮就找葉煩，問是不是遇到了官官相護。

    葉煩寄出去十幾份，還是不同部門，如果這也能按下去，那國家要完。葉煩叫他耐心等著。

    十一月末，半夜，常光榮睡夢中聽到電話聲，本能爬起來，抓到話筒以為做夢，發小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帶著三分緊張四分興奮和三分不安，“剛才一群人把人帶走了！”

    常光榮陡然清醒：“誰把誰帶走了？”

    發小在電話里不敢說太細，擔心有人偷聽，只說被帶走的兩位的名字。

    常光榮不認識這倆人，疑惑片刻才意識到他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當著我的面帶走的?！卑l小心有余悸，“他們在迪廳瀟灑，我被朋友拉過去，看時間太晚準備回家，到門口碰到那些人，我感覺他們氣質特別，好奇是不是有人打架，跟過去一看，我的乖乖，就問一句你是不是誰誰誰，是就跟我們走。都沒容他說第二句就被拷走！直接上拷！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看到銀手鐲！哪個部門的干活這么利索！”

    常光榮：“你別管，趕緊回家！半夜了還在外面閑逛，也不怕小流氓為了兩塊錢捅你一刀！”

    “我——我在家呢?！卑l小當時驚呆了，回過神就被朋友拽出來各回各家。

    常光榮：“那你慢慢回味，我——”

    “你說他們會不會查到——”

    常光榮打斷：“不會！別到處打電話，有什么事明兒再說?！睊鞌嚯娫捑痛蚪o他爸。

    常父看看時間，聽到兒子的聲音，下意識問：“你小子終于被抓了？”

    常光榮的呼吸停頓一下，萬分無奈：“爸，盼我點好行嗎？”

    “不是被抓，天又沒塌，半夜不睡覺，找老子干嘛？”常父罵完就準備掛電話，不知道老人家睡眠質量不好，醒來就睡不著了嗎。

    常光榮：“我朋友在迪廳看到兩個人被帶走，聽說特迅速，我感覺要拔出蘿卜帶出泥，極有可能空出幾個位子，你趕緊找人打聽打聽把你的人安排上去?！?/br>
    常父坐起來：“說清楚！”

    說清楚肯定不行。常光榮把人名告訴他，“這倆人我不認識也沒見過，只是以前聽人提過一嘴，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官倒’被查，你想知道就自己查?！闭f完掛上電話。

    常父看著話筒嘀咕：“我也不認識啊?！?/br>
    常光榮的母親被吵醒：“誰呀？”

    常父把兒子剛剛說的兩個人名告訴妻子：“你認識嗎？”

    “不認識。不過這兩個姓，好像有點印象。要不找誰問問？”

    常父打給老朋友。

    常光榮打給葉煩，耿致曄接的。耿致曄掛上電話，猶豫片刻，打給程振華，問他認不認識那兩人。

    程振華睡得正香被吵醒，回他一句：“什么阿貓阿狗？夢游呢！”掛上電話倒床上準備繼續找周公，程振華猛然坐起來，剛才電話那邊的人是耿致曄，他半夜不睡覺，明兒怎么工作啊。

    耿致曄在電話里說“不認識就沒事”。難道那倆人出事，耿致曄擔心連累他。程振華確實不認識，但是兩人的姓不陌生。程振華叫醒妻子，他妻子也不認識就問是不是那誰家小輩，誰誰可能認識。

    程振華給那誰誰誰打電話，對方接了電話就問：“你也知道了？”

    “你——也知道？”程振華懵了一下，“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睡了，被吵醒了?！睂Ψ胶芘d奮，暫時睡不著，就問程振華聽誰說的。

    程振華問他誰說的，怎么傳那么快。

    那邊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快。當著幾十人的面被帶走，我感覺這會兒半個四九城的人都醒了?！?/br>
    程振華眉頭微皺：“哪個部門辦案這么張揚？”

    “不是張揚。聽說他們特硬氣，有人想攔，辦案人員問，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什么時候調查需要上手銬啊。我估計證據確鑿，又有尚方寶劍，不擔心那兩位被撈出來?！?/br>
    程振華：“會不會牽扯到你？”

    “不會！那些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我早料到他們會出事，沒想到是這個節骨眼上?！?/br>
    程振華下意識問：“什么節骨眼上？”

    “嚴打啊。年初才提出嚴打‘官倒’，今年還沒過完他們就頂風作案，這不是故意跟上面對著干？就算犯事的人是負責此事領導的親兒子，領導也會把兒子送進去長點教訓?！?/br>
    程振華大概明白事情起末：“那倆是不是有親戚在機關單位？”

    “有啊。好像有個親戚在你們單位。我跟他們不熟，不知道對方叫什么。等等，告訴你這事的人是不是擔心牽連到你？”

    程振華“嗯”一聲。對方笑了：“你朋友不錯?！本o接著又說，“我朋友也不錯。第一句話就問我認不認識。我說不熟，他才說那倆出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