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致勤：“晚了你還買？”

    “不是天熱我不想收拾，我買他們的？”于文桃撇嘴，“我花錢下館子都不進菜市場?！?/br>
    葉煩：“不想收拾要不請個保姆？”

    于文桃不假思索道：“有錢燒的！”

    葉煩噎住。

    大寶把碗推給他媽：“別理奶奶。喝胡辣湯！”

    “我不喝你的！”葉煩瞪他，“別惹我！”

    大寶轉向他爸。耿致曄接過去，又給自己加半碗豆腐腦：“耿大寶，mama好還是爸爸好？”

    大寶想翻白眼，爸爸四十多歲了，怎么比他幼稚啊。

    “你的意思mama不好？”大寶問。

    耿致曄：“——你閱讀理解肯定滿分！”

    “那當然！”大寶起身，“爸爸，我是不是要住校??？”

    耿致曄：“你住校！”

    于文桃不禁說：“離得近可以辦走讀。森森得住校?！?/br>
    耿致曄搖頭：“他心性不定，下午放學跑去同學家玩，你怎么找他？”

    大寶：“耿同志，我今年十六，虛齡十七，不是兩三歲的小孩?！?/br>
    “你兩三歲也不敢到處跑?！惫⒅聲系?。

    大寶哼一聲：“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你沒有mama好！”

    “我可以再壞點。想長長見識嗎？”耿致曄板著臉問。

    大寶心里直打鼓，感覺要挨到身上：“我忙著呢。森森哥，我們去收拾行李?！?/br>
    耿森森吃飽了，就把他的碗和大寶的碗摞一起，去大寶房間——他的行李在大寶臥室。

    耿磊磊小聲說：“大寶這么小，很容易跟比他大三四歲的同學學壞?！?/br>
    耿致曄：“過兩天我陪他去報名，看看室友好不好相處?！?/br>
    葉煩：“我也去吧?！?/br>
    耿卉卉：“你倆都去要面子的耿大寶該害羞了?！?/br>
    耿致曄哼一聲：“害怕打針在醫院嗷嗷哭也沒見他害羞?！?/br>
    說起大寶怕去醫院，耿卉卉就想笑：“他這么大了怎么還怕進醫院？”

    “可能以前針管太粗嚇到他?！惫⒅聲峡吹綇埿∶鬟M來，“他生意這么好？幾天就來一次？”

    葉煩：“他這幾天去學校附近，服飾很好賣。過幾天新生報到——”眼中一亮，“你們收拾碗筷?！辈敛磷炀统鋈?。

    耿卉卉奇怪：“小嬸怎么了？”

    “估計又想到賺錢的生意?！惫⒅聲喜黄婀?，問二寶吃飽了嗎。

    二寶拍拍自己的肚子。

    耿致曄一腦門黑線，這是女兒啊，怎么跟個小子一樣豪放，“二寶，不許拍肚子！別什么都跟你哥學?！?/br>
    二寶放下手，不高興地說：“我找mama去，你自己收拾吧?！?/br>
    到院門過道下，二寶聽到她媽跟張小明商議去津市拉兩車皮日用品，因為首都很多工廠直供供銷社和國營商店，在首都配不全不如直接去津市。

    張小明問：“什么時候去？”

    葉煩：“明兒一早?！?/br>
    二寶拉著mama的手：“我還沒去過?！?/br>
    “離得近mama可以帶你一起去。不過有可能要在津市呆一晚，也有可能早上去下午回來。當天折返很累，你吃得消嗎？”

    二寶點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br>
    “得了吧?！比~煩不客氣地說：“你是沒苦硬吃?！?/br>
    張小明笑道：“就是找罪受?！?/br>
    二寶裝沒聽見，松開mama去找哥哥要錢。

    既然要出差，還有可能走兩天，張小明就叫葉煩給他拿三包服飾。

    葉煩幫他拎上車，一個面向葉煩的半大小子慌忙轉身背對著她。葉煩皺了皺眉，好像沒見過此人?！靶∶?，那誰呀？”壓低聲音詢問。

    張小明看了又看，“好像我隔壁的隔壁，就是你同學的鄰居?！?/br>
    “來找我同學？”葉煩小聲問，“那他躲什么？不是來踩點的吧？”

    張小明琢磨片刻：“說不準。聽說這孩子無父無母，跟他爺爺住大雜院。他爺以前是鐵路工人，應該沒干幾年就退休了，沒有退休金。我見過幾次，穿的衣服帶補丁就算了，還臟兮兮的，不像好孩子?！?/br>
    葉煩見他一動不動：“我過去問問？你幫我盯著點?！?/br>
    張小明比葉煩矮，但張小明比她力氣大：“我去吧。他見過我，我過去好試探?！闭f完張小明做好他跑自己就追的準備喊：“光明，你怎么在這兒？”

    那個小子哆嗦一下。

    張小明見狀停下，“光明，不認識我？我是你家隔壁的隔壁張小明。我還跟你爺說咱爺倆有緣，名字里都帶一個‘明’?！逼鋵崗埿∶髟绯鐾須w壓根沒跟楚光明的爺爺說過話。

    兩家離得近，低頭不見抬頭見，楚光明信以為真，便轉過身。

    張小明見他臉色通紅，不禁看一眼葉煩，什么情況啊這是。

    葉煩放松下來，給他使個眼色。張小明把人叫到跟前，看著胡同口問他是不是找鄰居。

    楚光明下意識搖頭。

    張小明靈機一動，問：“不是找我吧？”

    楚光明想搖頭又想點頭。

    “說話！”張小明又補一句，“不說我找你爺爺去?！?/br>
    楚光明看著葉煩表示找她，接著又解釋自己之所以知道葉煩家在這里，是跟著張小明的車來的。

    張小明頓時感到驚悚：“你你，你跟蹤我？我居然沒發現！”

    “你開車看前面也想不起來往后看?！比~煩見他緊張扣手，笑著問：“其實不是找我，是想跟我家大寶玩？”

    楚光明搖頭。

    葉煩奇怪，半大小子找她干嘛，“那你說說找我干嘛?！?/br>
    楚光明一臉難為情，吞吞吐吐地說出來，葉煩好一會才聽懂，“你想賣服飾，但是沒本錢，所以想賣完再給我錢？”

    楚光明耷拉著腦袋點幾下。

    張小明和葉煩相視一眼，這小子肯定不知道可以幫葉煩賣，賣完保底兩塊錢。

    葉煩也不怕楚光明不認賬，但是也不敢叫這小子賣。剛才離得遠沒看清，現在他走近，感覺比大寶矮，沒大寶大。

    大寶才十六，他看起來像十四五歲。葉煩可不敢用童工：“你多大了？”

    “十七?！背饷鞯?。

    張小明不禁說：“不老實！到秋才上高一，你有十七？”

    “我——我就是十七！”

    葉煩：“你不誠實，我可不敢把東西給你?！?/br>
    楚光明慌忙說：“我，我未滿十六。不過快了，我是冬至那天生的，沒幾個月?！?/br>
    “那也不行啊?！比~煩道。

    楚光明頓時急得快哭了。

    葉煩一想到他跟大寶同齡，心里不落忍：“你爺爺在家吧？叫你爺爺過來，我把東西遞到你爺爺手里，你爺爺叫你賣的話，出了事跟我無關?！?/br>
    “可是，我爺爺病了?！背饷鞯?。

    張小明問：“嚴重嗎？”

    楚光明：“我姑說不嚴重。需要好好休息。葉——葉阿姨，我可以給你寫保證書，出了事不怪你?！睗M眼祈求，恨不得給葉煩跪下。

    張小明不由得想起早幾年被相親對象嫌棄的自己：“東西給我，我帶他去吧?！?/br>
    葉煩皺眉。

    張小明：“我盯著他，我去廁所他也能幫我看著?！?/br>
    “明天呢？”

    張小明想想：“明兒叫他去店里。我不在家中午沒人做飯。他過去看著董穎可以買菜做飯。她現在一個人吃兩個人補餓不得?！?/br>
    葉煩想說，你閨女也能做飯?？墒强吹綇埿∶饕桓卑笏臉幼樱骸拔夷靡话??！钡轿堇锬靡话?，張小明要給錢。葉煩瞪一眼他，對楚光明說：“批發價給你，賣完再給我錢?！?/br>
    楚光明連忙彎腰道謝。

    葉煩：“小明好心，你別給他添亂惹事。不然就算你不追究，也擋不住你姑替你爺找他麻煩?！?/br>
    楚光明冷不丁想起他沒良心的爹和不省事的后娘：“我，我絕不給小明叔惹麻煩?！?/br>
    張小明笑著說：“葉姐放心。光明，上車，我就說咱爺倆有緣吧?！?/br>
    葉煩看著車出胡同口忍不住嘆氣。

    二寶從院里出來：“mama，楚光明有爸媽。小明個傻子不知真相?！?/br>
    葉煩心里咯噔一下：“再說一遍！”

    “真的。楚光明是我校友。同學說他爸不想下鄉就找個有權勢的女兒倒插門。革命結束他姥爺因為革命期間激進干了一些事被勸退休，他爸一看老丈人失勢就跟他媽離婚。聽說因為長得好又攀上個有權的。也不知道他爸怎么哄的，他后媽非他爸不可。他媽因為他爸缺德遷怒于他，還不許他跟他媽姓，把他扔給他爺爺?！倍毜?，“mama，他要出點什么事，他爸一個就夠小明個爛好心喝一壺！”

    第121章 僧多rou少

    葉煩不由得著急：“怎么不早說？”

    “小明那么爛好心, 躲得了這次還有下次。不如叫他早點長教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