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嘴角帶著笑意，雙手團住盛云闊的手。

    他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大一的時候也撞到過腦袋，因為洗澡摔倒?！?/br>
    盛云闊記得很清楚，的確有這件事，但是他不明白林杳此時提起的意圖為何。

    “從那次撞到腦袋之后，我的身上就發生了一點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绷骤锰种噶酥缸约耗X袋之上的地方，“我能看見小部分人腦袋上的數字了?！?/br>
    說實話，如果不是現在的氛圍，盛云闊真的會以為林杳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不過盛云闊沒有質疑，仍然聽下去。

    “可我只能看見孤零零一個數字，沒有提示告訴我數字意味著什么?！?/br>
    “由于一個誤會，我把數字當做了生命值。而當時，你和我腦袋上的數字都是零?！?/br>
    盛云闊睜大眼。

    “我誤以為你和我時日無多?？茨愫翢o知覺的樣子，每天熬通宵，怕你某天就死在我眼前了，就想了很多辦法拉著你養生?！?/br>
    盛云闊第一次知道這種事情。

    原來當年林杳突如其來的關心，只是害怕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不是因為喜歡嗎？

    林杳從盛云闊的微表情中讀出了一點慌亂，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暫時沒有管盛云闊現在的心神波動，繼續說下去。

    “然后你就和我告白了?！?/br>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喜歡我！

    盛云闊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張張嘴：“我……”

    林杳手上用力，按住盛云闊，示意他稍安勿躁。

    “當時，我也犯了一個錯。我并沒有確認自己是不是喜歡你，就草率地答應了下來。因為我希望自己能在死前談一場戀愛。也因為我擅作主張，覺得可以幫你在死前完成心愿，反正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離開人世，放肆一點也沒關系?！?/br>
    “然而?！?/br>
    林杳情緒變得低落，垂下眼。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們頭上的數字發生了變化。我通過不同方式確認了幾回，終于明白了那數字的真正含義——和生命值完全無關，那代表的居然是某個人的性生活次數?！?/br>
    嗯??？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盛云闊的臉色變了又變。

    林杳也忍不?。骸澳阋灿X得很荒唐對吧，我根本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獲得這么奇怪的一個能力?！?/br>
    “這就代表著我們倆根本不會提早死去。我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么不負責任的決定。在尚未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為了旁的目的和你在一起，根本就是在欺騙你的感情?！?/br>
    “我認為我們的關系不能繼續拖下去，情侶分手是常事，趁著還沒在一起太久，早些分開你或許就沒那么傷心?！?/br>
    “但是我……忽略了我們其實已經相識了那么多年?！?/br>
    “很可能早在從前十幾年中的某一刻，我就已經對你產生了依賴，但我自己沒有察覺?！?/br>
    林杳勉強笑笑：“說到底，是我有錯在先，后邊你決心與我分開，我能理解你的……”

    沒等他說完，盛云闊傾身上前，將他整個兒抱在懷中。

    “沒什么錯不錯的?！笔⒃崎熣f，“要怪就怪老天，不要責怪自己?！?/br>
    林杳一愣。

    這句話好熟悉，是他對盛云闊說過的。

    沒想到被原封不動的用來安慰自己了。

    “不過呢?！绷骤每恐⒃崎?，“正因為我有這么一個奇怪的能力，才讓我在重新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確認你絕對會回來找我?！?/br>
    “為什么？”

    盛云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放開林杳，看見他笑得像是一只驕傲的貓。

    “因為七年過去，你頭上的數字沒有發生任何變化?！?/br>
    盛云闊瞬間明白其中的意思。

    “好哇，原來你早就把我看破了。重新見到你之后，我一直在苦惱該如何與你相處，怎么才能更好地傳達我的意思，怎么和你道歉。結果你其實在一開始就看透了一切，知道我被你吃定了?！?/br>
    盛云闊笑著，拽過林杳的手，把他往自己拉近：“你說，是不是覺得我思前想后的樣子挺可笑的？”

    “才沒有?！绷骤孟氤榛厥?，“我只是知道你沒有和別人在一起，但是沒辦法你到底怎么想的。萬一你是這七年間看破紅塵出家了呢？”

    “靠！看我這頭茂密烏黑的頭發，走出去能有一百個人羨慕，怎么也不可能是出家的樣子啊?！笔⒃崎熣f著還抓起林杳的手去摸自己的頭。

    而后盛云闊握著林杳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邊，眼中涌動著滿溢的眷戀，說：

    “那看在我為你守身如玉、一心一意的份兒上，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說完，林杳發覺自己手里被塞進了一串沾染了體溫的手鏈。

    “當年我把它摘下來還給了你，你如果愿意和我重新開始，就親手再幫我戴上，好嗎？”盛云闊聲音沉沉。

    貝殼手鏈被林杳保存得很好。

    銀容易發黑、黯淡，但此時這串手鏈依舊嶄新如初，和月色一般，光華清冷透亮。

    盛云闊攤開手，放在林杳的腿上，耐心地等他作出決定。

    手鏈碰撞出叮咚的清響，林杳仔細、鄭重的將盛云闊的手腕環繞，接著為他扣上卡扣。

    暌違七年，盛云闊手腕上一直存在的空蕩蕩不適應之感終于在這一刻消失。盛云闊曾經嘗試過戴腕表來抵擋不適，可無論再名貴的表，也無法代替這串當年對他們來說很貴，實際價值卻只有千元的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