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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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細嫩的皮膚,已經能感受到了烙鐵火熱的炙烤,她閉上了眼睛,暗自咬緊牙關,等待著那鉆心的疼痛,打算承受這非人的折磨。 忽然,審訊室的門開了一條縫,勤務兵掛著胳膊,瘸著一條腿,跌跌撞撞地進來了。 勤務兵過來和賀團長耳語了幾句,賀團長停下了審訊,沖那兩個漢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倆停止用刑,給豆花松綁,然后攙扶著勤務兵出去了。 那兩個漢子給豆花松了綁,豆花穿好衣服,把那一條長辮子甩到胸前,兩手撥弄著辮梢,安安靜靜地坐在審訊室里,和兩個準備動刑的漢子,六目相對,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干甚么。 坐著坐著,豆花就不安分起來,她朝著兩個站在她左右的漢子說:“我說兩位兄弟,站著也不嫌累,快坐下來歇歇吧?!?/br> 見兩個漢子無動于衷,豆花就站起來,靠近一個漢子說:“怎么了,我又不是狼,吃不了你倆的?!?/br> 那個漢子躲了躲,說:“谷老板請自重,我們可不想丟掉吃飯的家伙?!?/br> 豆花嘻笑著坐下來,說:“不至于吧兄弟,我啥事沒有?!?/br> 豆花和兩位漢子東拉西扯,很快就拉近了三人之間的距離。話題自然扯到了勤務兵的身上,她對這個勤務兵產生了興趣,想打聽到這個小勤務兵的情況。這也是豆花接近他倆的目的,她總覺得,這個小小的勤務兵,是她三生修來的貴人,冥冥之中,她和他似乎有著扯不斷的聯系。 那兩個漢子只知道勤務兵是團長的救命恩人,不光這一回救了團長,還有一次,為了救團長,把臉都燒壞了,勤務兵的這張臉,就是上次救團長時被燒壞了的。他們只知道團長很器重勤務兵,團長把勤務兵當兒子一樣對待,有關勤務兵的情況,他倆只知道這些。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來到審訊室,那兩個漢子起身而立,那人擺了擺手,對豆花說:“谷老板,不好意思了,你可以走了?!?/br> 豆花沖著那兩個漢子說:“我說沒事吧,兄弟,今后記著來豆花客棧串門?!?/br> 審訊室門口,有兩位士兵守著,那位軍官模樣的人說:“送谷老板回去?!?/br> 豆花一聽是要送自己的,忙說:“不別了,不別了,我自個回去?!?/br> 豆花輕快地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有種死里逃生的輕松。她這叫什么來著?好事多磨?貴人多忙難?都不對,她這是吉人自有天相。 走到客棧門口,豆花居然有了久違的感覺,大半天沒在客棧,感覺就像過了幾輩子一樣,突然回到家的門口,她鼻子酸酸的,就像游子一樣,一頭撲進了娘的懷里。 喜子已經在門口瞭望過好幾次了,老板回不來,他的心里不安定。和豆花處了這么久了,他敬重她的人品,佩服她的勇氣和智慧,他早已經把她當做了真誠相對的朋友,把她當做了親人。 看到豆花回來了,喜子遠遠就跑過去,拉住老板的手不愿松開。這么長時間的相處,這是他頭一次拉住老板的手,就像弟弟拉著jiejie的手,漢拉住婆姨的手,爹拉住閨女的手。這種思念,這種擔憂,無法用文字描寫,無法用語言表達。 當見到親人回到身邊的時候,那種激動,那種開心,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喜子把豆花迎進她的窯里,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幾遍,豆花就逗他:“沒事,我好著呢,全須全尾?!?/br> 喜子仍然心有余悸,他聲音有些顫抖,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比缓笮老驳爻鋈埩_去了,他那個高興勁,真的想手舞足蹈一番。 豆花劫后余生,她今天所經歷過的事,太過刺激,太過驚心動魄了。大峪口街上一下子發生了這么多的大事,每一件都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甚至驚天動地,刺激著大峪口每個人的每一根神經。 夜已深了,大峪口表面上又恢復了平靜,但每一個人的心里,都難以平靜下來,都在議論今天發生的事情,議論著這兩個婆姨,一個亢鳳,一個豆花,都是大峪口街上的風云人物,誰都沒有想到,這兩個靚麗的婆姨,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一個風姿綽約,舉止嫻雅。卻都是不簡單的人物,一個是小鬼子的探子,一個是八路軍的臥底。一個死了,一個關了。不經這樣的事情,還真看不清每個人的面目。 雖然折騰了一天,早已經精疲力盡了,豆花卻毫無睡意。她還在想著今天這驚心動魄的一天,想著今天每一件事情的每一個細節,自己哪里出了紕漏沒有。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每一件事處理的都恰到好處,沒有給姓賀的留下一點破綻。 最后,她又想到了莫名其妙地被放,勤務兵來了一下,她就被釋放了,難道姓賀的對她網開一面,是那個勤務兵起作用了嗎? 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個勤務兵是和她有甚么樣的瓜葛呢? 如果不是那樣,姓賀的又為甚突然就放掉她呢? 這個勤務兵,還是一個娃娃,他是甚么來頭呢?無緣無故地要幫助她呢? 第二天早上,豆花頭腦昏昏沉沉的,她起來之后,出來院子里,讓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一點。 出來大門口,抓一把地上的積雪,抹到臉上,人頓時清爽了。 豆花慢無目的地來到街上,先遇到了年年有余的老板老余。老余見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驚地問她:“怎么可能呢,就出來了?” 豆花淺淺地一笑,說:“本人清清白白,怎么就不可能呢?!?/br> 老余就轉頭對他婆姨說:“看看,看看,看看人家谷老板,天大的事也叫沒事?!?/br> 就把一塊門板重重地放到地上,表達了自己心里的不平,好像豆花沒事放出來,他心里難受一樣。 告別老余,豆花又到了老六早點攤上。老六的爐火早已點起,火苗一點一點閃爍。老六見到豆花,先盯著她看了半天,不認得一樣,然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自言自語地說:“回來就好?!?/br> 吩咐他婆姨:“老婆子,趕緊給谷老板上飯?!?/br> 回來店里,豆花把帶給喜子的飯遞給他,說:“給我開一間客房,想好好睡一覺,沒重要的事情,別叫我?!?/br> 喜子嚅嚅著嘴巴,好似有話要說的樣子,嘴巴張了幾張,還是沒有說出來,順從地開了一間客房,等老板進去了,他又從外面上了鎖,默默地到自己窯里吃飯去了。 喜子住的這孔窯洞,客人多的時候,也兼做客房,他和客人伙住。昨晚客人少,只有他一個人住著。 喜子背靠墻壁,圪蹴下來吃飯,他用筷子“啪啪啪”地敲了敲墻壁,從里面傳出來隱隱約約的回聲。喜子心領神會,會心地笑了笑,開始吃飯。 這里有他新開的一個洞口,除他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包括老板。 吃過飯,喜子走出院子里來,路過豆花睡的那孔窯洞,聽到里面傳出了均勻的鼾聲,老板睡的真香。 院子里空落落、靜悄悄的,今天居然沒有一個客人入住,這也難怪,大峪口經歷了這么一場動亂,河防團盤查的嚴謹,連一只老鼠都不肯放過,大街上更是人流稀少,每一個店鋪門可羅雀,只有老板在那里無精打采地守著??蜅@餂]客住宿也在情里之中,人們盡量呆在家里,誰還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呢。 店里雖然沒有生意,喜子也不敢離開半步。他關了大門,端了一只大瓷碗,坐在臺階上喝水。今天是開店以來少有的閑適日子,以前忙忙碌碌、吵吵鬧鬧慣了,突然安靜下來了,還有點不太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