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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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榆樹峁,夕陽的余輝映照著三人的背影,站在榆樹峁上,谷子地的一切盡收眼底。豆花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激動,她多想大喊一聲:“我回來了!”看了看身邊的兩個老漢,忍了下來。 這時就聽到村里有人說:“看,三個人?!庇腥司褪执顩雠?,往榆樹峁上瞭,瞭上一會,說:“不是人,是兩個老漢,還有一個婆姨?!?/br> 老谷子也聽到了,就“呸”了口,大聲吼道:“狗日的三賴,你才不是人呢?!?/br> 那個被老谷子叫做三賴的人就說:“真不是人,是老谷子和老九。咦,還有一個婆姨,是誰呢?” 有那眼尖的,認出了豆花,就驚叫起來:“豆花,豆花,是老谷子的那個豆花?!?/br> 豆花聽到這話,心里就別扭起來,怎么就成老谷子的豆花了?她就有點不敢進村子了,腳步有些慢慢騰騰起來,她真的沒有想過,見到了鄉親們之后,她用一種甚么樣的表情去面對呢? 豆花磨磨蹭蹭地下到半山,想坐下來平復一下內心的情緒。就見得有一個壯實的漢子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人裹著白羊肚子手巾,一身灰黑色的家織布棉衣,褲腳裹扎起來,一雙碰倒山牛鼻子布鞋,腰里扎了一根白布腰帶,山羊皮皮襖敞開著胸懷。 他黑臉膛上透出了紅暈,也許是走的過急,或是跑步過來的,臉上已有汗珠冒出,“呼塌呼塌”喘著粗氣,就像一臺漏氣的風箱。 他來到三人面前,老九忙把自己肩上的褡褳遞了過去,想讓他替自己掮著。那漢子卻徑自走到了豆花跟前,接過她肩上的包袱。 豆花的心已經是狂跳不止了,她覺得自己此時是最幸福的婆姨,雙眼冒著火苗,恨不得把對面這個人吞進肚子里。她激動的嘴巴顫抖,雙腿發軟,已經說不出、走不動路了。 老谷子見狀,自覺地邁開大步,走開了。 老九見狀,想過來阻止這兩個人相見,被那漢子輕輕地一拔拉,身子沒有站穩,趔趄了幾下,坐到地上,準備抱著那漢子的雙腿。 已經走出老遠的老谷子又返身回來,要把老九拉走,老九沒好氣地說:“少他娘的管閑事,我管我的兒子,滾一邊去?!?/br> 老谷子“咳咳”了幾聲,還是硬生生地把老九拖走了,一邊拖著老九,一邊說:“年輕人的事,你少管?!?/br> 老九一邊掙扎著,一邊還嘴硬,說:“你好,你涼快了。我說不行就不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豆花休想進我家的門?!?/br> 老谷子輕蔑地看老九一眼,說:“我看看你能不能阻止得了?!?/br> 不用問了,來的那個漢子正是大棒。當時他正在挑水飲驢,聽到有人喊“豆花”,他一看果然是豆花回來了,就扔掉水桶,不顧一切地往這里跑過來。 豆花雙手撫摸著大棒的臉頰,大棒就要把她往懷里摟,豆花面若桃花,說:“有那么多人看著呢?!?/br> 大棒說:“我才不管球那么多呢?!?/br> 就把豆花擁進了懷中。 豆花在大棒的懷里蠕動著,雙眼迷離,哼哼著,叫聲:“哥哥?!?/br> 大棒更抱緊了豆花,叫道:“meimei,jiejie?!?/br> 此時,在遙遠的地方,有高亢嘹亮的信天游傳來: 大紅黍子拉開行, 死去活來相跟上, 只要和meimei打對對, 鍘刀剁頭不后悔 …………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棒和豆花進了老谷子的窯里。 老谷子已經把豆花那孔窯洞拾掇好了。其實,自豆花走了之后,那孔窯洞一直就干干凈凈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好像豆花就是走親戚出門幾天,隨時都會回來的。老谷子每天都要收拾一遍,不管多累多忙,都忘不了收拾豆花的窯洞,萬一她哪一天回來了,窯洞里面亂糟糟的,他都覺得對不住豆花。 豆花走進窯洞的一剎那,灶坑里的松枝燃的“啪噼”直響,胳膊粗的松樹燃的正旺。地面灑了清水,打掃的干干凈凈??簧蠠岷鹾醯?,兩塊綿羊毛紗氈整整齊齊地鋪在炕上。老谷子已經做好了飯,黃酒油糕,都是現成的材料,黃酒只需過籮子過濾一下,燒開就行,油糕是前天才炸下的,熱一下就行。黃酒油糕松枝火,豆花有一種久違了的家的感覺。 大棒贊嘆不已,說:“豆花不在的這些日子,谷子叔這日子過得一點不差?!?/br> 老谷子說:“我知道豆花會回來的?!毙老仓?,溢于言表。 老谷子把飯擺好,邀大棒一塊吃點。大棒先是推辭,但架不住老谷子的熱情,他也想和豆花多呆一會,就半推半就吃上了。 三人氣氛融洽,正吃著飯,老九氣勢洶洶來了。他一進門,跪在地上,沖著炕上坐的三個人磕起了響頭。 他沖老谷子磕頭,說:“你是我爹,求你管好你的豆花?!?/br> 他沖豆花磕頭,說:“你是我娘,求你放過我的兒子,放過我這一家人吧。你也知道你是個甚么樣的貨色,你是個千人日,萬人騎的草驢,想進我家的門,你門都沒有,趁早死了這份心?!?/br> 他沖大棒磕頭,說:“你不是我兒,你是我的祖宗,要想和這只破鞋在一起,除非我死了?!?/br> 三人都被老九的瘋狂舉動弄懵了。 老谷子先開了口,老谷子說:“老九你怎能這樣呢,所有人都是你的仇人了。豆花和大棒兩個你情我愿,你攪和甚么?!?/br> 老九也是不顧一切了,他撕破了臉皮,說:“你別狗戴帽子——裝人樣,你扒灰燒兒媳,你用爛用剩了,再給我兒,你算盤打得好精,我老九也不是省油的燈?!?/br> 老谷子被噎得說不上話來,臉憋成了豬肝色,坐在鍋頭生氣。 大棒一言不發,憤怒地看著他爹,跳下炕來,連拉帶抱,把他爹拽回家去。 豆花只顧著流淚,剛才到家的好心情一掃而光,她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和大棒好事多磨,更大的阻力還在后頭呢。 老谷子憤怒地跳下炕來,悶聲悶氣地說:“狗日的,睡覺!”拿起炕上的褡褳,頭也不回地回自己窯里去了。 豆花走出院子里,站在碾道里,看著夜色朦朧的谷子地,感慨頗多。 她在大碾盤上坐了一會,回到院子里,和以前一樣,檢查過一遍羊圈和雞窩,正要回自己窯里,猛聽得公公大叫了一聲:“豆花!” 豆花忙撲進公公窯里,只見公公把褡褳里的東西全倒在了炕上,有他的那只裝大洋的香袋,還有一些金銀珠寶,有未拆封的整封大洋。他不明白,自己的褡褳里甚時候有了這么多寶貝,他活這么大了,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財富。 老谷子瞪著驚恐的眼睛,問豆花:“哪來的這么多好東西?你發財了?四油真沒有說錯?!?/br> 其實四油真不知道豆花發財沒有,他也就是隨口編出來,騙老谷子的,卻讓他歪打正著,說準了。 豆花看著公公的樣子,說:“爹都收起來吧,有志偷走你的,我也拿回來了,這都是咱家的,保管好了?!?/br> 老谷子走到門口,拉開半扇門縫,往外瞧了瞧,又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壓低聲音說:“我給你保管著?!?/br> 豆花心里想著,公公又該睡不著覺了。 老谷子肯定是睡不著覺,他覺得豆花這次回來太神秘了,又是金銀財寶,又是槍的,還開起了旅店,她哪來的那么多錢呢?難道她…… 老谷子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把豆花給他的那些東西包進被窩里面,緊緊地抱著它們,就像抱了一個美嬌娘一樣,興奮的無法入睡,剛才老九帶給他的不快,全讓豆花的驚喜沖淡了。 豆花沒有聽到公公的鼾聲,知道他沒有睡著,反正她自己是輾轉反側,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