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一過, 期末也就不久了, 大一第一學期所有課程全部結束，老師劃了重點，503宿舍的所有人都進入備考狀態，每日同進同出, 不是去圖書館就是找空教室自習。

    臨近考試前半月，宿舍里突然搬進來一個個頭高挑的女學生, 自稱周珊，園藝81級的，因為大一時家里有事請了幾個月假, 有幾門考試沒過, 之所以搬進她們宿舍，也是為了方便復習, 好順利通過補考。

    眾人也沒在意，于是學習的隊伍里又多了一人, 只是蘇海棠發現周珊的書干凈的好像新書, 別說筆記勾畫過的痕跡, 便是連折痕也沒有，即便她當初請假, 書也不至于這么新吧。

    她不免對這位學姐好奇起來，暗暗觀察了兩天，發現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雖然每日跟著她們上自習，但不是發呆就是睡覺，要么拿著書裝模作樣背誦，在她們周圍轉悠，目光到處掃視。

    也不知是不是蘇海棠的錯覺，她發現這位學姐對王佳尤為在意，甚至連王佳要去上廁所，她也總會說自己正好也要去。

    起初蘇海棠以為這位師姐有特殊嗜好或者性取向異于常人，但觀察久了，又發覺她看王佳的目光并沒有絲毫異樣情緒，甚至可以用莫得感情來形容。

    這就怪了，蘇海棠心里有了疑惑，便想找人打聽81級園藝專業是否有這么一個人，但是大四的學生，上學期會被分配去實習，只有下學期才會回到學校準備畢業論文。

    她只能找大三的師兄師姐碰運氣，問來問去，也沒人能確定是否有這么個叫周珊的女生，她又去找代課老師打聽，自然也沒得到肯定答案。

    也不知是不是她這一番作為驚動了周珊，這一日夜里，蘇海棠被人從睡夢拍醒，借著窗外的月光，她瞧見周珊的臉。

    “噓——”周珊豎起食指放在嘴前，又用手指了指宿舍門，食指和中指做了個走的手勢。

    蘇海棠微微頷首，慢慢掀開被子，穿上鞋披了件外套，躡手躡腳跟著周珊出了宿舍。

    已經是深夜，就連走廊里的燈都熄滅了，只有走廊兩頭的衛生間還亮著燈，兩人來到衛生間，周珊十分警惕，進去后每個隔檔都仔細看過，確定是否有人。

    蘇海棠見狀，心道這是要說大秘密的架勢啊，她竟然有一點兒小興奮。

    周珊很快確定衛生間里沒有旁人，走到蘇海棠身前，從口袋里拿出一本手掌大小的綠色證件本遞給蘇海棠。

    蘇海棠看著她，接過來了，翻開——

    只見一面上貼著周珊的黑白一寸照片，另一面是個表格，頭一行寫著‘江城公安局’，第二行姓名那欄寫著‘周珊’。

    蘇海棠慢慢抬起頭，腦子飛快旋轉著，猛然想到趙勇故意接近王佳，并且企圖讓她染上毒癮的事兒，不由神色一凜：“你是為了保護王佳？”

    “你很聰明，”周珊露出贊賞的表情，“本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但你的懷疑可能會影響我的工作，所以，請當做什么都不知道?！?/br>
    “王佳知道你在保護她嗎？”蘇海棠問。

    “不知道?！?/br>
    “是和趙勇的事兒有關嗎？”蘇海棠又問。

    周珊慫了慫肩膀：“抱歉，無可奉告?！?/br>
    “我懂，”蘇海棠微微頷首，把證件還給周珊，“你放心，我今天什么也沒看到，以后也不會再試圖打聽你的來歷?！?/br>
    “那就謝了?！敝苌郝冻鲂θ?，上前勾住蘇海棠的肩膀，帶著她往回走，“其實你啊，不該學農，就應該像我一樣當警察，這么敏銳，可惜了?！?/br>
    蘇海棠拉下她搭在肩膀上的手，笑了笑沒有說話。

    期末考試結束，宿舍里的人先后離開，周珊借口和王佳一個城市居住，一塊兒去了火車站。

    蘇海棠和沈毅商量過，要在江城過年，便不急著走，幫倆人把行李送下去，在宿舍樓外碰見過來接她的沈毅。

    “海棠不用送了，沈隊長來了?！蓖跫研χ烟K海棠往沈毅跟前推。

    周珊打量著沈毅，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海棠。

    沈毅瞧見周珊明顯一愣，但很快又恢復正常，蘇海棠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同，不動聲色。

    待送走了周珊和王佳，蘇海棠會宿舍拿了行李，關好窗戶鎖了門下樓，沈毅從她手里接過行李，問道：“方才那個女的，是你們同學？”

    “你認識她？”蘇海棠不答反問。

    沈毅立刻意識到蘇海棠知道那人身份，索性直截了當道：“同事，但不是一個隊?！?/br>
    “哦，那她是什么隊？”蘇海棠好奇，雖然問了，卻并不期待沈毅回答。

    “我主要負責刑事案件，”沈毅倒是沒有隱瞞，“她叫周珊，武術世家，全國散打冠軍，去年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我們局反間諜，特務辦公室?！?/br>
    蘇海棠腳步頓住，側身看向沈毅：“你說反間諜特務？”

    “是的，”沈毅點了點頭，“我說最近怎么沒見到她，原來跑你們學校來了?！?/br>
    蘇海棠聽他說話的語氣熟絡，忍不住調侃：“呦，看不出你還挺關心人家?！?/br>
    “說什么呢，她是我小姨的女兒，我表妹，”沈毅一語道破天機，“這半個多月她不著家，我小姨三天兩頭找我打聽?！?/br>
    要不要這么巧啊，蘇海棠咋舌，跟沈毅說了周珊保護王佳的事兒，順道把王佳和趙勇的糾葛也說了，最后故意陰陽怪氣道：“哎，要不是某些人冷心冷肺毫不留情拒絕人家姑娘，也沒有后頭的事兒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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