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于湛秋剛才燒火的時候一直在跟鄭月娥聊于偉業,好的壞的,過去將來,作這么多鋪墊,就是為了增加好感。 “媽,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再嫁?” “記著呢!你于爺家最近氣氛不好,后來他家嬸子來家里,把那五塊錢還回來了,只是氣氣那群沒良心的,人家什么身份?說親也輪不到給我說?!?/br> 于湛秋松了口氣。 “下午在村口那場糾紛你聽說了沒?” 鄭月娥點頭。 “聽你老財嬸兒說了一嘴?!?/br> 老財嬸兒為人厚道又不失圓滑,日子過的精打細算,家里五個孩子都活下來了,算是大家庭,很受村民喜歡。 她跟鄭月娥關系很好,經常湊一起說話。 “照我看,這件事背后大有深意,于爺跟官家對著干,最終目的還不是為了在咱們整個村說一不二?” 鄭月娥沉默片刻。 “可是這村莊本來就是于家的?!?/br> 于湛秋搖頭。 “在什么廟里拜什么菩薩,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沒有什么土地上的主人是永恒不變的,我看咱家跟他們保持距離的好,下午我在圩溝那邊見到偉業叔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br> 于湛秋把下午的變數給說了。 “以后咱們村只怕太平不了,我看偉業叔不錯,我旁敲側擊問了問,偉業叔挺想說一門親事的,但是太年輕的他不要,得差不多的,帶著孩子也愿意?!?/br> 鄭月娥老臉一紅。 “你這孩子,瞎cao心?!?/br> 于湛秋鄭重地道: “媽,這不是瞎cao心,現在城里缺糧食,不光老百姓買不到糧食,就連公安,醫生護士都吃不飽,不賣糧食這個舉動,絕對不是咱們一個村。 大家這么統一,背后是無數地主聯合,對官家的反抗,最后誰輸誰贏,您怎么看?” 鄭月娥不敢說,但是她這些日子被女兒影響著,心里很清楚。 小矮子攆出去了,小先生打跑到南邊島上了,幾個老地主算個屁? “你偉業叔能看得上我?” 怎么說人也是頭婚,村民平日里閑聊猜測,于偉業手里寬裕著呢,這條件,多給點彩禮,找個大姑娘也不是找不到。 于湛秋笑。 “你跟我偉業叔都問了同樣的問題?!?/br> 鄭月娥這回是真臉紅,耳朵都發燙了。 “臭丫頭,別打趣你媽?!?/br> 于湛秋抱著鄭月娥的胳膊。 “這才是我看重偉業叔的地方,他很清醒,并沒有只顧自己利益不擇手段,他寧愿要個差不多年紀的,也不要作踐人家大姑娘?!?/br> 鄭月娥抿唇沉思半晌。 “要是于爺真鬧事,他能護得住咱?” 于湛秋點頭。 “凡事沒有絕對,只能說已經是現有條件下最好的選擇了?!?/br> 鄭月娥也知道,只是事關女兒,她就想要萬無一失。 “我考慮考慮?!?/br> 于湛秋了然,這就是給她一點矜持的時間了,答應太快顯得女方不值錢似的。 “得嘞,我去給偉業叔送碗湯?!?/br> “把這個也端過去?!?/br> 鄭月娥從鍋里盛了一小碗rou菜,想了想,又往上面放了個米餅。 這湯菜餅子都有了,晚上不用開火做飯了。 于偉業家在村子的邊緣,外面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稻田。 房子不大,三間正房坐北朝南,兩間偏房,一個當廚房,一個當倉儲,另一側搭著雞鴨鵝圈,沒有養豬。 小院子收拾的干凈利索,晾衣繩上的衣服洗得也干凈,重點是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這可是一個固定資產。 現在相看人家必然要看家畜家禽,拆垛子,糧囤子,最后就是這個水井。 于偉業正懊惱下午給的見面禮少了,見到這頓飯,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干凈從屋里拿出準備好的禮。 “喏,拿去吃?!?/br> 于湛秋毫不客氣。 “得嘞,謝謝叔!我等著改口吶!” 于偉業被調侃的老臉一紅,嘿嘿傻笑。 于湛秋拿回家的包袱里不僅有糖,鈣奶餅干,居然還有一塊褐色衣裳料子,一小包紅糖。 鄭月娥見狀,沒說什么,收下東西,算是默認了雙方的往來。 接下來于湛秋就幫鄭月娥收拾糧囤,用生石灰打底防潮,中間隔了一層油氈,用蘆葦編的一尺寬長條圍倉,一節一節圍上去。 糧食放在其中,防潮防腐還能防老鼠。 家里的大白鵝晚上趕到谷倉里圍起來的一小塊空間,防賊防鼠。 矜持了幾天,于偉業就找了老財嬸兒當媒人,上門說親。 老財嬸兒會持家,能生養,家里勞動力多,身份可以了,又跟鄭月娥處的不錯,上門說親再合適不過。 雙方有意,鄭月娥很快就點頭答應了,對彩禮也沒啥要求,但是得對她閨女好,還有家里現有的房子和錢都是她閨女的。 關于于湛秋先前存錢的時候說的嫁妝一事,鄭月娥沒提。 于偉業當然無不答應的,認真算起來他先跟于湛秋說得來,才有得這段姻緣。 阿秋這孩子,乖巧聽話懂事,關鍵是寧跟種田的娘,不跟當官的爹,這件事做的,一下子就在滿村同齡小孩里凸顯出來了。 有人說阿秋傻,但是更多的還是打心底里佩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