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的手轉而撫摸上她的臉頰，他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不承認沒關系?！?/br>
    陸晏拿出對講機，按著按鈕說：“帶進來?！?/br>
    “進去！”地下室上方，有人大喝。

    祁嫣愣了片刻，看向鐵門，李興文被五花大綁地帶了進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晏，“你們干什么？”

    潘伸文端著瓜子磕著，瓜子殼被他細致地放在桌上聚攏起一小堆，他笑著說：“當然是讓你和你的前男友團聚一下咯?！?/br>
    李興文被打得滿臉烏青，耳朵甚至因為撕裂而流著血，他胳膊被束在背后，踉踉蹌蹌被人押著走，看見祁嫣的時候著急地朝她跑。

    可他剛跑兩步，陸晏抄起那把椅子，將椅子拎了起來，砸向了李興文。

    “不要！”祁嫣大聲阻止著，可是她的阻止并沒有用。

    李興文被木椅子砸倒在地，疼得打滾。

    祁嫣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場面，豆大的淚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被審訊時她沒哭，被拷打時她沒哭，但是她看見李興文被打成了這副模樣，她控制不住心底的難過。

    她狼狽地懇求著：“放開他，陸晏，求求你，放了他吧?！?/br>
    李興文腦袋被砸出了血，濃稠的血液流淌下來，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磕磕巴巴地說：“不用，不用求他們……”

    潘伸文挑眉：“一個暴發戶，這么有骨氣嗎？”

    陸晏蹲下來，他抓起李興文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對著祁嫣，他冷漠的聲音回蕩在地下室：“你是警察，還是她是警察？”

    李興文被血液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祁嫣，她沒比他強多少，甚至滿身是傷。

    他咳出一口血，喘著氣說：“我們都不是?！?/br>
    “都不是？”陸晏抓著他的頭發使勁按在地上一磕，李興文的腦袋砸到水泥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陸晏再問：“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我再問你，你是警察，還是她是警察？”

    李興文看向祁嫣。

    鮮血將他大半個臉頰染紅，浸到他的嘴邊。

    “我們，都不是?！?/br>
    他不能認，此刻哪怕是二選一他都不能認，一旦認了一個，另一個肯定也逃脫不了干系。

    王副局說了，要配合她，幫助她，他不能認，說什么都不能認。

    陸晏松開手，潘伸文立刻遞上去紙巾。

    “哥，沒事了吧？”潘伸文踢了一腳李興文，“這關是不是過了？”

    陸晏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眼底晦澀不明。

    這是一場他們親自布置的局，那位名叫鄧玲的女孩是摩河的自己人，混在賓客里，當時出聲附和鄧玲的那個人，也是摩河的手下。

    他早就調查過祁嫣的全部，履歷十分干凈，沒有和警局有一絲牽扯，甚至她的人生十分糟糕。

    雖然她是藝術學校畢業，但她從未好好學習，仗著美貌混跡在男人堆里，靠男人包養活著。

    但這些調查還不夠，安全局那些人他太了解了，一旦想要坐實一個身份，每一個細節都會安排得沒有紕漏。

    他知道摩河里有警察的臥底，就因為安全局的手段太深了，才讓他一直沒辦法從個人背景調查中找到錯處。

    這么多年，他只知道警察的臥底代號叫晨曦，可是晨曦是誰，在第幾區，什么職位，他全然不知。

    他想用這個女人，她有得天獨厚的外貌條件，把貪錢寫在臉上，更何況她的性格也合他的心意，這么多年，他就碰到這么一個讓他有些興趣的。

    但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光是背景干凈不夠，他得試試她。

    只是到現在，他仍覺得不夠。

    “給她松綁?！?/br>
    陸晏站到一旁，立刻有手下上前把祁嫣手腕上的鐐銬解開，包括她腿上的枷鎖。

    失去捆綁的支撐，祁嫣摔倒在地。

    一把匕首扔在她的手邊。

    祁嫣仰起頭，看著高高在上掌握別人生死大權的男人，“什么意思？”

    “投名狀?！标戧陶碇滞蟮男淇?，慢慢地說：“既然不是警察，你們兩個就是普通人了，你把前男友殺了，以后跟著我，要錢要權，我都給你?！?/br>
    祁嫣指尖顫抖，恍然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讓我殺人？”

    陸晏高挺鼻梁上的那雙眼睛好似深潭，“放心，我會處理好他的尸體，警察抓不到你?！?/br>
    祁嫣的目光落在手邊的匕首上，她下意識看向李興文。

    到底的李興文見她看過來，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他已經接受了即將死亡的事，甚至暗示她盡快動手。

    祁嫣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顫抖著手握住匕首，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突然，李興文大聲嘶吼起來：“臭婊子！老子當初就是看上你這浪蕩的模樣才養的你，誰知道你這個賤人就知道勾搭有錢的！我他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以后死的一定比我慘數百倍，賤人！你跟著這男的也不會有好下場，總有一天你們都會遭報應的，遭報應！”

    “還被人懷疑是什么警察，就是你賤樣子，你瞅瞅你配當警察嗎！說出去都他媽的讓人笑話！”

    李興文的打罵聲回蕩在地下室，他罵得越狠，她哭得越兇。

    祁嫣一邊哭著，一邊握緊匕首，向李興文的方向爬去，直到爬到他的跟前，她從李興文被血模糊的眼睛里看到了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