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之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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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光華潑灑而下,寒潭如鏡,靜默無聲。 嵐氣低伏,水霧氤氳,腐息浸透天地,如萬物沉眠,獨有零落火屑,蜷縮于黑暗深處。 梓熙蜷伏于寒潭邊緣殘破的石縫中,蛇尾緊緊盤繞,金紫色的蛇瞳半闔,警覺又疲憊地窺探著這片荒寂的墟界。 蘇醒已近月余,她依舊無法穩固靈臺。 此處靈脈遭上古禁咒所縛,如困龍萎靡,嵐氣時斷時續。她蛇尾纏附祭壇殘柱,鱗隙間唯能滲得星末靈息。 人形?太過奢侈。 稍有不慎,靈臺崩塌,便會神形俱滅。 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墟界中,她只是一縷無根游魂,隨時可能在嵐潮翻涌間,被徹底抹去。 她望著四野,心中空寂如水,無懼,亦無憐。 有的,只有冷靜與本能:茍活。潛伏。不要被發現。 月光冷澈,水光微瀉。 直到—— 響驟發,夜幕崩開裂縫。 水面暴起,冷光傾瀉如瀑。 一道白色人影破霧而來,攜著幾近絕望的氣息,猶如隕星般重重墜入寒潭深處。 鮮血迅速在水中暈開,與月光交織成猩紅的漣漪。 梓熙猛然收緊蛇尾,本能地向后蜷縮,蛇瞳驟然收線,死死盯著那抹突如其來的白影。 水霧翻涌間,她看清了那人。 銀白長發濡濕垂落,染血白衣如殘梅凋零,無力漂浮于寒水之上。 即便重傷垂死,那人周身仍縈繞著一層孤高凜冽的劍意,如霜夜殘輝中最后一柄未折之孤劍,傲立于生死交界之境。 男子胸膛之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斜斬而過,傷口深處不僅血氣翻涌,更有一道暗沉濁重的裂痕在蠕動——仿佛某種被強行封鎖的異變力量,正在破體而出。 空氣中殘留著炙熱與腐敗交織的氣息,像是剛歷經撕裂天地的惡戰,又似體內封鎖著未曾消散的災厄殘火。 靈魂,正被某種無形之力,緩慢蠶食。 即便身負重創,他仍死死護住心脈與識海,以一縷勉強維系的氣機,孤絕地撐住未崩的魂軀。 她望著他,心中忽有一瞬陌生的顫動。 明明是畏懼、是警覺——卻有什么,在她殘破的魂識深處,泛起一絲淺淺漣漪。 她從未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悸動。 本能警告著她—— 這不是能隨意靠近的存在。 她縮得更緊了些,蛇尾微顫,靈息紊亂。 氣場太強了,僅僅凝視,魂魄便隱隱作痛,仿佛被滔天巨浪壓制,動彈不得。 就在她遲疑之際,識海深處,朱朱的聲音微弱而急促地響起: 【宿主……此人體內……氣息古怪……朱朱識不得?!?/br> 赤紋靈胎微微發亮,聲音中帶著壓抑的驚懼與……機緣未定的動蕩。 【似有某種劫焰潛伏其中,未完全失控……若能導引其靈息,可暫穩宿主靈臺,穩固血脈之力?!?/br> 梓熙怔怔望著寒潭中那抹白影,蛇尾無聲緊繃。 「……那要是導引失敗呢?」 她聲音微啞,眸光沉冷。 朱朱語速微頓,語氣急促: 【不至于不至于!珠珠在此,自會護你周全!】 【再說了……宿主如今靈臺不穩,若不借此穩固氣機……下一次嵐潮動蕩之時……】 它語聲漸小,幾乎埋進靈海: 【……恐怕再無翻盤之機了?!?/br> 梓熙冷冷瞥了識海一眼,蛇尾拍了拍石縫,嗤聲道: 「聽起來,是要我拿命,賭一場不知名的氣機?」 朱朱嗚咽一聲,語氣軟成一團: 【宿主……本靈不是逼您……只是……此人若得續命,或許將來……】 【也可為你所用?!?/br> 她沉默了。 寒潭死寂,血光浮動。 男子銀白長發披散,唇色蒼白,眉骨峻冷,縱是昏迷,仍有極致孤傲與寂滅氣息。 她垂下蛇瞳,纖細蛇尾蜷成一團。 她不是什么菩薩心腸。 但這些力量,終究只是她擺上談判桌的價碼。 她走向他,并非為了施救—— 而是撕開自己的命數,換一場豪賭。 她抬眸,額心銀月閃光,蛇軀微動,艱難化形。 墨發如瀑,雪膚勝雪,額間銀月璨然,赤足輕踏寒潭邊緣,宛若月影中蘇醒的妖靈。 濕潤衣袍貼合玲瓏,水珠滑落鎖骨,映出一抹令人移不開目光的妖韻。 初化人形,靈息微弱而未穩,既有妖性,又帶初醒的青澀與懵懂。 她輕喘著,怔怔蹲下,指尖微顫,觸上他冰冷的臉頰。 他唇色淡白,氣息微弱,胸口起伏渺然。 她咬唇,低頭,額心銀月幽幽閃爍—— 那一刻,她將自己的唇,輕輕粘貼他的。 初觸即離。 卻在那剎那,靈息糾纏,緩緩流轉。 而她心中某處——竟悄然顫了一下。 她不知那是懼,還是…… 曾經失落的熟悉感。 水霧氤氳,微光纏繞,少女纖細的背影微微顫抖,額心銀月映出朦朧波光。 一場宿命的洪流,就在這靜謐破碎的大地上,悄然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