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隴東巷。 “哥哥,買菜菜?!?/br> 小姑娘林瓊興奮地蹬著雙腿,小手掌拍得啪啪作響。 薄霧漸漸散去,大院外路邊聚集了不少挑菜來賣的農民。 自從國家開放個人交易后,黑市消失不見,各種買賣都擺到了明面上。 活雞活魚熟食干菜應有盡有。 行走間,艾弛注意到街角處竟有個三輪車拉了滿滿一車有些眼熟的東西。 看熱鬧的人倒是多,看沒人買。 野子? 艾弛走到三輪車邊,伸手拿起個晃了下,果真聽到里頭晃蕩的水聲。 “同志,買椰子嗎?” 老板臉曬得通紅,見終于有人感興趣,眼睛都放光了。 “咋賣?” “三毛一個?!崩习遑Q起一根食指,想了想又說:“五毛兩個?!?/br> “這是啥水果,硬邦邦的能好吃?” 看了許久熱鬧的阿姨終于問出聲。 “好吃,阿姨您嘗嘗椰子水,老甜了!” 老板趕忙拿出準備好的椰子水,倒到小碗里給阿姨品嘗。 艾弛心里搖頭。 椰子水清甜,但顏色透明如水,現在的人可舍不得花幾毛錢買甜水喝。 阿姨喝下,砸吧了兩下嘴唇,撇嘴:“不就是糖水味!” 說完,也沒興趣看下去了,提著菜籃子轉身鉆出人堆。 其他人見狀,當即一哄而散。 “給我四個吧?!卑诜畔铝汁?,從兜里摸出一塊錢遞過去:“不用開?!?/br> 小姑娘抱緊艾弛腿,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艾弛不得已又把人抱了起來。 林瓊極度缺乏安全感,不管是睡覺還是玩耍懷里必須得抱著娃娃才安心。 到了懷里,臉上害怕神色立即一掃而空,又天真地問東問西。 艾弛溫聲回答著。 “這不是林家的小丫頭嗎!” 忽地,一道仿佛被人掐住喉嚨的嗓音在艾弛身后響起。 一看到來人,林瓊嚇得把臉埋到了艾弛肩頭。 兩個中年婦女提著菜籃子迎了上來,其中叫人的長臉女人說著話就想伸出來摸林瓊的臉。 艾弛眸光一愣,往旁一讓躲開。 第43章 兩個女人長相有些相似,圓臉又矮又胖,嘴角向下耷拉著,不說話都能看出不好惹。 “你誰??!” 女人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滿臉不善地上下打量著艾弛。 艾弛不理,背過身去提起椰子打算走人。 “問你話呢!” 另一個婦女換了個胳膊挽菜籃子,騰出手怒氣沖沖地就要來扯艾弛。 “敢動手我就報公公安了?!?/br> 艾弛往后退了一步,臉上漸漸覆上寒霜。 魚白剛才已經傳送來了兩人的相關資料。 簡單來說兩人是林瓊后媽的mama和姨媽,也就是……后姥姥? 林學信與唐俊麗被林解放趕出去后,就在岳母家附近買了套房子住下,離林家不算太遠。 唐家九口人,除了唐父有份屠宰場的工作,其余都指著林學信。 唐俊麗嫁到林家后,一家老小就從農村來了城里,住著林學信買的屋子,兩個弟弟也都進了運輸隊工作。 如今女兒生了個兒子,唐母更是沒皮沒臉地提出要林家給買個大房子。 魚白還順勢放出了昨天滿月酒上的“盛況” 至于林瓊為什么害怕唐母,艾弛在回放中找到了端倪。 林瓊和林宏一到唐家就被唐母及其姨媽抱了過去,看似疼愛地又親又摸,實則不知在孩子耳邊說了多少難聽的話。 而且…… 艾弛看向唐姨母留長的指甲,沒人時怕還動了手。 “我們是孩子的外婆和姨婆,你是誰?”唐姨婆大聲厲喝。 一聽有八卦,買菜的大爺大媽迅速就圍了上來。 艾弛冷笑兩聲,將椰子隨手放到地上:“我咋記得我家林瓊的外婆早死了十多年,哪里來的外婆?” “我是唐俊麗的媽,咋不是她外婆?!碧颇覆嫜?黑漆漆的指甲距離艾弛臉就幾公分距離。 艾弛挑眉后仰。 “原來是后外婆啊……”著重加深了后這個字 兩人臉色一僵,唐母目光微閃,上前一把拽住艾弛胳膊忽地高聲大喊:“有流氓搶孩子,大家快報公安有人搶我外孫女?!?/br> 艾弛沒掙脫,任由唐母把他衣袖拉得刺啦一聲。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瓊害怕得放聲大哭,緊緊摟著艾弛脖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人撒腿往附近公安局去報案。 艾弛這才淡淡一笑,薄唇輕啟:“芊芊別哭,哥哥在這?!?/br> 芊芊是林瓊的乳名,在林家長輩們都這么叫。 “大家快來看??!這個男人耍流氓,不知道從哪偷走了我外孫女?!碧颇敢姲跊]有反駁,叫得那更叫亢奮。 沒多會兒,青銅路公安局就接到群眾舉報,附近有人販子偷了群眾孩子。 這可是自林銘調來后接到的最大案件。 由張自強帶隊,幾人迅速騎上自行車沖向其實就隔了兩條街的菜市。 車還沒停穩,林銘就瞧見被唐母扯得歪了身子的艾弛以及哇哇大哭的林瓊。 車子往旁一扔,跳下自行車先沖過去扯開唐母。 “你干什么!” 目光一轉,又瞥見唐母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心里當即就罵了聲娘。 這唐俊麗一家子個個都是難纏的小鬼,沒有文化又聽不懂人話,講道理都是對牛彈琴。 “是林銘??!來得正好,快抓他去坐牢,他偷了你堂妹?!?/br> 唐母先發制人,說在街上看到艾弛鬼鬼祟祟地抱著孩子,指不定是存了什么齷齪心思。 “咋回事!”張自強一聽是誘拐兒童,當即就沉下了臉,掏出警棍當即抵上了艾弛后脖頸:“把孩子放下?!?/br> “師父師父,這是我家剛請的保姆?!绷帚懨忉?。 “保姆?男的?” 瞬間,幾十道視線紛紛落在艾弛身上上下打量。 十幾歲的青年,沒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竟然去搶女人活計。 鄙夷不屑等各種復雜目光恨不得能將艾弛盯出個洞來。 艾弛淺笑,先沖幾個公安同志解釋了下誤會原因,隨即話鋒一轉:“我是看芊芊哭得厲害,這才不想讓她們靠近?!?/br> 說罷,把孩子哭得抽噎的臉轉向幾人。 “不信你們問這個大叔,芊芊先前還好好的?!卑谟终f。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不懷好意,不想我們看孩子?!碧颇讣饨?。 “同志,我能作證!小姑娘一直高興的和這個小同志說話,期間還叫了好多聲哥哥,直到她們兩個想摸孩子的臉,孩子就大哭起來了?!?/br> 老板立即站出來作證,手指當即一指唐母姐妹。 “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同志怎么哄都沒用,像是被嚇壞了?!?/br> 老板一站出來,剛才品嘗椰子水的阿姨立即也想了起來忙也說道:“我也可以作證,小姑娘和小同志有說有笑,外人看了就是兄妹?!?/br> 張自強瞳孔微沉,多年辦案經驗告訴他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 孩子如此害怕某人靠近,只能說明曾經受到過那人傷害而留下了陰影。 隨即,他棍子又舉了起來,不過指向得卻是唐母兩人。 “把他們都帶局里審問,讓小同志和你meimei也一起?!?/br> 姜勛兩人立即上前按住兩人的肩膀,唐母嚇得叫聲更是走調。 “抓我干什么,我們是好人,我們是好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