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身外之物都不要帶,咱們四個人兩架馬車足以?!?/br> 解祥自己就提了個小包袱,比艾弛還要輕便。 “……” 車輪滾動,馬車漸漸駛出城門。 就算皇子專坐的馬車減震效果足夠強,艾弛仍覺得顛簸得腦仁都跟著晃動了起來。 這種如坐針氈的晃動感一直到第三個月艾弛才終于習慣。 馬車進入臨安郡后,天氣炎熱得車廂里仿佛個蒸籠。 這一路上幾人都知有無數暗衛在暗中保護。 但旅途顛簸和自尋的辛苦無人能替,四人都從白凈少爺模樣逐漸發展了糙漢子。 艾弛只著了件粗麻灰色褂子,青色胡須摸起來已經有些扎手。 再加上成日里風水日曬,他現在就跟哪戶人家趕馬車的小廝別無二樣。 再看其他三人,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說起來這臨安郡城還是因艾弛你才發展得如此繁華?!?/br> 臨近城門,與艾弛一行前往臨安城的豪華馬車多了起來,他們的車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與我有關?” “可不是,因為六年前的一碗手抓羊rou飯,咱們北延與北陌最大的羊□□易市場就在城里?!苯庀樾Φ?。 臨安城如今還有個叫羊rou飯城的別名。 臨安城內遍地是手抓羊rou飯,還有各色與羊rou有關的美食。 北陌國百姓因此賺下不少錢,提起艾弛都夸他是北陌恩人。 “都是巧合?!卑谥t虛道。 “大少爺,進城需下車檢查?!避嚪蚣媸绦l長報告。 臨安城地處邊境,與北陌和威隆國比鄰,駐扎有西北七萬大軍。 所以城中管理較為嚴格,進出城池都要做詳細檢查。 “那便步行入城?!?/br> 解祥下車,其他人也都跟著下了車。 四個人四件褂子加上四張滄桑的臉,乘坐的馬車閨閣卻是王公貴族。 守城將士以為是馬車主人的仆從,檢查時顯得很是不耐煩。 輪到艾弛檢查時,身后忽地傳來一陣移動,接著他被守城將士猛地往旁一推。 “豈有此理?!苯鉃懛鲎“?,頓時火冒三丈。 官道上駛來兩架快速奔馳的馬車,經過城門前才急速放緩了步子。 但也僅僅只是放緩,并沒有要停下來接受檢查的意思。 馬車徑直通過城門,車簾掀開,從里拋出了錠碎銀子。 艾弛微一皺眉,伸手拉住要上前理論的解瀾,陰沉著臉搖了搖頭。 作為系統訓練出來的廚師,五感比普通人強上百倍。 方才車簾掀起,艾弛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蘇合香。 蘇合香乃是皇室專用,只有皇子和眾位嬪妃才有資格用。 北延朝廷唯一的血脈現下正和他也一樣連臉都懶得洗,怎么可能有精力用蘇合香熏衣。 北陌皇室喜喝羊奶,蘇合香根本遮蓋不住身上的奶味。 如此排除之下,那只有威隆國皇室的人。 威隆國皇室子弟怎會出現在臨安,守門將士竟還與之如此相熟。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問題…… 五文檢查費一交,四人才得以進入城內。 還來不及看城中諸多繁華,艾弛忙拉著幾人尋了個僻靜之處說出他的發現。 “我懷疑那人是威隆國皇室?!卑谡f。 “威隆國皇室怎會出現在臨安郡城,他國皇室無國召不得入他國境內?!苯鉃懭粲兴?。 一人早已開始協助批改奏折。 三人是朝臣之子。 對國與國之間的關系都有很敏感的直覺。 艾弛嗅出異常,解祥立即做下決定:“先去驛站稍微休息,再喚暗衛前去調查?!?/br> 住驛站不住客棧,解祥擺明還不相信臨安知府了。 四人點頭,也沒心思再去城中閑逛,神色凝重地徑直去了驛站。 第38章 四人在驛站整整閉門三日, 第四天消息傳回。 暗衛跟隨那架馬車在城中轉了半個時辰,車中人下車進入酒樓。 之后那人便像是憑空消失般沒了蹤影。 好在宮中暗衛不是常人,透過各種手段最終還是查出了那人的身份。 威隆國六皇子——秉將。 秉將在城中三日, 第一日在酒樓消失,夜里出現在城中最大青樓怡翠樓中喝酒。 第二日在城中閑逛大半日,下午在畫舫之上喝酒。 第三日又在消失的那家酒樓喝了一天酒,當天夜里他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 去得正是臨安郡知府白慶凱的府邸。 自此,白慶凱與威隆國有來往的事暴露于解祥幾人面前。 “秉將異常小心警覺,屬下們不敢靠得太近?!?/br>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苯庀橛行┬牟辉谘傻財[手。 治理朝政的法子他可倒背如流,但那僅限于紙上談兵,解祥還從未真正面臨朝臣與鄰國皇子私下有來往該如何處理。 “若是將情況送回宮中……一來一回需十日” “還是需將消息送回宮中,你我幾人沒有那個能力處理此事?!?/br> 面對猶豫的解祥,艾弛非常清醒地點出他們幾人的能力。 畢竟是關于國家與朝廷官員,與其冒失逞能,還不如將此事交給能處理的人。 “艾弛說得對,此事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苯鉃懗烈靼肷蔚?。 解祥連忙喚來暗衛,寫下迷信快馬加鞭送回皇都。 至于四人,收到回信前都打算窩在驛站中等待。 用艾弛的話來說,誰知道那秉將是否就是因皇孫出行而故意潛入臨安郡的。 小心使得萬年船一貫是艾弛的行事風格。 *** 驛站完全封鎖幾人到臨安的消息,解祥連知府都未召見。 也正是因他們如此小心翼翼,才僥幸逃過了一場專門針對皇嗣的暗殺行動。 如此龜縮半月,朝廷派來的人在大半夜悄無聲息進入了驛站。 只是這來人……著實艾弛大吃一驚。 在驛站中無事可做,艾弛幾人一般都是睡到日曬三竿才醒。 當艾弛揉著眼睛從房里出來,心里還在計算著中午要做什么菜時,猛地看到院里悠閑飲茶的艾忠云。 “爹!” 一襲黑衣,墨發用玉簪隨便固定了下,長須剃凈,露出張棱角分明的臉來。 原來……他老爹竟然長得這么帥氣! “我帶了些你喜歡的吃食來,等殿下起床咱們便用飯?!卑以频恍?。 “爹你怎么會來?” 艾忠云是文官,在艾弛認知里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以話傷人的文官。 “我只是先行前來,安王帶領上千鐵騎在城外等消息?!?/br> 艾忠云伸出手來,越過石桌拍了拍艾弛腦袋:“你們還算聰明,發現問題后立即藏匿起來?!?/br> “可是查出什么了?” “那秉將是威隆國專門派來暗殺皇孫的人,想借以引起北延朝廷混亂,并借此事要挾……” 秉將以商人身份入北陌,隨后再從北陌人身份來往臨安和北陌。 臨安府知府只知秉將乃是北陌有名的大商人,人傻錢多又經常送錢賄賂。 據抓到的威隆國探子交代,刺殺皇孫成功后他們將此事要挾臨安知府為秉將的內應。 而他真正的目的,乃是威脅到邊境線的七萬西北大軍。 有臨安知府為內應,滲透西北軍,而后威隆大軍壓境,取得兩國之間緩沖之地的控制權。 “他們想爭奪那塊地?”艾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