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看您也就只會倚老賣老,才能發揮自身的優越感了,卻不知,早有圣賢說過‘老而不死是為賊’。您霸占著讀書人的位置,享受著讀書人的資源,卻一無是處。換做是我,早就一頭撞死了,哪里還有臉皮在這里指手畫腳?” 這話實是殺人誅心了,周圍一片靜寂,唯有那老者一口老血堵在嗓子口,只差沒有背過氣去。 許多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思,那老者姓王,正如陶溪所言,這人素愛倚老賣老,指手畫腳。這里好些年輕人都被他或多或少的陰陽怪氣的呵斥,嘲諷過。 礙于他年紀大了,眾人也不敢太過于得罪此人,最多不過躲著走些。 因此陶溪如此明目張膽的罵他,也算得上是罵出了眾人的心里話了,眾人心中也頗為暢快,一時間竟也無人站出來替他解圍。 當然,其中也有怕陶溪牙尖嘴利,自己引火上身,吃雞不成蝕把米的原因在。 陶溪目光掃過眾人,被他看到之人都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就怕他突然逮到自己開噴。他們身為讀書人,讀的是圣賢書,豈能跟陶溪這樣的人逞口舌之利?他們的臉還要不要了? 此時的他們好像已經全然忘記了之前對于陶溪的責難。 見眾人安靜如雞,陶溪心下略微滿意,看來他著重選一個出來殺雞儆猴還是有點效果的。 “有那個時間管別人的事兒,還不如多去看看書,寫寫文章提升一下自己。諸位,我說的可對?” 眾人面面相覷,這時,最先開口道破陶溪身份之人站出來打圓場,“陶郎君,你大抵是誤會我等的意思了。大家也只是替你不值,抱不平而已……” 陶溪冷笑,他可不是傻子,連針對他的敵意都分不清楚?!拔遗c諸位萍水相逢,誰也不認得誰,倒是不必浪費了諸位的好意了。 我奉勸諸位一句,立身先立德,方才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若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之輩,即便將來入了官場,又有幾人能遵循本心,守圣人之言,為君分憂,為民做主?” 有人臉上露出些許慚愧之色,有人卻不以為然。 陶溪看在眼中,卻不再多言,他言盡于此,至于這些人聽不聽,就與他無關了。 就在此時,一陣掌聲響起。 陶溪抬眼看過去,就見一布衣老者與一錦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而掌聲則是那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撫掌發出來的?!昂?,好一個立身先立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br> 這兩人與滿屋中的讀書人氣質大不相同,很明顯,他們并不是前來看書或者買書的。 “你就是陶溪?”身著布衣的東籬先生問道。 這人雖身著布衣,然而身上卻并沒有落魄的意味,反而在氣勢上比起一般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陶溪以前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心知此人不是一般人。對方對他并無惡意,他也不是不講理之人,當即按照這里的禮節,拱手行了一禮道:“正是?!?/br> 第19章 中年人似乎很是好奇,出聲詢問道:“陶郎君,你既是讀書人,又為何去做了贅婿?” 他話語中只是純粹的好奇而已,要知道歷來從未有過讀書人放棄自己的前程,上門入贅的。所以他有這一問,也是跟稀松平常之事。 “額……”陶溪有些頭大,這讓他如何回答?說自己不是土著,早就已經不指望能科舉中弟,就想做個咸魚混吃混喝?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東籬先生看了周圍一眼,也覺得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招手道:“陶郎君,不如進里間一敘?” 他本來也是對陶溪有看法的,不過剛剛聽了陶溪一番言語,心中對他的看法也有些改變。他也想知道陶溪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會做出如此選擇來。 所有人都盯著陶溪,陶溪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應下。 等陶溪進了里間,外面的人分紛紛猜測起這兩人的身份來,然而,猜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只能不了了之。 陶溪跟著兩人進了里間,各自落座。 “老夫姓魏,號東籬,這位姓徐,你便喚他老徐即可?!睎|籬先生先做了自我介紹。 陶溪心中一凜,想到剛剛在門口牌匾上題字的東籬先生,想來就是這位了。而他也很有可能就是這間書肆的幕后東家,至于這位老徐,應該就是他的友人。 想到此,陶溪心中肅然起敬。能打破世俗的格局,開設這間書肆,為讀書人提供便利,在如今,可以說是有大胸襟大格局之人了。 陶溪再次起身拱手見禮,“原來是東籬先生,徐……先生,這廂有禮了?!?/br> 那位姓徐的中年人不愿透露姓名,他也不可能真如魏東籬所說叫老徐,便只能叫徐先生以示尊敬了。 老徐面色有些古怪,想來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般叫他。不過他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只就著之前的熱茶喝了一口,用以掩飾。 東籬先生看他一眼,怕對方會對此有意見,可見他沒說什么,也沒有什么不悅之色,遂放了心,擺擺手道:“陶郎君不必多禮?!闭f完便接著剛剛在外頭時候的話題道:“不知可否說說剛才的問題?” 看來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這個問題了,陶溪也知道,自己是必然要拿出一個說法來的,不然外邊的猜測只怕會越來越離譜。反正早晚都是要澄清的,當然是宜早不宜遲,趁此機會,拿出個說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