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除非己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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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趴在地上,雙腿知覺雖然仍在,可稍稍一動就會牽扯到傷處,劇痛難忍。 可他必須動,因為他知道,若是他不動,耽誤了醫治,他的雙腿就廢了。 他忍著劇痛,一點一點的往前爬著,他不知道醫館有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要爬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如今跟狗沒什么區別。 “這人怎么回事?怎么在地上爬?” “他身上的傷,應該是被杖刑了?!?/br> “瞧著他身上的衣服,像是個貴公子啊,怎么好端端的被人打成這樣,也沒個下人伺候?” “噓,小聲點,沒看見旁邊站著的是太子府的內侍么?明擺著,這人是犯了事兒,不讓救呢!” “太子宅心仁厚,太子妃溫婉賢淑,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兒,能將太子和太子妃氣成這樣?” “我知道,我剛剛從興安侯府那邊過來,這人姓梁是皖地人,與侯府二小姐有婚約,可他是個好色之徒,來京城之后都不曾收斂,不僅逛窯子,還給個窯姐兒贖身,尋了個借口在外住著,將窯姐兒金屋藏嬌?!?/br> “這人瘋了吧?這不明晃晃的在打興安侯府的臉么?難怪太子妃會這么生氣?!?/br> “我看他就是瘋了,一個皖地的公子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攀上了興安侯府,沒說好好伺候著,居然在這京城,干出這種事情來?!?/br> “要我說,太子妃還是太仁慈了,對待這種好色之徒,就該直接閹了!” “對!應該閹了!” 聽得這話,梁生忽然一陣后怕,原先那點不敢說出口的恨意,瞬間就變成了劫后余生。 周遭的人依舊在議論著,紛紛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現在像一條死狗一般在地上爬。 梁生忍著羞恥,一點一點往前爬著,沒事的,只要到了醫館,治好了身上的傷,回了皖地,就沒有人知道此事,他依舊是那個梁生! 他咬牙堅持著,只當自己沒有聽到那些譏諷羞辱的話。 忽然,兩雙腳擋住了他的去路。 梁生抬眸看去,就看到了張巖那張帶笑的臉,而他身邊攬著的女子,正是自己花了諸多銀兩為其贖身,藏在屋中的女人! 梁生頓時就怒了:“張巖!” 張巖笑了笑:“呦,這不是梁生嘛,怎么像條狗一眼在地上爬?哦對,是我忘了,如今你已經被興安侯府掃地出門,可不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么?!” 梁生聞言目眥欲裂,怒聲道:“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把我的事告訴了興安侯府!一定是你!” “呵!”張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跟你一眼蠢么?我去告發你,且不說興安侯府信不信,就算信了,我又能落得什么好處?他們只會認為,我是個賣友求榮的小人罷了。為了你,還不值當?!?/br> 梁生卻是不信:“除了你,還能有誰!” 張巖像看一個蠢貨一般看著他:“這里是京城,不是皖地,你是在天子腳下!你以為你的那點事兒,能瞞的了多久?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我只不過是在有人來詢問的時候,實話實說罷了?!?/br> 梁生根本聽不見什么遲早不遲早,他只知道,若不是眼前這個張巖,他根本不會暴露! 他的苦,都是張巖害的! 梁生怒從心起,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身后就去抓張巖的腳,想要將他拽倒在地,然后狠狠揍上一頓,已泄心頭之火。 然而,他終究高估了自己。 張巖一腳將他踹開,冷冷的看著他道:“蠢貨!還當你是那個皖地第一公子呢?以為京城是皖地,干了什么事兒都有梁家給你兜著?!告訴你,沒了興安侯府的婚約,你什么都不是!” 梁生被他踢的胸口劇痛,一時回不過神來。 張巖看著他狼狽模樣,心頭一陣暢快,他手臂微微用力,將身便的女子拉入懷中,朝著女子笑了笑:“來,親爺一口?!?/br> 女子看也不看梁生,嬌笑著在張巖臉上親了一口。 梁生看著眼前這一幕,怒火攻心:“賤人!我還沒死呢!” 女人聞言,這才垂眸看他一眼,面露不解道:“公子死不死與奴家又有何干?” 聽得這話,梁生腦袋一陣陣發昏,他怒吼道:“賤人!是我給你贖的身!” “可奴家也陪了你好些日子?!迸恿昧肆冒l鬢:“就算是伺候一回一兩銀子,奴家和公子也是銀貨兩訖了?!?/br> 梁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人都懵了。 “說的好!”張巖獎勵似的在女子唇上輕啄一口,而后看著梁生道:“想不到吧,她就把你當個恩客而已,這些日子,每每你出門,她都可是收了我銀子,與我顛鸞倒鳳呢!” 女子嬌俏著輕推了他一把。 張巖頓時將她摟的更緊:“還害羞了?!?/br> 梁生看著眼前打情罵俏,全然將他視為無物的兩人,氣到身子都顫抖了起來:“你……你們這對狗男女!” “狗男女?”張巖忽然笑了起來:“現在像條死狗一般在地上爬著的,是你呀?!?/br> “公子何須同他說那般許多?!鄙磉吪訁拹旱纳攘松缺羌猓骸耙还勺友任哆€有尿sao味,難聞死了?!?/br> 張巖點了點頭:“嗯,落水狗也痛打過了,確實該走了?!?/br> 說著,他便攬著女子轉身離去。 梁生看著兩人的背影,痛苦出聲道:“我……待你不??!” 女子聞言回過頭來,冷冷的看他一眼:“梁公子說笑了,你與我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將我藏在府中不允我出門半步,更不允我同旁人往來,你捫心自問,難道打的不是與興安侯府成親之前,將我賣去遠地的主意?” 梁生聞言一愣:“你……怎的知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迸永湫σ宦暎骸傲汗酉麓闻c貼身小廝商議的時候,可一定要記得派個人在門外守著!” 說完這話,女子不再停留,轉身便走。 看了一出好戲的眾人,頓時又議論了起來。 “呸!畜生不如的玩意,活該!” “興安侯府的二小姐,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會與這種人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