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更)
花顏進宮一趟,有些累了,坐在馬車上就睡著了。 云遲抱著花顏,用披風裹住她,怕她受了寒氣,又拿了薄被給她蓋上,暗想著她身子骨還是虛弱,否則不至于這么容易疲累。 回到東宮,云遲連人帶被子一起將花顏抱下車。 走到半路,花顏便醒了,“唔”了一聲,對云遲說,“我何時睡著的?” 云遲低頭看著她,因她包裹的嚴實,她幾乎只露出個眼睛,他溫聲道,“與我說著話,你就睡著了?!?/br> 花顏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心里也想著自己這副身子骨似乎真的不太爭氣,如此容易疲乏困頓,真會成為云遲的拖累,她打著哈欠說,“讓天不絕再給我把把脈吧!” 云遲點頭,吩咐小忠子,“去請天不絕?!?/br> 小忠子應了一聲,麻溜地去了。 云遲抱著花顏進了鳳凰東苑,將花顏放在床上,他跟著坐在床頭,等著天不絕來。 花顏掙扎著不讓自己再閉眼睛睡,伸手推他,“你去忙吧,我等著天不絕來,問問他?!?/br> 云遲也覺得花顏睡的時候太長,心中隱隱憂心,也想知道天不絕把脈后怎么說。搖頭,“今日沒什么事情,我陪著你?!?/br> 二人說著話,天不絕提著藥箱來了。 采青挑開簾子,請天不絕進屋,天不絕放下藥箱,給云遲見了禮,問花顏,“又哪里不舒服了?” 花顏搖搖頭,“最近總是困乏的緊,今日說著話,在馬車里竟然睡著了。我這副身子骨,雖沒了靈力和武功,但也不至于這般才是?!?/br> 今日聽了太后一席話,她覺得早先的想法錯的離譜,蘇子斬罵她是對的,她怎么能生下孩子而不養,棄之離去,扔給云遲呢?若是魂咒無解,云遲也要隨她碧落九泉,生下孩子便沒有父母,不如不生,那么,她索性不解魂咒之前就不要孩子了吧! 天不絕聞言伸手給花顏把脈,這一次,他的脈把的細致。 花顏靜靜等著看他怎么說,她沒覺得自己身體哪里疼痛有異樣,只是覺得渾身乏累想閉眼睛睡而已,而且每次閉上眼睛,很快就會睡著。 云遲也看著天不絕。 天不絕給花顏把了左手脈,又給她把右手脈,過了許久,他凝眉沉思,疑惑不已。 “怎么說?”云遲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天不絕皺著眉頭道,“奇怪了,老夫給她診脈,沒發現哪里不妥,體虛氣弱倒是有,但這般疲累易睡,倒是像……” 他說著,又住口不語。 “像什么?痛快點兒,磨磨唧唧的?!被伒芍觳唤^。 天不絕瞧著花顏,見她面色也透著虛弱,氣色也不大好,一副困乏支撐不住的模樣,他繃著臉說,“從脈象上雖然什么也看不出來,但你這狀態,倒像有孕了?!?/br> “???”花顏一驚。 云遲也驚了。 二人對看一眼,一時都無話。雖然花顏口口聲聲心心念念想要早生個孩子,也不止一次提及,但卻沒想到能這么快懷上,二人此時全然無心理準備。 天不絕看著二人,哼了一聲,“吃驚什么?我問你們,同房時,可曾避孕?” 花顏搖頭,“自然不成,但我的身體不是不能……” 她后面的話不必說的太直白,誰都知道,她身體以前因修習功法的原因,有宮寒之癥,不滿十八歲不沖破功法化解了宮寒之癥就會不孕,在北地時,她雖試圖想過法子,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沖破,后來動用本源靈力,性命危在旦夕,吊著一口氣回了臨安,入了禁地才保住了一條命。 從禁地出來,天不絕說她也許因禍得福,解了宮寒之癥,大約能受孕了。但她欣喜之余,也沒想過能夠很快懷上。她總覺得,以她的身體,最少要個一年半載的。 她抬眼看云遲。 云遲臉上也變幻著神色,也同時想到了花顏所想,在北地時,她身子骨那般,他自然不曾碰過她,只有他前往臨安接親后,她從禁地出來,非纏著他,他那時也是沒克制住,依了她。 難道就是那時懷上了的? 這實在是讓他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天不絕看著二人久久不說話,捋著胡須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懷上了有什么不好?這一個個的,是什么表情和心思?” 花顏“唔”了一聲,猶不敢置信地說,“不該這么快啊,這才幾日?” 天不絕哼了一聲,“所以我也把不出來有孕的脈象,只是猜測而已,看你的狀態隱約像?!?/br> 花顏沒喝避子湯,他是知道的。 “那怎么辦?”花顏問。 天不絕道,“養著,想睡就睡,等過些天,是不是有孕,再把脈,就知曉了?!?/br> 花顏點點頭,看向云遲。 云遲試探地問,“不用開安胎藥?” 天不絕忍不住笑了,“如今只是老夫依據她的狀態猜測而已,萬一不是受孕,開安胎藥做什么?至于別的藥,也不準吃了,是藥三分毒,先等等看吧?!?/br> 云遲點頭,又問,“多久能把出脈象來?” “那要看你們同房多久了?!碧觳唤^問。 云遲道,“從禁地回來那一日?!?/br> 天不絕哼了一聲,“胡鬧?!痹捖?,道,“最多七日,雖也不足月余,但若是孕脈,便差不多能把出來了?!?/br> 云遲點頭,“好?!?/br> 天不絕也不多言,提了藥箱轉身走了。 采青和小忠子對看一眼,不知該不該替主子們歡喜,也悄悄退了下去。 須臾,屋中只剩下了云遲和花顏。 二人一時都沒說話,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云遲忽然解了外衣,拖了靴子,陪著花顏躺在了床上,輕輕將她摟在懷里,動作比往日更輕柔得很,小聲說,“睡吧,我也陪著你睡?!?/br> 花顏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他鼻子,軟聲說,“天這般早,你又不困,陪著我睡做什么?” 云遲固執地搖頭,輕嘆,“大婚期間,本就休沐,可是本宮的太子妃一味的趕本宮?!?/br> 花顏好笑,“好好好,不趕你,你陪著我最好?!痹捖?,蹭了蹭云遲胸口,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這一回,花顏反而被驚的沒了困意,好半晌,也沒睡著,又睜開眼睛,抬眼看云遲,見云遲正溫柔地看著她,她忍不住笑問,“若是真是喜脈,你高不高興?” 云遲淺笑,溫柔地說,“既是喜脈,我自然是高興的?!?/br> 花顏小聲說,“我也高興,可萬一真是喜脈,這也太快了,真是讓我始料未及。竟然比我想象的來的早太多?!?/br> 云遲輕柔地撫摸她的臉,觸手滑潤如凝脂,也輕嘆笑道,“若真是出了禁地那一日便懷上了,這大約是得云山先祖們庇護的孩子,有福氣的很?!?/br> 花顏喜歡聽這話,微微動了動身子,忽然高興起來,“云遲,我忽然好高興啊?!?/br> 云遲低笑,他雖沒接話,但也將他的歡喜傳遞給了花顏。 若真的是喜脈,他雖也覺得早了,但還是高興的,他和花顏的孩子,能夠更早地出生,能夠更早地看到,他能更早地抱他,逗他玩,教他說話走路,想想,便幸福的要溢出來。 花顏自從愛上云遲,很容易情動,或者說,是不能自己。 云遲對花顏已熟悉至極,知她情動后,便伸手推開她,捂上她眼睛,啞聲說,“乖,別亂動了,好好睡覺,你如今困乏,需要休息?!?/br> 花顏嘟起嘴,有些無奈,但她也不是真正胡鬧的人,大婚那一日胡鬧也就罷了,畢竟不知道,如今既然是有孕的跡象,自然不能胡鬧了,雖還沒落實,但小心總沒錯。 她點點頭,又窩回云遲懷里,小聲說,“若真懷上,三個月內,不能同房,就要比咱們倆誰忍的比較辛苦了,我猜一定是我?!?/br> 云遲聞言低低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