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95節
紀淮周唇邊彎起淡淡括號。 這習慣從小養成的,她還只有他腰那么高的時候,一犯錯,兩只手就捏住他衣擺,垂著眼委屈扯弄,他說什么,她都點點頭。 靜靜看著她,他眼底掠過一絲半縷隱秘的浮浪,手掌便伸了過去,壓近她下半張臉,拇指和另外三根手指捏著她下頷兩邊,食指指腹抵到她下唇,不明意味一深一淺地揉弄。 “只給男朋友親???”他嗓音沉沉的。 他總能輕易讓氣氛變得旖旎不明朗,就像一會兒惹哭她,一會兒又弄得她臉紅。 許織夏不搭腔,也不看他。 被殘留的惱意驅使著,許織夏張開唇,一口咬住他作亂的指尖。 他躲都不躲,向里一滑尋到她的舌。 許織夏斂住睫毛驚顫,雙唇被迫半張著,舌尖想要抵他出去,誰知他輕摁,讓她勾著自己的指腹含了圈。 許織夏激靈了下,呼吸霎時間亂了節拍,半嗔半赧地低哼了聲,松開齒貝別過臉,落荒而逃。 她眼波尚還漾著幾許濕意,使得她羞恥的表情含上不自知的,引人遐思的春情。 紀淮周濕潤的指尖微微一蜷。 女孩子的舌頭跟果凍似的,人坐著他腿,重量輕得很,可能是從小學跳舞,她整個身體也都是軟綿綿的,柔軟得好像能被擺成任何姿勢。 他撈過她雙腿,一把橫抱起她。 許織夏思緒還沒跟上,人就跌進了棉被里,腦袋陷入枕頭,隨即男人的面容便占據了她所有視野。 她屏住氣,落在枕邊的一只手腕,又被他按住緩緩摩挲。 “等哥哥回來了,能親你么?” 許織夏氣息急促起來。 他撐著手肘,俯身在她上方,絲質睡袍都垂散開了,她一垂眼,就是他從胸膛到腰腹,流暢緊致的肌理線。 許織夏氣一絲一絲地悄悄往外呼,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看,哪里都是他。 良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嗯……” 他似有若無逸出聲笑。 許織夏臉一熱,隨后身上的壓迫一撤,就見他在旁邊躺了下去,闔上眼,嗓音有些倦懶。 “明早飛機,借哥哥半張床?!?/br> 許織夏偏過頭,看著他側臉,沒想趕他走,但表現了下矜持:“……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間睡?” 男人準備入睡的氣息深緩有度,若無其事響起在寂靜的空間里:“又不是沒睡過?!?/br> 上回在金陵就是抱著睡的。 許織夏窒住。 也意識到,那晚他壓根不是一宿沒睡,是陪著她睡了一宿。 小姑娘臉皮薄,許織夏不理他了,但她一邊臊著,一邊又把自己身下的被子扯出來,丟到他腰上,還給他關了燈。 她踩著拖鞋,嗒嗒嗒地跑去浴室洗澡,沒留意到他唇邊翹出的笑痕。 女孩子洗澡慢,過了好長時間,許織夏才出浴室,床上的人合目躺著,眉眼松弛,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掀開被褥一角,躺進去,床陷得很輕。 許織夏背著他側躺,身后沒有動靜,她在靜悄悄的夜色里,逐漸睡過去。 朦朦朧朧間,一只胳膊橫到她腰上,后背貼上一片溫熱身軀。 許織夏發著夢,睡迷糊了,扭過細軟的腰肢,本能又自覺地鉆進了那片溫暖。 回應她的是一個穩穩的懷抱。 她越睡越沉,不知不覺入了夢…… “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揚聲器擴出電影臺詞。 棠里鎮水岸邊,三角架高高支起一臺老式放映機,流動的光束投在泛黃的幕布上,供片盤里的黑膠帶吱吱作響。 她戴著毛茸茸的虎頭帽,穿著加絨短襖配馬面裙,抿過幾口冬釀酒的臉,在光影里泛著紅暈。 鴉青色的天空,落著細碎的雪。 突然想去找哥哥,她離開熱鬧的岸邊,小跑著去書院,在昏黃的燈籠光下,撞見一道頎長身影。 她慢慢仰起臉,看見一個少年。 他氣質矜貴,身穿英倫風西服外套,毛衣內搭的襯衫端正地束著領帶,貴氣得明顯不屬于這里。 但他長著與哥哥一模一樣的臉。 只不過他有著和哥哥全然不同的儒雅之氣。 她訥訥喚他:“哥哥……” 少年蹲到她面前,瞧著她,眉目溫和地輕笑:“你就是……他的小baby?” 她愣愣見他解下頸間的項鏈。 銀鏈子上墜著的那只獸面骨戒,在她眼前晃了晃,項鏈繼而從他掌心滑落,她微醺著,沒去看落進了哪里。 只知道少年抬手,動作溫柔,輕輕擺正了她跑歪的虎頭帽,莞爾望著她。 他聲音清潤,格外好聽。 如汨汨的清泉。 “謝謝你,替我陪著他?!?/br> 謝謝你替我陪著他…… 哥哥……哥哥…… ——紀淮崇! 忽地一念閃過,許織夏被拖出夢境,猛地睜眼驚坐起,迷蒙的視線里,她輕重不一地喘著氣。 一屋子清清亮亮的陽光。 第52章 費盡思量 【如果非說感情是一種利益。 那我希望,能和你達成同謀。 ——紀淮周】 - 眼前白茫茫一片,許織夏思緒顛倒,處在夢和現實混淆的狀態,分不清自己是造夢者,還是夢中人。 一時感覺這只是虛空世界的夢,一時又感覺,在很遙遠的過去,夢里的片段依稀發生過。 許織夏喘著,心跳劇烈。 腦子并未清醒,但本能想要告訴他。 “哥……”許織夏當即回身,手探了個空,身邊無人躺著。 迷茫片刻,意識到他今早的航班。 許織夏摸過邊柜的手機,想給他打一通電話,屏幕一亮,先彈出幾分鐘前,來自他的消息。 【周楚今,睡過我了,就不許再跟其他小男生好了,老實等哥哥回來】 沒一個字是著調的。 許織夏臊著臉,內心惱嗔他,但唇邊不爭氣地揚起笑痕。 她望向窗,外面天光大亮。 棠里鎮水岸邊的電影,鴉青色的雪夜,臘月的冬釀酒……這些都存在過。 而修齊書院門口,那條昏黃的街巷,她是否真實遇見過那個少年,許織夏記不清楚。 她當時太小了,又被酒精迷糊住。 頭緒如墮云霧中。 那一整天,許織夏都有些恍神,一直想著這個虛實難辨的夢。 這幾日明廷在國外出差,晚餐只有許織夏和周清梧兩個人。 周清梧盛了碗雞湯,端到許織夏面前,柔聲:“寶寶怎么了,心神不寧的,糾結工作的事?” 許織夏低著臉,筷子尖戳著米飯。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每一個夢,都有它的意義,那是夢者的潛意識活動,或欲望,或引自深刻的記憶。 可她忘卻了。 但如果只是空虛的夢境,它又好真實。 “小姨……”許織夏思索著,抬起臉:“哥哥的哥哥,有回過杭市嗎?” 她只知情節,不知細節。 想試著尋找蛛絲馬跡。 這一問令人意外,周清梧失語寸刻,問道:“淮崇?” 許織夏咬著筷子,點點頭。 周清梧就此明白到,她可能已聽說了紀淮周背后那樁樁件件的家事。 倒也是情理中的。 盡管周清梧始終都知曉部分實情,過去多年,她也只當云煙,從不曾提及,但總歸四年前,紀淮周的身份就沒再瞞住。 周清梧陷入回憶,瑣碎的流年往事,重新涌上心頭:“阿玦和淮崇,小時候是在杭市的,和我們一起住在老宅子里,不過五歲就跟著他們mama去港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