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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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八月,萬千江湖中人被活埋于隕坑地洞之中,消息尚未從古靜草原傳出,阿卑狼騎已揚起三千里塵土,浩浩蕩蕩地奔赴南朝重鎮,滬金城。 狼騎未至,細作已達,悄然潛入了滬金城之中。 此刻,滬金城百姓仍渾然不知,茶余飯后津津樂道著“滬金三杰”的故事。 一杰,滬金佐丞姜小橙,為官清廉、屢破奇案,又精通泥型鑄釜、失蠟鑄造……研究出不少民生器械,百信譽為“一品匠師爺”; 二杰,滬金名醫萬恨之,武藝高強、醫術卓絕,擅長以毒攻毒,善治疑難雜癥,每旬于官衙中義診,人稱“杏林毒娘子”; 三杰,滬金第一古靈精怪姜九黎,舉止不拘陋俗,穿著標新立異,最喜救濟貧困、施舍乞丐,與三教九流打成一片,被人戲稱為“江湖機靈鬼”。 此外,姜九黎穿著標新立異,那可有的一說。 話說在風月小鎮,姜九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后,腦袋瓜中的記憶碎片如泉眼迸發。 這些記憶碎片拼湊在一起,不是別的,正是一些時髦前衛的穿著打扮,用姜九黎的話來說,那叫有范。 姜小橙為此頭疼不已,meimei這身奇裝異服,說得好聽些是清涼透氣,說得難聽些……姜小橙也說不出口,心疼meimei。 姜九黎到不以為然,斜肩體恤、低腰短裙,這不就是炎炎夏日的標準打扮么,她可是說干了口舌,才給裁縫講清楚要求,又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來做這些衣物的布料。 某一天,姜九黎盤坐于床上,第一百零八次嘗試凝聚真氣,結果卻和前一百零七次一樣,徒勞無功。 這也倒不是姜九黎資質愚笨,而是因為…… “哥,你的傍身法寶什么時候做出來,meimei我這輩子,注定與功法無緣了,只能靠哥哥保護了?!?/br> 姜九黎垂頭喪氣,自從哥哥同意她修習功法,丐幫那幾本秘籍,她花了一個晚上就背得滾瓜爛熟,又經過萬恨之一番指點,短短幾天就掌握了凝聚真氣之法。 只是說來奇怪,姜九黎的身子里似乎住著一只饕餮,她每次剛剛凝聚出真氣,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就會莫名其妙地憑空消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 姜小橙不信邪,照著秘籍上一通修煉,結果和meimei一個樣,一個月下來,丹田中別說真氣了,連放個屁的氣息都沒湊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無奈之下,姜小橙只好埋頭苦干,爭取弄出幾個可以和功法抗衡的厲害家伙。 姜九黎第一百零八次聚氣失敗,拉著哥哥和萬jiejie逛街散心,忽聞嗩吶聲、鐃鈸聲,夾雜著女人的哭喪聲,打東邊隱隱而來。 姜小橙三人駐足靜待,不一會,一支盛大的出殯隊伍緩緩行來。 當頭一個青年男子,面容消瘦,披麻戴孝,連喊帶嚎,一副悲痛至極、欲哭無淚的神態。 姜九黎見過這個男子,告訴哥哥和萬jiejie: “這個人是成衣鋪掌柜王祥的兄弟,名叫王碩,是個只會吃喝嫖賭的敗家子。我幾次去王掌柜的鋪上裁衣物,都遇見王碩向王掌柜討要銀子?!?/br> 萬恨之目光敏銳,認清靈柩上的名諱,不禁詫異萬分,壓低聲音對姜小橙說道: “奇怪,死者正是成衣鋪掌柜王祥,我前些天還替他看過病,并不是致命之疾,怎么今天就突然走了?姜公子,事有蹊蹺?!?/br> 姜小橙聽了心中一動,問道: “王掌柜得的是什么???” “勞怯之癥!” 萬恨之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王掌柜這病乃是縱欲過度所致,導致氣血雙虛、腎精不足,這病能拖很長的日子,保養得法興許還會痊愈,絕不會突然暴斃!” 姜九黎聞言壞壞一笑: “王掌柜老夫少妻,王夫人又是個俏娘子,說不定昨晚王掌柜亢奮過度……” “胡說!” 萬恨之總覺得姜九黎重傷愈合之后,儼然變成了一個無所不知的小大人,和她說話也不用再避諱什么,直言道: “這病俗稱陽虛,王掌柜根本沒那個本事……” 話未說完,忽然一陣陰風“呼呼呼”地刮起來,卷起一蓬蓬灰塵,遮天蔽日,迷得人雙眼難睜。 嗩吶聲、鐃鈸聲、哭喪聲一下子全都停下了。 四個抬靈柩的挑夫被陰風刮得腳步踉蹌,把持不穩,只聽得轟的一聲,那口靈柩墜落地面。 從靈柩后面的轎子之中,傳出驚恐的女人聲: “小叔叔,出什么事了?” 陰風隨聲又起,驀然掀開轎前的白布幃簾,露出轎上女人的面目。 姜小橙一眼瞥去,這女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應該是meimei口中的王夫人,但臉上似乎并無哀戚之態。 萬恨之直覺敏銳,悄聲說道: “姜公子,王掌柜的死必有蹊蹺!” 姜九黎好奇王掌柜的死因: “哥哥,開棺驗尸!” 姜小橙搖了搖頭: “當街開棺恐有不妥,先查查王掌柜的弟弟,王碩?!?/br> 說完,姜小橙讓萬恨之尾隨出殯隊伍,查明王掌柜的靈柩抬往何處,何時下葬。 爾后,姜小橙兄妹來到王碩家附近的茶樓,一邊留意可疑人物,一邊靜候萬恨之的消息。 一個時辰之后,王碩從多寶寺返回,萬恨之尾隨其后,見姜小橙在茶樓上招手,旋即走了上去: “姜公子,王掌柜的靈柩停放在多寶寺,先做七天法事超度亡魂,然后在城北的王家墓地下葬?!?/br> 說話間,茶樓下傳來爭吵之聲,似乎要打了起來。 姜九黎好湊熱鬧,連忙蹦跶下樓去,但見一個魁梧壯漢擰著茶掌柜的衣領揮拳猛擊,茶掌柜沒有還手,只是左避右擋。 萬恨之一眼看出,這茶掌柜避擋得非常巧妙,身上沒吃著一下重拳,卻讓人覺得已飽受拳擊之苦。 姜小橙喝道: “住手,休得傷人性命!” 魁梧壯漢轉過身,看見是佐丞大人發話,乖乖地松了手。 姜小橙向茶掌柜問道: “鄧掌柜,這位客人為什么發這么大的火?” 鄧掌柜臉上掛著苦笑,向佐丞大人深鞠一躬,恭聲道: “姜大人,這位客人一早喝完茶走來,剛才回來說把錢囊忘在茶桌上了?!?/br>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我當時就把錢囊收好了,這位客人一回來,我立馬把錢囊歸還給了他?!?/br> “那為什么還會發生爭吵?” 姜小橙有些不懂了。 “唉!” 鄧掌柜嘆了口氣: “錢囊里明明只有七、八兩碎銀,這位客官卻硬說……” “什么硬說?” 魁梧壯漢兇聲兇氣,用手拎了拎錢囊: “錢囊中明明放了二十多兩花白紋銀,十多兩碎銀!” 姜小橙接過錢囊仔細看了看,微微一笑,向鄧掌柜吩咐道: “你去取二十兩紋銀、二十兩碎銀過來?!?/br> 鄧掌柜從柜臺下取出錢匣子。 姜小橙先把二十兩紋銀放入錢囊,再把二十兩碎銀一點點地往錢囊里放,放入五、六兩碎銀的時候,錢囊已經鼓鼓的放不下了,連囊口的繩子也無法系上。 姜小橙晃了晃錢囊,對魁梧壯漢笑道: “這錢囊裝不下二十兩紋銀和十兩碎銀,想來并不是你的錢囊,請你去別處再找找看吧?!?/br> 言罷,姜小橙一罷手,讓魁梧壯漢離開茶樓。 萬恨之展露功法,上前一步。 眾茶客看了、聽了、樂得齊聲大笑,朝著魁梧壯漢喊道: “你去別處再找找看吧?!?/br> 魁梧壯漢偷雞不成蝕把米,一臉尷尬,憤憤離去。 鄧掌柜從姜小橙的手中接過錢囊,感激不盡。 姜小橙拉著鄧掌柜走到偏隅一角,悄聲問道: “鄧掌柜,茶樓消息靈通,我向你打聽一件事?!?/br> “姜大人請問,小的定當知無不言?!?/br> “你知不知道成衣鋪的王掌柜死了?” “知道?!?/br> “怎么死的?” “暴病而亡!” “哦,什么???” 鄧掌柜湊近姜小橙的耳朵,悄聲說道: “據傳是縱欲過度,但我看不像?!?/br> 姜小橙心頭一顫,問道: “鄧掌柜知道些什么?” 鄧掌柜神神秘秘道: “王掌柜年事已高,好幾年都沒有和夫人共枕,他夫人宋蕓正值如狼之年,熬不住寂寞,和家里的下人阿三勾搭上了。我想……” 姜小橙頗感興趣: “這種私密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阿三自己告訴我的!” 鄧掌柜左右看了一眼,又將聲音壓低了些: “阿三常來這喝茶,與我無話不談。有一次,他拿了一支銀簪抵茶錢,我問他銀簪是從哪弄來的,他告訴是宋蕓給的辛苦費,耕地施肥的辛苦費!” 姜小橙不禁脫口一笑。 三人離開茶樓,見街邊坐著一幫乞丐,姜九黎心動惻隱,隨手打賞了一些小錢,乞丐拜了又拜: “多謝姜姑娘打賞!” 根據鄧掌柜之言,姜小橙懷疑宋蕓和阿三主仆通jian,于是前往多寶寺驗尸,查找證據,分析謀殺過程。 少頃,一班衙差押著疑犯趕到多寶寺,前往停放王掌柜靈柩的西廂房。 姜小橙吩咐其他人回避,只留下姜九黎、萬恨之、宋蕓、阿三,以及兩名衙差。 姜小橙吩咐兩名衙差打開棺蓋,與萬恨之一起查驗尸體,兩人十分細心,連尸體的發辮都解散了仔細點戳。 尸體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痕,在前胸,難說是擊傷還是碰傷,但這傷勢并非致命傷,死因一時不明。 姜小橙看看萬恨之,萬恨之點點頭,臉上一副無奈的神情。 姜小橙再看尸體的臉,臉上滿是痛苦掙扎之色,縱欲過度、亢奮而亡,會是這種表情嗎? 宋蕓在一旁嗚嗚哭泣不止,姜小橙有些心煩,咐咐道: “將靈柩抬回官衙,結案前,疑犯不得出城?!?/br>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擊鼓鳴冤,姜小橙迅速升堂訊問。 茶樓的鄧掌柜,抓住一個衣衫破爛的小青年跪在堂下。 姜小橙一拍驚堂木,喝問: “是誰告狀?” 鄧掌柜叩了個頭: “回姜大人,是小人告狀!” “有何冤情?” “小人抓了個小偷,他半夜里爬進茶樓偷錢?!?/br> 姜小橙又一拍驚堂木,問道: “偷東西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姓岳,乞丐一個,沒有名字,別人都管我叫岳乞兒?!?/br> “那么,岳乞兒,你夜入茶樓盜竊錢財可是事實?” “是,是事實?!?/br> 岳乞兒戰戰兢兢,不敢撒謊。 “打三十大板,關押三個月!” 岳乞兒嚇掉了魂,語無倫次地喊道: “大、大人!小人愿意將功贖罪!” “你能建什么功?” “小人揭發一件兇殺案!” “什么?” “就是謀、謀殺王掌柜的案子!” 姜小橙心頭怦地一跳,沉住氣,盡量把口氣說得溫和些: “好吧,你不要慌張,慢慢說,說清楚!” “是,謝姜大人!” 岳乞兒叩了個頭: “大前天深夜,我到王掌柜家去偷東西,翻墻進了后院,看見有一間房里點著燈。我偷偷潛入過去,由窗縫朝里一看,啊呀,可把我嚇死了!” 說到這里,岳乞兒變得臉色煞白,一臉驚恐。 姜小橙安撫道: “不要怕,慢慢說下去!” “我、我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床頭,按住一個躺在床上的人,床上那人一絲不掛。那個站著的男人,把一根半尺多長的鐵釘,刺進床上那人放水的口子,又用手掌猛擊!我,我嚇得半死,連東西也不敢偷了,就逃了出來……” 姜小橙聽了暗暗心驚: “這謀殺太陰毒、太下流了!” 姜小橙看了看岳乞兒的神情,接著問道: “你可認識床上被害的人?” “面孔被那個女人遮住了,看不見?!?/br> “站著的一男一女,你可認識?” “女的不認識,男的認識,我跟他賭過錢,他叫阿三,是王家的下人?!?/br> 姜小橙不禁起疑,乞丐哪來的賭資,但沒點破,只是問道: “岳乞兒,那女的站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來嗎?” “能,一定能!” 岳乞兒毫不含糊。 姜小橙向衙差吩咐: “帶宋蕓、阿三到官衙受審!” 一會兒,兩名衙差把宋蕓帶到,王掌柜的兄弟王碩不請自來,跟在后面,姜小橙看在眼里。 宋蕓滿面哀愁,但神色并不驚慌,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衙差讓她在岳乞兒身旁跪下。 姜小橙問兩名衙差: “仆人阿三呢?” 一名衙差答道: “回大人,阿三服毒身亡!” 姜小橙眉頭一皺,讓萬恨之前去驗尸,然后吩咐岳乞兒將剛才的供詞再說一遍。 岳乞兒這一次說得很熟練。 姜小橙始終在觀察宋蕓的表情,見她除了驚訝、恐懼,似乎沒有陰謀敗露的崩潰感,心想這女人若不是沉得住氣,就是另有端倪。 岳乞兒說完,姜小橙用手一指宋蕓,喝問一聲: “岳乞兒,那晚站在床前的女人是不是她?” 岳乞兒側過身子,朝宋蕓仔細一看,斷然說道: “就是她!” “是我?” 宋蕓顯得驚慌而詫異: “我要害死誰?” “大膽刁婦!” 姜小橙一拍驚堂木,怒斥道: “你與下人阿三主仆通jian,合謀殺害親夫,手段毒辣絕頂,還不從實招來!” 這時,王碩突然躥上堂來,狠狠扇了宋蕓一記耳光,怒吼道: “阿三已經畏罪自殺,你這賤人還不快招!” 姜小橙一見亂了套,喝道: “退下去!本丞自會秉公斷案!” “哥,你死得好慘??!” 王碩哭喊著退到了原處,姜小橙冷眼看了看他。 宋蕓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低著頭,眼淚直往下滴落。 良久,宋蕓失魂落魄般抬起頭來,呆呆地盯著姜小橙,口中喃喃說道: “我沒有殺夫……” 姜小橙見宋蕓神智有些失常,心想案件必有可疑之處,于是言稱突有要事,此案隔日再審。 “疑犯和證人暫留官衙之中,不得外出,明日再審?!?/br> 回到后衙,姜小橙回想著剛才眾人的神情,對meimei說道: “黎兒,你不是經常施舍滬金城的乞丐嗎?岳乞兒也是個乞丐,你去向其他乞丐打聽打聽,查查岳乞兒說的是不是實情?!?/br> “好勒,我這就出去轉轉?!?/br> 姜九黎離開沒一會,萬恨之回來了: “姜公子,我查驗過了,阿三確實是服毒身亡?!?/br> 姜小橙想了一想,說道: “萬姑娘,我們再去看看王掌柜的尸體?!?/br> “姜公子認為宋蕓沒有謀害親夫?” “據我觀察,宋蕓是個懦弱的女子,應該不會以如此陰毒殘忍的手段謀殺親夫。而且,我總覺得岳乞兒與王碩像在演戲。此外,王碩不請自來,他怎么知道阿三是畏罪自殺呢?” 果然,姜小橙這次將尸體剖開,從尸體的下腹之中,取出了一根半尺長的鐵釘,殺人手法和岳乞兒所說完全吻合。 姜小橙正拿著鐵釘端詳,找乞丐打聽消息的姜九黎回來了: “哥哥,我們都中了圈套!” 姜小橙驚問道: “黎兒,你說什么???” “岳乞兒搞假揭發、作偽證……” 說到這,姜九黎戛然而止。 姜小橙瞪了瞪meimei,旋即妥協道: “你愛穿啥穿啥,哥哥不過問了?!?/br> 姜九黎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 “剛才有幾個小乞丐告訴我,案發那天晚上,岳乞兒在城東廢祠堂里賭錢,從日落賭到天明,寸步未離,怎么可能在王掌柜家偷竊,覷見了案發過程?!?/br> 聞言,姜小橙放下鐵釘,蓋上掩尸布: “剛才在公堂之上,岳乞兒說他賭錢,我就覺得可疑?!?/br> 萬恨之說道: “姜公子,要不我使些手段,逼岳乞兒說出實情?!?/br> “不用,岳乞兒背后一定還有人?!?/br> 姜小橙搖了搖頭,斟酌了片刻,想到了一條妙計: “把岳乞兒給放了?!?/br> 暮色籠罩滬金城,月如銀盤懸在空中,月光蒙蒙瀉落在大街小巷,夜風越刮越緊。 官衙正門東側的屋檐下隱匿著五個人,姜小橙兄妹,萬恨之,以及兩名強悍機敏的衙差。 官衙的大門打開,岳乞兒走了出來,哭喪般的臉一下子漾起了笑意,他向四周望了望,發現街上行人稀少沒有異樣,一扭身向西揚長而去。 姜小橙嚴密監視岳乞兒,看他去向什么人領取酬金。 岳乞兒走著走著,到了茶樓,一搖三晃走了進去。 良久,夜深,茶樓打烊,茶客一個個走了出來,茶樓的燈火也一盞盞熄滅,岳乞兒卻仍然沒有出來。 此刻,茶樓只有三樓東間內房的燈火還亮著。 又過了一會,一個人走到茶樓門前停下,姜小橙一看,是王碩。 王碩輕輕敲門,店小二打開了一條門縫,王碩急不可耐地擠了進去,旋即關上了門。 又等了一個時辰,街上行人全無,家家戶戶早已進入了夢鄉,姜小橙三人仍然在耐心地等著。 茶樓的門輕輕開了,店小二探出頭來向外一望,縮了回去,旋即就踱出來一個人,腰間的錢囊沉甸甸的,不是岳乞兒還能是誰? 岳乞兒似乎醉意正濃,腳步踉蹌往右一個轉彎,朝東走去。 姜小橙正要尾隨上去,茶樓的門倏地打開,又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將帽檐壓低,遮住了臉,頭向下低著,匆匆疾行,似乎要跟蹤岳乞兒。 姜小橙兄妹和萬恨之也起身跟蹤,留下兩名衙差繼續監視茶樓。 岳乞兒一直向東走去,似乎又要去廢祠堂賭錢。 走到樹蔭濃蔽房舍稀少之處,岳乞兒得意忘形,哼起了小曲: “賭錢伢子是條龍,一時富貴一時窮……” 突然,岳乞兒的后腦勺猛遭一擊! 姜小橙見跟蹤岳乞兒之人突然行兇,立即意識到這是兇手在殺人滅口,連忙喊道: “抓住他!” 兇手拔腿往前飛逃,萬恨之先一步追上去,姜小橙蹲下查看岳乞兒的傷勢,不由得大吃一驚,兇手一掌拍碎了岳乞兒的后腦骨。 姜小橙看了一眼meimei: “黎兒,機動裝置練習好了吧?” “沒問題,哥,這點子還是我想的呢!” 但見姜小橙兄妹的手臂、腰、大腿的左右兩側,分別掛著一個圓盤狀物件,總計六個,圓盤徑約半尺,厚一寸有余。 姜小橙輕觸機關,六道韌性極強的盤龍絲自圓盤中射出,飛向街道兩側的屋舍高處。 盤龍絲尖端裝有鉤爪,固定在屋舍的橫梁上之后,圓盤中的機簧旋轉收縮,將盤龍絲卷回的同時,把姜小橙拉向半空之中。 姜小橙趁勢松開鉤爪,將盤龍絲射向更遠更高的地方,如此往復。 六個圓盤將人體的重量分散到身體各個地方,使得姜小橙活動靈巧,能通過擺動腰腿在空中調整姿勢,以滑行、搖擺的方式在街道上高速移動。 看見哥哥追了出去,姜九黎緊隨其后,歡呼雀躍道: “蜘蛛俠來咯!” 夜風刮得樹枝嗖嗖尖叫,兇手轉身向西奔了大約三條街,又折向北邊瘋狂逃竄,漸漸城墻在望,兇手想要逃出城去。 兇手正欲飛檐走壁,躍上城墻,忽然聽到一聲槍響,右膝蓋骨中彈粉碎,頓時痛入骨髓,跌翻在地,還來不及喊話,已經被身后的萬恨之擒住。 兇手痛得呻吟不止,姜小橙收槍上前,揭下兇手的面紗: “鄧掌柜,你一掌擊斃岳乞兒,武藝確實不俗!不過,你的身手不凡,萬姑娘昨天在茶樓中就已經看出來了?!?/br> 與此同時,留守茶樓的衙差也將王碩抓了起來。 姜小橙連夜升堂審訊,大堂上火炬熊熊,兩旁站立的一幫衙差個個怒眉瞪目,地上堆放著各種刑具。 跪在堂下的王碩早已嚇得喪魂落魄,鄧掌柜也是一臉死灰。 無須動刑,自知難以隱瞞的王碩和鄧掌柜,乖乖地招供了作案的全盤過程。 王碩與兄長王掌柜分家之后,整日吃喝嫖賭,很快便將家產揮霍一空,向王掌柜借錢,王掌柜開始還借給他,次數多了,王掌柜就不理他了。 王碩懷恨在心,就想謀奪王掌柜的家產,可孤掌難鳴,請誰幫忙呢?他想到了茶樓的鄧掌柜。 王碩是茶樓的???,跟鄧掌柜很熟,暗暗跟鄧掌柜一談,鄧掌柜先是不答應,后來聽到能分得王掌柜的一半財產,大約有五千多兩銀子,鄧掌柜就答應了。 兩人作了十分周密的布署。 鄧掌柜身懷武藝,平時深藏不露,無人知曉,趁夜潛入王掌柜家中,往王掌柜前胸擊了一掌,這一掌擊得分寸得當,只昏不死。 爾后,鄧掌柜褪去王掌柜的下衣,用鐵釘釘死了王掌柜,又替他穿好下衣,躍窗而出。 那一天,鄧掌柜見姜小橙前來調查此事,將計就計,編造了一個阿三與宋蕓通jian的故事,誤導姜小橙作出錯誤判斷,以為案情是主仆通jian謀害親夫。 但是,鄧掌柜萬萬沒有料到,那天會發生一名茶客向他敲詐的事,讓萬恨之看出了他身懷不凡武藝。 姜小橙前往多寶寺開棺驗尸,王碩、鄧掌柜就重金收買小乞丐岳乞兒,教會他一番話語,讓他去官衙將功贖罪,揭發宋蕓謀害親夫。 為防阿三與宋蕓的口供對不攏,鄧掌柜在當天深夜再次潛入王掌柜家中,用刀子威逼阿三服下毒藥,制造畏罪自殺的假象。 鄧掌柜同樣沒有想到,王碩口誤讓姜小橙生疑,于是讓姜九黎暗中調查岳乞兒,鄧掌柜還以為,只要再殺掉岳乞兒,一切就萬事大吉。 一件極為普通的圖財害命之案,卻讓姜小橙看出了另外的端倪。 隱藏武藝的鄧掌柜,經營著消息靈通的茶樓,讓姜小橙不禁想到了另外兩個字,細作。 如此思量,姜小橙命人剝去鄧掌柜的上衣,胸膛上那一撮茂密的毛發,是阿卑族人最為明顯的體貌特征。 這一次,鄧掌柜的嘴巴變嚴實了,像鐵打的一般,但再硬的嘴,萬恨之也有辦法將其撬開。 刑房中,鄧掌柜被捆綁在木樁之上。 萬恨之取來一個瓷罐,輕輕向地上一丟,連串脆響之后,碎瓷片四下飛濺,跟著出來的,是幾只小巧而古怪的蟲豸。 一條青如碧竹的小蛇,一條闇如夜空的蜈蚣,一只形如人臉的白蜘蛛,一只璨如黃金的五足蟾蜍,還有一只赤如烈焰的蝎子。 昏暗的燈火下,碧、黑、白、金、赤,純然一色,無有混雜,分外腥膻。 萬恨之拾起一片碎瓷,輕輕劃破鄧掌柜的舌頭。 那五種一看便知其毒無比的蟲豸,聞著鄧掌柜口中的血腥味,各自發出不同的怪叫聲。 碧沉蛇身子一屈一弓,凌空而起,如弩箭機發,迅捷無比。 千棘闇蜈兩脅之下展出雙翅,斜飛一圈,俯沖而下。 人面蜘蛛噴出毒絲,粘連住鼻尖,蕩絲飛起。 金蟾蜍蹦跳騰空,還未落下,口就一張,一股毒汁已先噴出。 蝎子雖不能飛行與跳躍,但爬速極快,爬到鄧掌柜嘴邊時,尾巴早已翹起,一鉤砸下。 這五種萬恨之練功的至毒之物,尋著血腥味爬入了鄧掌柜的口中,順著咽喉躥了下去。 少頃,鄧掌柜聞到從自己體內傳出的血腥味,悉數招供。 消息駭人聽聞,姜小橙顧不得夜深,立馬奔赴太守府,與黎美曼共商大事: “師姐,阿卑三十萬狼騎已然南下,不日就會兵臨滬金城下!” 黎美曼輕披薄衫,不慌不忙: “師弟勿慌,我雖為太守,但滬金守將實乃田忠義。田忠義手握重兵,卻聽命于貴妃黨,向來不把老師放在眼里。滬金城如果丟了,向南還有栗北城可守,可田忠義若是陣亡了,貴妃黨必定元氣大傷?!?/br> 姜小橙自然明白黎美曼之言: “可是……” 黎美曼伸指按住姜小橙的雙唇: “師弟,老師既然囑托我照顧你,你聽從師姐的安排便是,放心,城若是丟了,師姐自有辦法開脫?!?/br> 姜小橙悻悻而歸,找來姜九黎和萬恨之: “不行,滬金城絕不能丟!” ===================== 真的無語了,殺人手法和驗尸過程又被和諧了! 修改之后讀起來真的沒有味道…… (7983,防吞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