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映Chapter28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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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mama的身體恢復得不錯,打算回家居住。周惠彥沒多勸,人上了年紀,總有自己的主意,年輕人未必要事事替長輩做決定,太過cao心,反倒像是越界了。 出院那天,趙子華也來了。 周惠彥看著她,語氣平淡:“你真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br> 趙子華原本神色沉靜,此刻卻一下子被點燃了情緒,她死死盯著周惠彥,眼底藏著委屈與憤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周惠彥微微瞇起眼,審視著她,目光深沉得像是一口幽井。 趙子華的氣焰突然被壓制,心里泛起一絲畏懼,下意識后退了幾步,伸手按住胸口,聲音發顫:“我是跟蹤了你,才看見你們一起回家……她到底有什么好?她那么對你,你還念念不忘,你到底是不是瘋了?” 周惠彥輕嗤一聲,唇角微微勾起,帶著譏誚的冷意:“不遑多讓?!闭f完,他沒再理會趙子華,轉身進了病房,幫母親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周mama在走廊里瞥見趙子華,見她站在一旁悄悄抹眼淚,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低聲問兒子:“你們又吵架了?” 周惠彥聽著母親的語氣,倒好像他們兩人是情侶一般偶爾拌嘴。他語氣平靜:“不知道?!?/br> 周mama輕嘆一聲,伸手拉過趙子華的手,輕輕拍了拍,溫聲道:“辛苦你了,還來看我。我替阿彥給你道歉,別哭了,???” 趙子華強忍著情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褪了色的口紅在唇紋里洇開,低低地說:“阿姨,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br> 周惠彥送母親回家,一路上沒再多言。等把人安頓好,親戚的電話接二連三打過來,關心周mama的身體狀況。她靠在床頭,慢悠悠地聊著,語氣平穩,不知不覺間,電話已講了許久。 等到天色擦黑,周惠彥準備好了晚飯,才聽周mama忽然說道:“對了,你姨家的表姐前幾天和我說,她女兒今年想來咱們這兒上七中,問能不能把戶口遷過來?!?/br> 周惠彥頓了頓,對這位表姐的印象不算深,但也沒什么過節,便隨口道:“您做主就好?!?/br> “那就讓她過來吧?!敝躮ama點點頭,語氣淡然,“他們兩口子這些年做小買賣也不容易,你姨又去得早,不能幫襯。我反正也閑著,給她做頓飯還是沒問題的?!?/br> 周mama吃著飯,忽然又想起什么,隨口問道:“戶口本還在你那兒吧?”前段時間周惠彥忽然問自己要了戶口本,說是學校入職那邊有些問題,需要自己拿過去原件確認一下,之后就一直沒給自己。 “在?!敝芑輳┑瓚艘宦?。 “那你有空了拿回來,我和你表姐商量個日子去辦,還不急?!?/br> 周惠彥點點頭,并未多言。 廚房里,玉禾聽到周mama出院的消息,猶豫著站在門口,低聲問道:“你mama真得徹底好了?” “沒什么事了?!敝芑輳┎亮瞬潦?,順勢吩咐她:“去把米飯盛出來吧?!?/br> 玉禾哦了一聲,走過去拿出碗,細細地給三人盛上米飯,心思卻依舊停留在剛剛的問題上。片刻后,她終于忍不住,小聲地問:“那……我、我要去看看你mama嗎?” 周惠彥頭也不抬,語氣平靜:“你要是不想再把她氣得回醫院,就還是別去了?!?/br> 玉禾手一頓,指尖不自覺地扣緊碗沿,半晌才低低地應了一句:“哦……” 她想,周惠彥大概也沒跟他媽提起結婚的事。 第二天一早,兩人送小魚去培訓班后,順道去看房。 售樓中心里,導購小姐笑意盈盈,紅唇開合似錦鯉吞吐金箔,極力推銷著這片高檔小區的地理位置和環境優勢,語氣輕快,話語流暢,顯然駕輕就熟:“我們這里的別墅區采用意大利進口石材……” 玉禾起初沒太在意,可越往里走,越覺得不對勁——這里的房子太過豪華,一看就價格不菲。 等她瞧見別墅區的報價,腳步頓時一頓,驚訝地看向周惠彥。 這地段的確好,但何必要買這么貴的房子?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好像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導購小姐見兩人氣質不凡,又笑著奉承了幾句,言語間盡是贊美。周惠彥留了聯系方式,還付了定金說:“下周我們給你答復?!?/br> 導購小姐立刻點頭,滿面笑容地送他們出去,又忙著去接待新的客戶。 玉禾離開售樓中心,忍不住撞了撞他的手臂,皺眉道:“干嘛要看這么貴的房子???咱們家那套就挺好的了?!?/br> 周惠彥偏頭看她,意味不明地問:“誰家?” “咱們家啊?!彼摽诙?。 周惠彥輕笑,握住她的手,語氣不緊不慢:“想住更大的房子?!?/br> 玉禾翻了個白眼,嗔怪道:“你神經病啊,有錢沒處使?” 周惠彥低低笑了一聲,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微沉。他沒說出口的,是他想把最好的、最貴的都給她,讓她依賴著自己,再也不會嫌棄他一無所有而離開。 等到約定的日子,周惠彥毫不猶豫地定了一棟小別墅,名字打算寫玉禾和他兩個人,只是還沒告訴她。 日子照舊過著,臨近出差,他的日程越發緊張,不僅要趕論文進度,還要盡心備課,忙得連家里的飯都顧不上吃幾口。等到出發那天,天公不作美,外面風雨交加,淅淅瀝瀝的雨打在窗上,天地間一片灰蒙。 玉禾站在門口,望著雨幕,心里頭七上八下得:“你說航班還能正常飛嗎?” 周惠彥一邊整理行李,一邊隨口道:“應該能。不能我就回來?!?/br> 小魚站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袖子。 周惠彥彎下腰,女孩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一路平安?!?/br> 周惠彥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謝謝小魚,爸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br> 第二天,玉禾上班,總覺得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她的手機終于亮了一下,周惠彥的消息發過來了——飛機晚點了一段時間,但現在已經順利到達酒店。 她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她負責的雜志也完成了全部內容,老板看后非常滿意,隨即決定讓她和幾位同事去歐洲洽談合作。 玉禾有些猶豫,最放心不下的是小魚。思來想去,她還是撥通了方景之的電話。 方景之聽聞后,很快過來接小魚,身邊還帶著一個混血男子,五官立體,金棕色的頭發微卷,笑容帶著幾分灑脫。 玉禾一眼就明白了,忍俊不禁,卻也沒說破,只是挑眉問:“這位是?” 方景之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介紹道:“這是盧瑟,之前在加拿大的同學,最近來這邊玩?!?/br> 玉禾輕笑,“哦”了一聲,也沒多問。 她的出差行程周惠彥早已知曉,聽說小魚交給了方景之照顧,他心里雖有些不自在,但最終也沒反對。 歐洲的幾個國家距離不遠,玉禾在丹麥處理完最后的工作,隨手拿起手機翻看,便見周惠彥說他已經到了玉禾入住的酒店。 哥本哈根的黃昏浸著冷調玫瑰灰,玉禾姍姍而來,帶著幾分柔艷的明麗,他領著他來到房間嗔道:“你不是在開會嗎?” 周惠彥松了松領口說:“請假了,晚一天回去,沒事兒?!?/br> 話音剛落,他已經懶懶地勾住她的腰,將她按在柔軟的床榻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氣息微微熾熱:“想我了嗎?” 她不開口,眼神閃躲著。 周惠彥隔著布料,用自己已經guntang粗硬的jiba狠狠地頂了一下她的柔軟,又問了一遍。 她驚呼一聲,惱道:“你來這里就是為這事兒???你在那邊隨便叫個人不就是了。我聽說捷克有的是性工作者?!?/br> 他失笑:“我找別人,你愿意?” 玉禾腮邊洇著薄紅,咬著牙瞪了他一眼,眼里帶著不甘,卻沒有再爭辯。 周惠彥低低嘆息,額頭輕抵著她的:“你就不能服個軟?” 她的眼眶忽然紅了,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被他這句話徹底戳中了委屈的軟肋。她狠狠推了他幾下,語氣有些?。骸拔乙趺捶??我這樣還不算服軟嗎?”她從來是個嬌縱慣了的性子,可這些年,她已經很少鬧脾氣了,跟了他之后,更是學會了小心翼翼,仿佛活成了他衣襟上的扣子,看似貼合實則硌著骨rou,連床笫間的呻吟都掐著分寸,生怕觸碰到他的底線,惹他不快。 她已經委曲求全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還嫌不夠? 她不想再理他了,理了理衣角,轉身往外走。 周惠彥也沒攔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并肩走上哥本哈根的街頭。 街道整潔寬敞,空氣里帶著海洋的咸濕氣息,鴿子在廣場上閑散地踱步,偶爾被孩子們驚得撲騰著翅膀飛向屋檐。 玉禾是第一次來這里,也不知道該吃什么,最后隨意挑了一家披薩店。她剛想開口點單,周惠彥已經繞到她身前,朝店員道:“一起的?!闭f完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臉上。 玉禾抬眼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只是撐著下巴看向窗外。街景如畫,清冷、平靜,像是被時間濾去了雜音。 “你喜歡這兒嗎?”他忽然問她。 她微微頷首,語氣卻淡淡的:“小時候特別喜歡看《小美人魚》的故事,爸媽說等有空了帶我來哥本哈根,看那座雕像??珊髞硭麄冸x婚了,這事兒也就沒人提了?!彼f得風輕云淡,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指尖卻下意識地捻了捻衣角,動作輕微而克制。 周惠彥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帶你去看?!?/br> 玉禾嘴角動了動,似笑非笑,眼底卻沒什么光澤:“有什么可看的?不過是個雕塑罷了?!彼D了頓,語氣輕得像一片羽毛:“不過我倒是羨慕它,沒有情感,不知人間的悲歡離合?!?/br> 他微微一怔,眉宇間隱隱浮起一絲晦澀的情緒??蛇€未來得及開口安慰,服務員已經端著披薩走來,打斷了這場沉默的對峙。 他們無言地吃著飯,玉禾低頭看手機,屏幕上是方景之發來的小視頻,小魚正趴在地上玩積木,不亦樂乎,像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兒。她嘴角不自覺地柔和了些,捧著手機回了條消息,沒再理周惠彥。 夜里,玉禾倒也沒有將他趕走。倒不是她心軟,而是她沒什么立場。 被子軟軟地裹著兩人,夜色沉沉,窗外星光稀薄,黯淡無光。月光在窗簾縫里游移,堪堪停在她微顫的睫毛尖。她睜著眼,怔怔地望著黑夜,不知在想什么。 周惠彥從身后抱著她,手掌溫熱,輕輕地貼著她的腰線,像是想把她的冷意捂進懷里。他指尖順著她的眉骨滑到眉心,輕柔地揉了揉那一點微蹙的褶痕:“阿玉,對不起?!?/br> 玉禾偏過頭,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我沒讓你道歉?!?/br> 周惠彥低低嘆息:“你總是不開心?!?/br> 房間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她半晌才輕聲道:“我想小魚了?!?/br> 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聲哄她:“明天陪我去買巧克力吧,答應過要帶給小魚的?!?/br> 她遲疑地看著他,忽然問:“你喜歡小魚嗎?” 他失笑,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溫柔:“當然喜歡。她長得真像你?!彼⑽⑼nD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么:“其實仔細看看,也有些像我?!?/br> 玉禾怔了怔,目光有些恍惚。過了幾秒,她輕輕翻了個身,埋進他的懷里,聲音低低的,帶著夜晚特有的溫軟與不設防:“阿彥……” “我在?!?/br> 她又輕聲喚了一遍:“阿彥……” 一聲一聲,纏綿而緩慢,像是夜雨敲打在檐角,帶著柔腸寸斷的怨言和難以割舍的依賴。 周惠彥收緊手臂,把她牢牢地摟進懷里,像是要把她揉進血rou里去。她終于在他懷里沉沉睡去,呼吸平穩,仿佛放下了心頭的疲憊。 第二天,周惠彥帶她去買了不少東西,多是給小魚的,他還陪著她逛街,買了幾套衣服。一路上都很體貼溫柔,仿佛回到了少時那樣純情的少年。 回國后,周惠彥還得立刻回學校處理公事,便讓玉禾先自己回家。 她打開家門,剛踏進去,還沒來得及開燈,便看見客廳里站著一個人—— 是久未謀面的周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