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映Chapter21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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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彥?!蹦贻p女人依舊那樣美好。她抱著女兒站在他面前,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容如夏日的晚風,輕柔卻帶著一點熾熱。 她懷里的小女孩兒大眼明亮,眉目如畫,小手揮舞著,軟聲軟語地喊著:“爸爸?!甭曇籼鸬孟窠嗣?。 他的心被這幸福感填得滿滿,伸出手去,想接過那個柔軟的小身子,再牽起女人纖細的手指,重新將她束縛在自己身畔。 可下一秒,斜刺里,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出現。小女孩兒突然像換了方向的風,興奮地奔向那個男人。 女人也是如此,姿態略帶羞澀,卻是柔情萬種,低聲喚著“老公”。軟綿綿的一聲聲,像刀子一樣扎進他胸口。 他的笑容僵住,憤恨涌上心頭,抬手想阻止這一切,甚至恨不得將她們都拉回來。但他的手仿佛穿過了虛空,抓不到任何實在的東西。 “阿玉,回來,回來!”他大喊著,聲音沙啞又無助。 可是沒有回應,只有她依偎在那個男人身側的背影,如同畫中的仕女,纖細柔美,亭亭玉立,明眸皓齒間盡是柔情蜜意。 小女孩兒也歡快地跳著,聲音清脆,他自己仿佛被注了鉛,那些稱呼一字一頓地壓在他的胸口。 周惠彥猛地驚醒,額頭滲著冷汗,呼吸紊亂。他怔怔地看著四周,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個夢。他摸索著打開臺燈,仰頭望著天花板,目光迷離。 幾分鐘后,他低頭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叁點半。 這個月,這樣的夢境已經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他揉了揉頭發,額前的亂發遮住了眼神中的疲憊。夢里的玉禾,一如從前那般明媚動人,她笑起來像滿園春色一下子涌進了心里,目光清澈又狡黠,總帶著幾分嬌俏的任性,像春天最嬌嫩的一朵桃花。 可夢境的結尾總是如此,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柔情被那個男人奪走,剩下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失落。 他伸手從床頭柜拿出了那個陪伴多年的錫鐵盒子,蓋子打開的一剎那,熟悉的舊時光便撲面而來。 照片已經微微泛黃,可她的笑容依舊燦若星辰,眉眼間的靈動與嬌縱都仿佛還活著,像一簇不滅的火苗,直燒進他疲憊的心里。 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那張照片緊緊貼在胸口,感受一絲虛幻的溫暖,隨后頹然倒回床上。床墊微微下陷,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將他拉向深淵。 第二天他還要去醫院陪護母親。 父親當年被人蒙去打了一頓,威脅他如果周惠彥再去sao擾他們的大小姐,就打斷他的雙腿。周爸爸被拖到周家門口,扔在冰天雪地里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周mama推門時,發現丈夫躺在地上,臉色鐵青,早已凍得意識模糊。她哭著把人送到醫院,可偏遠的交通和惡劣的天氣拖延了最佳治療時間,最終還是半身不遂。 父親的健康一日不如一日,沒幾年便因腦血栓撒手人寰。周惠彥對這個賭徒父親沒什么感情,但到底那是父親。 母親日日以淚洗面,傷心過度導致雙目視力逐漸模糊,后來又因悲痛積郁患上了冠心病,病情時好時壞。 那段日子里,家里一貧如洗,但周惠彥倔強得像一頭孤狼。他拒絕了商家那筆錢,為了母親的治療費,白天黑夜連軸轉,打叁份工。 現在好不容易寬裕了些,也能讓母親得到較好的醫療條件。 周mama躺在病床上打量著兒子的神情,他黑眼圈很明顯,看起來有些憔悴恍惚,母親總是心疼兒子,不由問道:“阿彥,最近很忙嗎?看著你你精神不大好?!?/br> 周惠彥勉強扯了扯嘴角,只是敷衍地回答:“學業緊張罷了?!?/br> 母親皺了皺眉,目光滿是擔憂:“學業再緊張,也要注意身體啊。阿彥,你也不小了,mama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還是希望能有個女孩兒能陪著你,照顧你?!?/br> “我自己能照顧好?!彼χ鴳?,也知道母親是什么意思。 母親輕輕搖頭,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懇切:“你那些同學、發小,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mama只是盼著能抱個孫子,也算是心里踏實?!?/br> 他不由地一頓,隨后低頭苦笑:“我最近確實沒空考慮這些?!?/br> “是沒空,還是不愿去想?”母親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敏銳,“阿彥,mama知道你心里在想著誰。但事已至此,你和她回不去了。她早就出國了,你總不能跑到國外去吧?再說她家那個樣子,人家會對你有好臉色嗎?說回來,我也不愿意你和她糾纏,你知道的,我恨透了她家?!?/br> 周惠彥沒有接話,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當然不能說商玉禾已經回國了。面對母親,他最終只能保持沉默。 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期待什么,就像那個等待戈多的故事一樣。理智上,他知道這樣的等待毫無意義,但他依舊愿意做那個傻子,守著一個永遠不可能兌現的幻想。 玉禾是他心中無法觸碰的名字,卻又是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影子。 周mama對兒子簡直是又急又氣,恨鐵不成鋼,背地里托人張羅著給他物色合適的相親對象??芍芑輳┫騺硇愿窬髲?,得知后,仍然冷冷拒絕了。他一貫如此,仿佛心中關著一道門,任憑誰也推不開。 這天,從導師那里離開后,他接到了師兄的電話。電話里師兄提起,公司要面試幾位新員工,問他有沒有興趣一起參加。 周惠彥本不太想摻和,可一想到最近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起玉禾那張明艷的臉,便點頭應下了。他想,只要自己夠忙,就不會再在無數個安靜的夜晚,被記憶和情緒反復拉扯。 第二天,周惠彥如約到了公司。工廠規模如今越做越大,器材甚至銷往海外市場。這次招聘的職位是負責出一本雜志和宣傳手冊,需要中英文以及其他語言的多版本翻譯的技能。這種細致活兒,女性往往更擅長,畢竟,男人大多粗枝大葉,難免丟叁落四,語言的天賦能力總還是相對弱一點,。篩選出的幾位候選人也大多是女性。 周惠彥進入辦公室,隨手拿起一份簡歷,掃了一眼,卻忽然愣住了——仿佛有人在心口輕輕捅了一下,“商玉禾”叁個字就那樣清晰地映入眼簾。 師兄端著幾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走進屋內,目光一掃,看到周惠彥手里捏著的那封簡歷,便隨口打趣:“你也在看?我就說嘛,這幾個面試者里面,這個女生最漂亮,連你也要西看看?!?/br> 周惠彥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語氣里聽不出情緒。然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簡歷上的名字——商玉禾。 她的確是那種一眼便能驚艷四座的女子,光憑一張照片就能讓人記住。她的眉眼間似藏了星光,像一幅用心描摹的畫,稍不經意,便叫人目眩神迷。 周惠彥揉了揉太陽xue,掩飾般端起咖啡重重地喝了一口,借以壓下心頭那絲不該起的異樣情緒。 “面試要多久?我們一起還是分開?”他問道。 師兄咧嘴一笑,把咖啡往桌上一擺,拍拍他的肩:“一起吧,快刀斬亂麻。一下午,咱們結束戰斗。如果你沒什么問題,我就讓秘書開始叫人了?!?/br> 周惠彥點點頭,把簡歷放回桌面,深吸了一口氣。他試圖集中注意力,卻發現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又落回到那張照片上。 玉禾排在第叁位,喊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她趕緊用小鏡子再看一眼自己的妝容,沒有絲毫破綻,然后微笑著邁入辦公室?!澳銈兒谩彼婚_口,卻在看到周惠彥時猛地頓住。 剎那間,周惠彥抬眸與她對視。 四目相交,她的臉上像是倏然被潑了一盆冷水,笑意瞬間凝滯,眼中流轉的光也隨之黯淡。 “怎么不說了?”周惠彥收回視線,淡淡啟唇,語氣波瀾不驚,“繼續?!?/br> 玉禾怔怔站著,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直到身旁的秘書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只是這份鎮定不夠穩固,細看之下,能發現她微微顫抖的手指和額角滲出的薄汗。 “我叫商玉禾,”她清了清嗓子,聲音稍微恢復了些許從容,卻仍夾雜著緊張,“畢業于加拿大××大學,之前在雜志社從事過編輯工作,也做過一些翻譯項目……”她將自己翻譯的一本書遞了過去,臉上努力維持著得體的笑。 師兄隨手接過,翻了幾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語氣輕快地問:“你會西班牙語?” 玉禾點了點頭:“我喜歡學外語?!?/br> 周惠彥放下手中的筆,忽然抬頭,問了一個略顯唐突的問題:“你為什么要出國?” 玉禾臉色微微一僵,隨即漲紅了臉,顯然是意識到他在故意刁難。她沒有看他,只是優雅地挺直腰背,纖長的頸子高傲地揚起,像一只驕矜的天鵝,淡淡道:“我喜歡?!?/br> 師兄似乎沒察覺兩人之間彌漫的暗潮,打著哈哈附和道:“出國挺好的啊,我當年也想出去讀研,可惜我這英語實在不爭氣,雅思怎么都考不過?!?/br> 周惠彥卻不打算輕易放過,緊接著拋出一個更加直接的問題:“你結婚了,是嗎?” 玉禾愣了一下,面上卻沒有多余的波瀾,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對,還有一個女兒?!?/br> 這一次,輪到師兄吃驚了。他打量著眼前這位明艷動人的女子,眉眼如春花般明媚靈動,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經為人母的樣子。 而周惠彥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語調里多了幾分揶揄:“那看來你家庭幸福得很。你丈夫一定對你挺好吧?!?/br> 玉禾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眼眸中騰起了怒火,猛地站起身,聲音冷若冰霜:“我是來面試的,不是來被人調侃諷刺的。貴廟大,我玉禾容不下。告辭?!?/br> 話音未落,她已然轉身,步伐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連椅子都忘了推回去。推開門的瞬間,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陣冷香在空氣中散開。 屋內安靜了幾秒,周惠彥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眉眼間浮現出些許復雜的情緒。他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嘴角輕輕上揚:果然,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事情都受不得半點委屈。到底還是那個嬌縱的富貴大小姐。 師兄聽得云里霧里,回過神來才忍不住責備:“阿彥,你這又是做什么?人家再怎么說也是個女人,你至于這樣刻薄嗎?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私人恩怨?” 周惠彥沒有回答,只是拿起玉禾翻譯的那本書翻了翻,然后毫不猶豫地將書放進自己的背包里。接著,他在她的簡歷下方瀟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動作干脆利落:“她應聘成功了,你通知她吧。后面的面試就交給你了,辛苦了,師兄?!彼f完瀟灑地疾步離去,留下師兄一個人覺得周惠彥今天在發神經。 天街小雨潤如酥,不知何時,外頭竟籠了一層輕柔的薄霧。雨絲細密如織,綿綿地落下。 玉禾站在工廠門口的屋檐下,靜靜地看著那灰蒙蒙的雨幕出神。 她沒帶傘,也不想麻煩,只能安靜地等著雨勢稍稍緩些再離開。 不遠處,一陣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玉禾未曾在意,只當是同樣面試結束的人走出工廠。 誰知,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嘲意響起:“你怎么不讓你丈夫來接你?” 玉禾認出來者,神色一冷,語氣淡淡地回道:“他忙?!?/br> “忙到連妻子都顧不上?這倒真應了那句‘悔教夫婿覓封侯’?!敝芑輳е翎?。 玉禾嗤笑了一聲,看向雨幕:“那又如何?反正他會給我錦衣玉食,總好過讓我寒酸一輩子?!?/br> “如果說我也可以呢?我甚至可以給你更多,你會不會離開他來跟我?” “你無恥?!庇窈塘R完了,又啐道,“下作?!?/br> “呵,和你們家當年做的事情比起來,不過小巫見大巫?!敝芑輳┱Z氣滿是冷嘲熱諷。 玉禾懶得再搭理他,索性掏出手機開始打車。然而,雨天打車不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卻仍沒能叫到車。 周惠彥看著她略顯焦急的模樣,語氣不咸不淡:“我送你?!?/br> “不必?!庇窈填^也不抬。 “這里很難打車,雨天更是難上加難?!敝芑輳┑?。 玉禾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剛想回絕,卻忽然想到家中還等著她的小魚。時間已經不早,她咬了咬唇,權衡再叁,才不情愿地答應:“那麻煩你了?!?/br> 周惠彥沒有再說什么,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玉禾跟著走過去,習慣性地拉開后排車門,卻聽到他從車頭探出一句:“后排我要放東西,你坐副駕駛?!?/br> 玉禾抿了抿唇,到底還是順從地坐上了副駕駛,安靜地系好安全帶。 周惠彥的車是多年前工廠剛賺到第一桶金時買的,樸實無華,算不上什么好車。平日他開慣了,也懶得更換。 然而此刻,他看著玉禾坐在車里,心中卻生出一絲隱隱的不甘,暗自后悔沒換輛更氣派的車,最好是能比過那個男人的。 男人的自尊心,有時候就是這樣幼稚又可笑。 “你家住哪兒?”他一邊發動引擎,一邊開口問道。 玉禾報了個地址。 周惠彥知悉,那里非富即貴,不由嗤笑一聲,譏諷說:“果然是門當戶對。確實,我這樣的窮小子真是一輩子都夠不著,只能是你們消遣的玩意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