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煤球:“………” 煤球毫不在意地說:“我沒有名字。你隨便取一個吧,取完就祛除我?!?/br> 一個一心想死生活在黑暗處的怪物怎么可能為自己特地取一個根本沒人會叫毫無意義的名稱呢? “名字之所以被稱為名字,正是因為心中有名化而為字。只有從內心被愛意澆灌而長出來的字詞才會被稱為名字?!?/br> “如果是我幫忙取的話,那可能不會被承認是獨屬于你自己的名字。時間還剩很多慢慢想,我會坐在這里等你想出來?!?/br> 渡邊影在問之前其實有一點料到這種情況,但最主要的還是看煤球自己怎么想,干脆溫和地提議。 本來哄小孩的語調應該會被咒靈有些排斥的,但是它看著沐浴在月光下恍惚之間像是在發光的黑發咒術師只是沉默著,沉默著。 無言以對或者說不知該如何說起。 在這說長又不長說短又不短的咒靈人生中煤球從來沒有試圖記住過任何事物。它早晚都是要被祛除的,那么記住這些沒什么用的東西有什么用? 記憶里恍惚只留下了昨天清晨巷子街角處不大不小的雨和當天傍晚凄涼的余暉,最后它只能憋出四個字。 “想不出來?!?/br> “是嗎?那束縛可能會無法兌現而且我不想平白無故地祛除你。有想過接下來存在的意義嗎?” “沒有?!?/br> 然后煤球就聽到了這個咒術師很輕松的聲音,輕松的就像是他們不是在討論自己的生死而是在討論接下來該吃什么。 “那我能提個小小的意見嗎?我有個小小的計劃,這個計劃需要你的存在?!?/br> “如果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了就和我立下束縛吧。直到你能夠想出獨屬于自己的名字,我再將你祛除。在此之前要和我一起重新再看一遍這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世界嗎?” 月光照亮了黑發咒術師看向它時的眼底,也照亮了那只再次向咒靈伸出來的手。 煤球沒有握過人類的手,但它大概能猜出來被握住的感覺不只是溫暖,應該還帶著這個放在咒術界應該都很奇怪的咒術師的氣息和情緒。 溫和的,比初見時清晨密密的細雨要清涼應該又比它曾經擺爛途中碰到過的人類提到過的暖爐要溫暖。 很久之前聽到過的知識躍然在煤球腦海里,它清楚地記得:在人類的世界中向他人伸出手的意義代表著信任與友愛這類正面情緒。 我依賴你,所以向你伸出手尋求認同。 我追逐你,所以向你伸出手爭奪殊榮。 我想了解你,所以毫無顧忌地伸出手交換姓名與初見。 那么接下來你能夠給我一個了解你的機會嗎? 這是渡邊影想傳達給煤球的真正含義,而煤球作為“厭惡自我”負面情緒誕生的咒靈對于感情變化向來捕捉到位,它很好地理解了渡邊影的意思。 甚至它看著眼前總是一副溫和的咒術師還能從他身上讀到期待、擔憂以及無論它待會如何選擇都希望對方能夠開心的情緒。 無論煤球多么努力想從渡邊影身上汲取到一絲負面情緒都能夠作為證據否認他虛偽至極的話。但很可惜的是正如渡邊影在來之前說的那樣“只是希望它能夠開心哪怕一點而已?!?/br> 僅此而已卻又偏偏如此。 月光越來越亮,最后還是照亮了沉默良久的咒靈。 “我不認為你能夠帶我找到活下去的意義。不過如果只用拿出0.0000001的動力的話,那么我還是可以勉強陪著你?!?/br> “謝謝你的努力,那么以后我們請多多指教?!?/br> “嗯?!?/br> 就這樣也行吧。 第092章 繼續上學吃瓜的第二天 六月日本的天氣變得很快,比渡邊影不久前看到呼啦呼啦轉的風車和在狂風中翻滾的風鈴轉的速度還快。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是天朗氣清能夠看到朗朗星空的天氣,等到渡邊影解決完任務趕趟回高專的路上就已經變成了大霧。 彌散著大霧的街道模糊不清,就算是咒術師這種天生視力好的存在也看不太清街道的設施。而咒靈卻能半清半楚地看到設施就半死不活地趴在渡邊影的頭上,看到路口的階梯和附近的垃圾桶以及垃圾堆里躺著醉醺醺的酒鬼時就出聲告知迷糊的咒術師一聲,邊告知邊無聊地吐了口像蘑菇一樣的白氣。 白氣很快就融入進如牛奶般厚重的霧里,煤球懶散地瞥了眼白霧什么也沒說充當一個黑色的擺件。 凌晨五點的街道只有街邊的六角燈籠在亮著為游人找尋方向,平日里能看到值夜班出來的打工人、騎著自行車早起送報紙牛奶的幾個高中生以及個別早起已經準備開始營業的店鋪老板都不見了。 大街上空曠的仿佛只有渡邊影一個人,就連最平常的圍繞著街燈光飛舞的蛾子和蚊蠅此時都消失不見。四下張望間只留下白茫茫的一大團霧和模糊的亮光,像是所有的聲音都被不可名狀之物吞噬湮滅。 最近碰到的任務和突發事件中對怪談產生恐懼心理而誕生的咒靈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開始往上漲。 尤其是渡邊影在碰到特級咒靈之后,他只要有時間就會在圖書館找有關怪談規則以及恐怖故事,以防出現無意間碰到這種咒靈卻手足無措的情況。 有關霧的怪談大多是出于民間民俗故事,但比較有名的怪談是大霧天の問路。那本古書是這樣記載的:彷徨若起,雜念若生。霧如云起,只消一息間,身著和服貌若天人之資的非人之物便會在霧的拐角口與之相會。只要不與其交流便可逃脫桎梏,但若心存愿望只需老實回答問路人的話便會被帶到屬于他的世界,一切便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