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是解出來了?溫承沒有出聲,安靜等待著。 薛映盯著密信想了許久,覺得密文的排布規律有點眼熟,但又沒有出現在前輩講過的方法里,一時疑惑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感覺。他在腦海中仔細回憶著,腦海中靈光一閃,這和采藥人留下的記號十分相似。 九鳳山雖有瘴氣,可因著常年雨水豐富,一年只春夏秋三季,并不經歷冰天雪地。故而山林里長了許多奇珍異草,吸引了住在山外的大胤百姓及部落族眾進山采摘。但若是入藥的話,為了保證藥效,采摘時間和采摘方法往往都有嚴格的要求。譬如說有的藥草,須在萌芽三個月時采摘,藥效最佳??刹伤幦艘话闶窃谏搅掷锊烧獛兹毡闳氤琴u出,并不會守在旁邊等上三個月。故而在發現幼苗之后,采藥人們就會在旁邊做上記號。一則是表明此物有主,二則是記錄時間,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套暗語。 因著自小與采藥人打交道,薛映通曉不少暗語,如今將二者結合起來,立時有了思路。 薛映在紙上涂畫著記號,沒幾次就將面前的紙都涂滿了,他正要去取新的白紙,發覺旁邊多了一張紙,顧不得多想,他繼續在新紙上涂畫著,用了好一會兒,他解出了全部的密文。 薛映長吁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溫承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邊,便將密信的內容遞了過去:“解出來了?!?/br> 溫承看清楚密信的內容,密信寫得很簡短,不過是幾行字:隱瞞墜崖者的行跡,不必告知來使。他收起書信,點在蠟燭上燒了,轉身走出房間,站在門口吩咐下屬。 薛映見狀,想起那封信的內容,因解出密信而流露的喜悅頓時消退不少。思緒冷靜下來,薛映低頭看著桌子上被涂畫過的紙,忙整理起來。此刻他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寫畫時的紙張都是誰遞過來的。他看著紙張,試圖回憶著剛才的細節,思緒卻被聲音打斷:“怎么還不去休息?” 原來是溫承又回來了,薛映忙將紙抓在一起,說道:“我這就回去?!?/br> 看他反應有點奇怪,溫承心想,許是少年人一向睡得早,今天熬了夜有點迷了,便道:“今夜就在這里休息吧?!?/br> “???”薛映愣愣道。 “其它房間盡皆熄了燈,想是歇下了。我今夜不在這里,你且睡下吧?!睖爻姓f道。 “您不在這里,您要去哪里?”薛映下意識問道。話出口后他察覺到自己失言,以自己的身份不該問這個。 “睡吧?!睖爻胁]有回答他,只是走了出去。 薛映目送著他離開,看著門被關上,他繼續看了許久,方才轉過身朝床鋪走去。出云部落招待他們雖然粗糙,但給溫承安排的這件房屋布置得極為用心。他猶豫半晌,略感不安地躺了下去。 時辰已經很晚了,薛映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剛一挨到枕頭便睡下了。 待到次日天亮,薛映醒了過來,正瞇著眼適應著光線,余光注意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他驚了一瞬,忙坐起來,看見是溫承坐在桌旁。 “您怎么在這兒?”薛映問完后,旋即記起他占了溫承睡覺的地方,讓溫承只能在桌前坐著。他忙起身,想要將位置讓開。 “你醒了?”溫承起身道。 薛映連忙點頭:“我醒了,剛才睡得太迷了,不知道您在這里,您趕緊睡吧?!?/br> 溫承聽到他的話,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要睡覺。你既醒了,隨我去見他們?!?/br> 薛映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這句話,慢慢反應過來后,忙快速整理了遍衣服,跟著溫承出去。 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已經跪了好幾個人,看打扮都是出云部落的人,周荃在一旁帶著大胤的兵卒,看守著他們。 溫承看著這一幕并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出云部落的首領面色肅然地走了過來。 首領看著自己的下屬都被捆綁在地上,怒道:“使者這是什么意思?” 溫承沒有理睬,周荃將一把斷刀并那封密信扔在了地上,首領立時臉色一變。 “你不認得么?”溫承道。 薛映在一旁傳了話,他觀察著那柄刀,發現很像周荃他們的隨身佩刀,心里不禁好奇。他不知道這是溫承另一位下屬的佩刀,還以為昨夜發生了爭斗,心里奇怪怎么自己一點也沒有聽到聲響。 薛映不知楊保田的存在,首領卻是知道的,一時間不敢再尋摸言語狡辯,只是道:“他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啊?!?/br> 溫承盯著首領,問道:“你們若沒做什么,他會自己跳下去?” “那天晚上我們看到有人從鳳首部落逃了過來,原以為是有人圖謀不軌,便追了上去,誰知道他竟是直直地往前跑,并不改變方向,直至墜崖。而崖下的水潭里有數只近兩丈長的呼雷,他竟然沖了下去,后來也沒能上來,想是已經……”首領快速地解釋著。他們如今尚未與大胤撕破臉皮,并不愿貿然動手。 九鳳山西面的幾個部族,信奉的是神女,并堅信呼雷是侍奉神女的一種猛獸,溫承先前看書上提過,昨夜在寒潭之下,倒也發現了呼雷的蹤跡。溫承又問:“那你為何一開始說沒有見過他?” “呼雷是天神座下的猛獸,它們平日里安居在崖下水潭中,我們并不敢打擾??赡侨水斠古e止異常,一氣沖了下去,我們看了皆是害怕,生怕它們驚擾了天神,天神會怪罪我們?!笔最I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