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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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濃煙再度向聞亭麗撲來,她瞄準茶水間的方向一路沖過去,火勢還未蔓延到里頭,穿過茶水間,待要一鼓作氣沖進露臺,沒想到火勢一下子蔓延到門框,guntang的火苗直沖她而來。 這一來,前后都無退路可言,聞亭麗對著露臺方向大喊起來:“來人啊,救命!” 房間里溫度越來越高,濃煙也越來越厚,看到茶水柜邊上有條毛巾,聞亭麗忙將茶水桶里的水嘩啦啦倒在毛巾上,迅速將濕毛巾捂住嘴巴,拼命往外一沖。 走廊上的火基本在天花板上蔓延,前路暫時還沒有被堵住,不愁不能順利逃出去。 沒想到,沖是沖了出去,卻不小心重重摔倒在地上,半晌都沒爬起來,掙扎間,聽見前方傳來腳步聲。 來人像是在找尋著什么人,每跑到一扇門前,就會停下來猛地踹門。 隨著這人的闖入,走廊上的房門被一扇扇大力踹開。 怪的是,這人明明很焦急,卻是異樣的沉默。 只是找,只是萬分焦灼地找,始終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隨著希望一次次落空,這人的動作漸漸開始透出一種倉皇和絕望的況味。 轟隆一聲,天花板上又有一塊梁掉了下來,震得地板嗡嗡作響,高漲的火焰伴隨著股股黑色濃煙,似能吞噬世間萬物。 那人猛地嗆了幾聲,腳步頓在哪里,這次除了沉默和慌張,還有一聲聲劇烈的喘息。 聞亭麗腦子像是進了一團團迷霧,仍在地上發懵,忽然聽見前方有人極為艱澀地喊出一句:“聞亭麗?!?/br> 是道年輕男人的嗓音。 聞亭麗心中一震。 短短的三個字,卻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似的,像是沒有辦法了,不得不用盡全部的力氣喊出來。 聞亭麗身體開始微微發抖,這聲音她聽過一回就忘不了。 艱難地喊出第一聲后,那人立即又低喊:“聞亭麗?!?/br> 這回順利多了,只不過這個人仿佛沒習慣這樣大喊,喊一聲,便會停頓一下。 從這人的音調里,能聽出他此刻心中有多著急。 “聞亭麗?!彼⒅?,很吃力地,一聲聲喊道,“聞亭麗?!?/br> 似是因為得不到回應,他猛往樓上跑去,聞亭麗渾身一個激靈,用盡全力喊道:“我在這兒?!?/br> 那人立即捕捉到了她的聲音來源,迅速回轉身,疾步朝她這邊奔過來。 一個身影隨著光影一同出現在她的眼前。 聞亭麗喉間直發酸,眼淚涌出來,睜大眼睛看著上方的臉,可不等她看清他的表情,這人就一把將她緊緊摟到了自己的懷中,抱起她向外逃。 第65章 聞亭麗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痛。 房間有點昏暗, 耳邊異常安靜,她呆呆環顧四周,腦中像水洗過似的一片空白。 毫無預兆地, 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鋪天蓋地朝她涌來。 熊熊的火焰,令人心驚rou跳的嘈雜聲響,沖天的黑煙中, 有個人在焦灼尋她。 “聞亭麗!” 這聲音, 哪怕是在夢中也能讓她的靈魂發抖。 她像中了電一樣從床上彈起。 “聞小姐,你醒了?!狈坷锏臒舯蝗四砹?,有人快步朝床邊走來。 聞亭麗茫然地看著前方,半晌才認出那是路易斯診所的梅麗莎護士。 “我這是在哪兒……”聞亭麗勉強停頓了一瞬, 馬上用急切的語氣問, “陸先生呢?” 這一發聲, 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吞了一大把沙礫似的,啞痛難言。 “先別動?!泵符惿瘻睾偷胤鲎∷募绨?,“你在火場嗆了不少濃煙, 目前還在觀察階段, 先喝點水看看情況, 若是有不舒服的感覺,我得馬上去告訴路易斯大夫他們?!?/br> 聞亭麗注意到自己在陸公館的客房, 這下哪里還躺得住。 “陸先生他在哪兒?火撲滅了嗎?他有沒有受傷?我要去找他?!?/br> 梅麗莎強行扶住聞亭麗。 “程主任和路易斯大夫這會兒正在給陸先生治療, 目前你們都需要好好治療和休息?!?/br> “他傷得很重嗎?為什么來了這么多大夫?”她幾次要下床, 無奈拗不過梅麗莎, 急得將梅麗莎手里的水杯奪過來一口氣喝完,“您瞧, 水喝完了, 一點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 我真沒什么大礙,讓我去探望探望陸先生好不好?!?/br> 梅麗莎無奈去找路易斯匯報,不一會兒走廊外就傳來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進來的除了路易斯大夫,竟然還有幾位惠群醫院的內科大夫。 路易斯大夫負責檢查聞亭麗的神經系統,其他大夫用聽診器給她肺部聽診。 “怎么樣?”聞亭麗一會兒仰頭看看左邊的路易斯,一會兒仰頭看看右邊的程主任,“我可以下地了嗎?” 幾位大夫互相交流幾句,大約是認為聞亭麗的狀況還不錯,態度便有些松動。 “我們建議聞小姐繼續臥床休息,再說陸先生這會兒已經睡著了,要看也只能明天再去探望他?!?/br> “只在門口看他一眼就好,我想親眼確定他沒有大礙?!?/br> 在聞亭麗的堅持下,路易斯終于同意梅麗莎攙扶聞亭麗去樓上探望陸世澄,剛到樓,就看到鄺志林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大夫在某間臥室的門前說話。 鄺志林一貫喜怒不形于色,這會兒臉上卻洋溢著喜色。 “上一次開口說話是遭人暗算,這一次是因為火災,也許真就像凱琳博士所說的,只有面臨真正的絕境時才會激發本能……鄺某是相當驚喜的,要知道今晚澄少爺在火場外接連交代了三句話,句句都口齒清晰,就不知這一情況能——” 說話時瞥見聞亭麗,兩人同時打住了話頭,鄺志林面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他旋即就熱忱地朝聞亭麗快步迎過來。 “聞小姐醒了?!?/br> 聞亭麗卻只望著鄺志林身后那扇緊閉的房門。 “我想進去看看陸先生?!?/br> 鄺志林卻用激動的腔調說:“聞小姐,你知不知道澄少爺能說話了,鄺某想問你一些事情?!?/br> 那位女大夫忍不住在旁插話:“這位是?” “瞧我,一高興就忘了做介紹?!编椫玖謱β勍愓f,“這位是凱琳博士,她是心理學專家,專門負責治療澄少爺的啞病?!?/br> “您好?!奥勍惛┥硐騽P琳博士行禮,凱琳博士扶住聞亭麗的胳膊,“不必客氣,我聽鄺先生說,失火的時候陸小先生同您在一起,能否請聞小姐同我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形?” “我困在火場里出不來,我聽見他來找我,他、他很清楚地叫我的名字?!?/br> 凱琳博士表情有點困惑:“在當時那種情形下,您能準確分辨出那是陸小先生的聲音?” 聞亭麗剛要答,路易斯大夫在旁笑著解釋說:“忘記同凱琳博士說了,陸小先生第一次在病中開口說話,也是這位聞小姐在邊上聽見的,所以我想她不論聽錯誰的聲音,也不會聽錯陸小先生的聲音的?!?/br> 凱琳博士頓有所悟,含笑注視著聞亭麗說:“那我明白了?!?/br> 鄺志林送她下樓時,凱琳博士低聲同他說了幾句話,聞亭麗趁這工夫便要入內去探望陸世澄,卻被幾個隨從攔在門口。 鄺志林趕忙返回來:“請讓聞小姐進去?!?/br> 又悄悄把她拉到一邊:“進去之前,請允許我再問你一點事?!?/br> 他將聞亭麗領到對面的房間,里面有沙發,他示意梅麗莎扶聞亭麗在沙發上坐下,然后,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路易斯大夫和梅麗莎護士在門外等候。 坐定后,鄺志林謹慎發問:“今晚這場失火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聞小姐心里可有數?” 聞亭麗想起雜物間那扇突然推不開的門,恨聲說:“有人蓄意縱火!失火之前,我被人鎖在化妝間里,而且現場被人提前灑了汽油,不然火勢不會蔓延得那樣快?!?/br> “所以這場火會不會就是沖著聞小姐來的?” 聞亭麗沉著臉說:“極有這個可能,前段時日就有人跟蹤過我,只不過當時沒出什么事,我猜那人早就想動手害我了?!?/br> 鄺志林表情益發嚴肅:“冒昧問一句,聞小姐這半年可曾得罪過什么人?” “要說老仇人,只有一個邱大鵬,還有一個鄧天星不知道算不算,此二人已經許久沒露面,但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勾當暫未可知,但——并不能就此斷定沒有別的嫌兇。至于別人,我成天不是在學校念書,就是在劇組拍戲,結交新朋友還來不及,哪有機會得罪什么人呢——” 她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急聲發問:“我們片場的老盧可逃出來了?當時他跟我一樣被堵在片場了?!?/br> “放心,都出來了,當時還是這位盧先生去找的澄少爺,澄少爺雖在附近的馬路上,卻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滯留在棚里,所以并未第一時間沖進火場……這些都不說了,澄少爺將聞小姐救出來之后,因為擔心片場里還有人,馬上通知了貴公司和法租界消防署,不久就將火撲滅了。過后經黃導演現場清點人數,證實她們公司的人都在外頭,假如今晚這場火真是有人蓄意放的,目標多半正是聞小姐,那位老盧只是受了池魚之殃?!?/br> 又正色說:“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稀里糊涂過去的,巡捕房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陸家和黃金影業也會全力配合警方,相信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聞小姐自己若是想起什么線索,記得第一時間告訴鄺某。對了,澄少爺救出聞小姐后一直咳嗽不止——” 聞亭麗神色一緊。 鄺志林安撫性地抬手往下摁了摁:“大夫說,可能是吸入性肺炎,需要靜養幾日,用過藥后澄少爺就睡下了,我猜這會兒也快醒了,聞小姐最好進去看一眼就出來,你們是病人,眼下都需要休息?!?/br> 他把聞亭麗送到陸世澄的臥房門口,自己帶著梅麗莎退到了一邊。 聞亭麗輕輕擰開門把手。 來過陸公館好幾次了,但還是第一次進到陸世澄的臥室里面,一進去,先看見了一間起居室,原本她沒有心思打量房內的陳設,然而一想到這是陸世澄的臥房,于好奇之外,還有一種nongnong的親切感,淺灰色墻壁,鍍金椴木家具,兩排白色玻璃窗比尋常人家的天花板都要高。 這會兒天色已經見亮了,淡藍色的天光從窗外照進來,柚木地板因歷年來吸飽了蠟,在晨曦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種柔亮的光澤,墻上掛了著一副中國名家水墨畫,一切都籠罩在一種典雅安靜的氛圍里。 徑自從右邊那扇門走進去,原來里面那間才是睡房。 進去,就見陸世澄睡在床上,聞亭麗下意識收住腳步。 陸世澄睡得正沉,床邊擺著好些藥瓶,在門口屏住呼吸等待幾秒,確定自己的到來沒有吵到陸世澄,這才繼續邁著極輕的步伐走到床邊。 陸世澄睡覺時歷來安靜,可她一到床邊就注意到他的呼吸比上次養傷時粗重幾分,這大概就是肺炎的緣故,她輕手輕腳坐到床邊的沙發上,端視著陸世澄的睡臉。 又瞧見他露在被子外頭的胳膊上敷著一層亮晶晶的藥膏,湊近看,那竟是一處燒傷。 聞亭麗呼吸一滯,連忙小心翼翼端起他的胳膊細看,誰知這一碰,陸世澄閉眼皺眉在枕上轉動了一下腦袋,忽然像是驚醒了,竟以迅疾的速度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槍對準她。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半空中相撞了。 陸世澄的黑眸里殘留著睡意,額發散落在額頭上,乍看有點孩子氣。但他的狀態是成年人特有的防備和機警,這大概是自小在某種環境中成長時養成的習慣,睡覺時也不會完全卸下防備。 看清是聞亭麗,他也像是滯住了。 聞亭麗呆愣片刻,結結巴巴說:“我很擔心你的傷勢,所以來看你?!?/br> 陸世澄定定注視聞亭麗片刻,沉默著收回槍,一頭倒回床上,可才躺下去,似乎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又背靠床頭坐起來,聞亭麗一眼就認出他身上的櫻白色睡衣是當初她買的那件。 陸世澄先是抬眼看看窗外的天光,繼而轉頭淡淡瞥她一眼,不期然看見聞亭麗正一臉甜笑看著他。 “昨晚你怎么來得那樣及時?”聞亭麗的聲音小而甜,“你當時就在片場外頭對不對?你不放心我?” 陸世澄閉了閉眼,掀開被便要下床,聞亭麗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要喝水么?我幫你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