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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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背了十來頁臺詞, 聞亭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床上的陸世澄呼吸越來越粗重。    而且,不知是不是窗外恰有一縷夕陽落在陸世澄臉上的緣故,他的臉色顯出一種奇異的潮紅, 探手摸去,他的皮膚有點燙手。    聞亭麗大吃一驚, 路易斯大夫說過, 別的不怕就怕陸世澄發燒,她忙低聲喚道:“陸先生,陸先生?!?/br>    陸世澄微微聳了聳眉,卻沒能睜開眼。    聞亭麗慌忙跑出去:“路易斯大夫!陸先生好像發燒了!”    路易斯進屋檢視一番后, 沉著臉說:“應該是傷口感染了,白天鄺先生在時,我就極力建議把陸先生轉送醫院, 陸先生只是不同意——我馬上給鄺先生打電話?!?/br>    聞亭麗焦聲問:“我能做些什么?”    路易斯的聲音從屋外傳進來:“你幫忙把藥品和近幾日的體征表都收好,稍后跟惠群醫院的大夫交接時,這些記錄有助于那邊了解陸先生的傷情?!?/br>    一個鐘頭后,陸世澄被送到了惠群醫院。    惠群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 隸屬于陸家名下,等他們趕到時, 院長早已率領一班人親自在門口等候。    陸世澄被安排在外科的高級病房。    大批醫護人員在病房里進進出出, 聞亭麗無處容身, 只得先退到走廊上。    憂心忡忡等了半晌, 鄺志林出來了。    鄺志林這段時間黑瘦了不少, 望見聞亭麗, 疾步走近說:“聞小姐請先回吧, 大夫們在商議診療措施, 這地方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焓c了, 我讓人送聞小姐回去?!?/br>    聞亭麗懸著心問:“陸先生情況怎么樣?”    鄺志林只是搖頭:“聞小姐,你這幾日太累了,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來?!?/br>    聞亭麗咬了咬唇:“也好?!?/br>    鄺志林送她出去,路上突然止住腳步說:“忙到現在也沒跟聞小姐道過謝,那晚多虧聞小姐挺身相救,過后又承蒙聞小姐和周嫂悉心照料,否則澄少爺未必能脫離險境,這份大恩,陸先生和鄺某銘記于心?!?/br>    他深深向聞亭麗鞠了一躬。    聞亭麗忙說:“當晚那種情況,凡是有點血性的人都會出手相救的,何況陸先生也曾不計回報多次幫我?!?/br>    鄺志林并未馬上接腔,而是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神情打量聞亭麗。從前他待聞亭麗就極客套,但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他眼神里常常透出審視和防范的意味。    而今晚,鄺志林對她,于客氣之外還多了一份尊重。    聞亭麗未作聲,想想陸家多年來的恩怨糾葛,再想想陸世澄險些命喪陸三爺之手,這一切也就不那么難以理解了。    門口停著一輛汽車,兩人下了臺階,鄺志林親自幫聞亭麗開車門,緊接著,他從西裝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聞亭麗。    “今后聞小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這個號碼?!?/br>    聞亭麗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接過名片正色說:“如果陸先生醒了,煩請鄺先生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br>    鄺志林應了,又叮囑道:“還有一件事需跟聞小姐提前打聲招呼,為防白龍幫的人找聞小姐麻煩,這段時間我們會多留一些人在貴府周圍日夜照看,聞小姐若是察覺到什么,莫要擔心,那是我們的人?!?/br>    汽車開動后,聞亭麗在窗內朝鄺志林揮揮手,鄺志林在臺階上目送了一會才返身進去。    快到家時,聞亭麗留神觀察窗外,附近果然停著兩輛車。    進了家門,周嫂和小桃子早睡下了。    聞亭麗徑直穿過客廳朝里屋走。    往常這個點,她該提醒路易斯大夫給陸世澄換藥了。    推開門,發覺床上空蕩蕩的,心中莫名一空。    這些日子她習慣了在床邊照料陸世澄,習慣了掐著時間等陸世澄醒來,現在陸世澄離開了,那種心境上的失落連她自己都有點意外。    有那么一陣,她只是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打量房內,鄺志林做事太周到,走前特地留人打掃過。這一來,房中給人一種異常潔凈的感覺,但也因為這個緣故,目光所及之處,幾乎找不到陸世澄在此生活過的痕跡。    轉頭望見窗臺前月光下的花生苗,她情不自禁走上前撥了撥那嫩綠的葉片,想起那個靜謐的午后,整個人說不出的悵然,在窗前心煩意亂待了許久,這才關上燈出來。    回到主臥,聞亭麗一訝。    地板上那堆曲奇罐全都不見了。    找遍房中每一個角落,只是找不見蹤影,一直找到衣柜,才發現糖果和曲奇罐不知何時被挪到了柜子里。    多半是周嫂趁她不在時收拾的。    這樣堆在柜子里,倒比在地上擺著時更多了,聞亭麗笑著想,怎么一下子買這么多,陸世澄以為她一次能吃下多少罐?其實從醫院出來后她的情緒一直有點低落,直到望見這座“小山”的這一刻,心情才驟然明快了幾分。    這一晚,聞亭麗睡得并不安穩,醒來已是五點多,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給惠群醫院打電話。    護士在那頭說:“陸先生?對不起,女士您記錯了,我們昨晚沒有收治一位姓陸的先生?!?/br>    聞亭麗直發愣,轉念一想,陸家人大概不想讓外界知道陸世澄受了重傷,看樣子從醫院是打探不到什么了,她索性找出鄺志林的名片打過去,誰知這時電話響了。    “起床了?四十分鐘后我來接你?!?/br>    是欣欣百貨的大小姐董沁芳,    聞亭麗一頭霧水:“沁芳姐?你來接我做什么?”    “給馥麗施拍冬衣廣告呀,說好了我來接你的?!倍叻计娴?。    聞亭麗暗道糟糕,她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那晚欣欣百貨舉辦決賽時,馥麗施也在臺下觀賽,頒獎一結束,馥麗施的經理立即決定跟聞亭麗續簽冬衣廣告,雙方將拍攝時間定在《南國佳人》正式開機前,而拍攝地點則租在冠林影視公司的攝影棚,這事黃遠山也知道。    鑒于欣欣百貨是中間人,上回來聞亭麗新家做客時,董沁芳主動提出當日開車來接聞亭麗,一方面聞亭麗新租的房子有點遠,而攝影師八點鐘就要開工,另一方面,她們欣欣百貨當天也有一支廣告要在那邊拍攝(注)。    誰知沒多久就趕上陸世澄出事——    “沒忘沒忘?!甭勍惸税涯X門上的汗,打著哈哈笑道,“我正準備吃早飯呢?!?/br>    ?!?/br>    接完這通電話,聞亭麗忙不迭去盥洗室洗漱,看看還有時間,便再次拿起話筒給鄺志林打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老頭,想必鄺志林昨夜曾專門交代過,老頭的語氣很溫和。    “鄺先生一整晚都沒回來……聞小姐放心,一有消息鄺先生就會通知您的?!?/br>    聞亭麗同對方道了謝,掛斷電話后,心中只是不安,可是再不安又如何,一個人總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說。    想起今天要去的冠林攝影棚經常有大公司拍廣告,她特地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門,出來后在路口等了幾分鐘,就看見董沁芳的汽車朝這邊駛來。    “沁芳姐!”    董沁芳眼前一亮:“今天怎么打扮得這樣招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在冠林的攝影棚里爭取新的工作機會,妙極了!那些經理看到這么漂亮的小姑娘,說不定當場找你拍廣告呢?!?/br>    聞亭麗滿肚子心事,上車時只是笑:“沁芳姐又取笑我?!?/br>    董沁芳轉動方向盤:“這可不是取笑,你呀,不僅懂得把握機會,還懂得主動制造機會,即便有時候運氣不那么好,你骨子里的這股勁也能幫你把壞事變成好事,我就喜歡跟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br>    兩人就這樣閑閑聊著,驅車向目的地駛去,路過惠群醫院時,董沁芳忽道:    “那不是你們學校的鄒校長嗎?她老人家一大早到醫院來做什么?”    聞亭麗惴惴地望著窗外,鄒校長剛從車上下來,給鄒校長開門的人正是鄺志林,鄒校長神色匆匆向里走,鄺志林緊隨其后。    “來看???不對,若是來看病,沒必要讓鄺志林專門陪著,他可是陸世澄身邊的頭號忙人?!?/br>    聞亭麗忙說:“我聽說鄒校長當年跟陸小先生的母親是摯友,興許陸先生不放心,所以才讓鄺先生陪鄒校長看病?!?/br>    又小心翼翼岔開話題道:“沁芳姐,再不走就遲到了?!?/br>    兩人趕到攝影棚時,馥麗施的人也剛到,誠如董沁芳所說,今天共有四家公司在此地租影棚拍廣告片(注),除了欣欣百貨和馥麗施布料行,還有另外兩家名氣不小的公司,這邊聞亭麗一露面,馥麗施的工作人員呼啦啦圍上來,董沁芳在路邊停好車,自行去找欣欣的同事。    馥麗施的經理一共帶來了四十多套冬裝,每拍完一套造型,聞亭麗就得抓緊時間到化妝室換下一套。眼下雖已是初秋,天氣卻不比夏日清涼多少,尤其是攝影棚里,溫度比外面高許多,聞亭麗穿著厚重的冬裝,身上的汗就沒停過,偏偏還得在鏡頭里做出種種姿態,這實在是一種折磨。    好在聞亭麗不是一般人,不論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她都能展現最自然和動人的笑容。    這一拍,就拍到了夜里九點鐘,導演和經理對聞亭麗贊不絕口,可惜其他公司并未像聞亭麗所設想的那樣,被她的表演吸引著過來打聽她的資料,兩家公司都是一干完自己的活就走了。    收工時,聞亭麗感覺全身被像泥漿糊住了,汗氣熏天,一舉一動都笨重不堪,即便卸下了服裝,身上每一個毛孔仍在向外冒酸氣。    比這更糟糕的,是她從中午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    好在董沁芳臨走前在附近的寧波飯館給她買了一份飯菜送過來,她坐到鏡子前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油紙,一嘗之下,差點當場嘔出來,那包飯菜已經餿了。    隨即打開馥麗施為她準備的飯盒,結果也是一股酸氣。馥麗施的經理一個勁地賠罪:“實在對不住,誰能想到棚里這樣熱,聞小姐在此稍等,我馬上讓他們再買一份吃的來。    聞亭麗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關系的,我知道你們也沒吃,橫豎已經收工了,回家再吃也是一樣的?!?/br>    大伙匆匆收拾東西出來,馥麗施的經理為聞亭麗雇了一輛車:“聞小姐是直接回住所嗎?”    聞亭麗略一猶豫,點點頭說:“對的,麻煩了?!?/br>    汽車啟動后,聞亭麗忙不迭從書包里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一股奶香撲鼻而來,她滿足地深吸一口,還好早上出門前特地包了十來塊陸世澄昨天送的曲奇在包里,飯菜容易餿,這個卻存得住。一口氣吃了十來塊,好歹不再頭暈手抖了。    其實中途餓得慌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將曲奇拿出來吃,但如此一來,少不了給大家也分一點,她平日極大方,今天卻只想美美地吃獨食。    回到家,聞亭麗輕手輕腳進房間看小桃子,小桃子睡得正酣,聞亭麗在床邊看了幾眼,急急忙忙將周嫂拉出去:“今天鄺先生有沒有打過電話來?”    “打過兩個電話,第一通是早上八點,我說小姐出門拍掛歷去了,鄺先生便要我轉告小姐:陸小先生醒來了。第二通是傍晚五點多打來的,問小姐回沒回家,我說還沒回,這次鄺先生倒沒說什么?!?/br>    聞亭麗二話不說沖進浴室。    為了洗掉身上殘留的汗氣,光是頭發她就仔仔細細洗了兩遍,又用香皂從頭到腳打了三遍泡沫,將全身洗得香噴噴的才出來。    一開門,香氣伴著乳白色的水霧一起涌出來。聞亭麗裹著毛巾到臥房里找衣服,忽覺后頸有點發癢,一時也顧不上細看,匆匆將頭發高高束在腦后,換鞋準備出門。    周嫂正忙著熱菜,聞聲在廚房里揚聲問:“要去探望陸先生嗎,好歹先吃點東西再走?!?/br>    “再晚醫院恐怕就不讓進了,您先睡,我去去就回?!?/br>    病房的醫務人員果然將聞亭麗攔在外頭。    “過了探視時間了,請明天再來?!?/br>    “我姓聞,我是來找鄺志林先生的,麻煩通傳一聲?!?/br>    鄺志林沒出來,倒出來了兩位面熟的中年男子,聞亭麗以前在陸世澄身邊見過他們,二人對聞亭麗很客套。    “鄺先生臨時有事離開一會,聞小姐請這邊走?!?/br>    聞亭麗隨二人上樓,這是一幢單獨的小樓,每層只有兩三間病房,陸世澄的那間位于三樓走廊最深處,走廊上有不少陸家的護衛,但他們一個比一個安靜。    推開門,房里也是闃然無聲。    “先前澄少爺醒來過一陣,后來又睡著了,大夫說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br>    “我可以進去看看陸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