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jiejie嫁給九千歲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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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華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和這些“馬夫”一起干同樣的活,職位同樣低微……又差點吐出來。 江昭華捏著鼻子向這些人打聽段謹行在哪,人們給她指明方向,還有人立刻替她去叫段謹行。 “段狀元!你媳婦來找你了!” 在馬廠里,眾人都管段謹行叫“段狀元”,只是這個稱呼不含任何尊敬,完全是對狀元郎來馬廠養馬的嘲諷。 江昭華聽到后立刻沉下臉,想要出聲呵斥,想起他們不是侯府的馬夫,又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段謹行聽到江昭華來給他送飯,臉色霎時間也變得極為難看。他找了其他借口住在馬廠中,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夫妻吵架之事,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他夫妻不和之事。 如今江昭華來給他送飯,定要被人看熱鬧,說不定還要被有心人猜中夫妻吵架之事。 段謹行心中不虞,面上還要裝出一副驚喜歡欣的模樣。只是這副模樣,在他朝著江昭華走過去,江昭華聞到他身上的馬味,好一陣干嘔的時候,差點裝不下去。 段謹行臉上的表情僵住片刻,才艱難地將方才的表情續上。 “夫人……你怎么來看我了?”段謹行的眼中有些驚喜、又有些小心翼翼。 段謹行方才在刷馬,身上沾的馬味很濃。江昭華差點被熏吐了,剛才正低頭撫胸壓住惡心,根本沒看到段謹行臉色僵住,只看到段謹行裝出來的這副模樣。 江昭華偷偷松了一口氣,段謹行心中果然還是有她的。 至于夫妻吵架,不是什么大事,哪對夫妻不吵架? 段謹行顯然也在思念她,只不過男人要臉面。今日她主動來送飯求和,再溫言軟語幾句,段謹行定然就跟她回家了。 江昭華在馬車上早就想好了該說什么,她柔情款款地看向段謹行:“夫君,我……” 然而江昭華剛說了幾個字,馬廠門口突然一陣sao亂。 有人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快快快,九千歲帶人來挑馬了!快點準備起來!” 這句話,就像水灑進了沸油里,噼里啪啦亂濺。整個馬廠里的人都變了臉色。 江昭華的反應比馬廠里所有人都更驚慌,她驚叫一聲,差點將手中的飯籃扔出去。 九千歲帶人來挑馬?恐怕帶的是江云舒! 不行,她不能讓九千歲和江昭華看到她在這里給養馬的夫君送飯! 江昭華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嗖的一下躲在一棵大樹后,將自己和侍女藏起來。 段謹行看到江昭華這番模樣,氣笑了。 他就這么給江昭華丟人嗎?江昭華怎么不想一想,他今日如此狼狽不堪,到底拜誰所賜? 馬廠的上官將所有人都指使地團團轉:“你快去將門口的地掃一下?!?/br> “你去給馬槽換水?!?/br> “段狀元,你去把馬糞鏟干凈?!?/br> 段謹行根本沒空去管躲在樹后的江昭華,立刻被上官指使去干活。 馬廠里熱火朝天地忙了一陣。九千歲的車馬停在門口時,所有人都退到兩側,站得遠遠的,肅手而立。 段謹行的馬廠協領是最低的官職,站在一群人的最后。 江昭華一直躲在大樹后,她方才有空悄悄離開的??墒且荒钪?,她想留在這里看一眼,九千歲今日帶著誰來挑馬? 或許已經不再是江云舒,換了別的美貌女子? 就算依舊是江云舒,她也不信過了這么久,九千歲對江云舒依舊疼愛如初,他就沒一點膩煩? 江昭華想,成親一年多,她為段謹行生了一個兒子,段謹行對她都比剛成親時少了兩分耐心。兩人剛成親時可從來沒吵過架。 說不定……說不定她今日就能看到九千歲對江云舒的膩煩呢? 就這樣鬼使神差,江昭華沒有立刻離開馬廠,反而拉著侍女更小心地在大樹后躲好。 只是片刻,謝凜就下了馬車,江昭華錯過了離開的機會。 這時,她就是想離開也不成了,只能分外小心地藏在大樹后。 謝凜帶著江云舒走進馬廠,馬廠所有人都低著頭。 江云舒第一次來馬廠,面露好奇地環視一圈,馬廠比她想象中干凈得多。 有一些馬味,不過謝凜提前在她身上系了草藥做的香囊,又抹了一點薄荷膏在她的手腕上,提醒她若是覺得氣味難聞,就輕嗅一下手腕。 江云舒抬起手腕聞了一下,果然覺得好多了。 她偷看了謝凜一眼,心想不知謝凜如何有的這些經驗?更想不明白謝凜為何變得如此貼心。 謝凜的目光從站成一排的眾人身上掃過,伸手指向最后一個:“你,出來伺候?!?/br> 一個瘦高的身影站了出來,江云舒順著看過去,愣了一下。 這個人,好像是段謹行? 第86章 回味三遍 江云舒輕微臉盲,與段謹行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對他的長相實在是印象不深。 站出來的人好像是段謹行,又好像比段謹行丑。 面帶憔悴,還黑了不少。 呃……那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段謹行? 江云舒立刻去看謝凜,想從謝凜的神色中找出答案。 她看到謝凜神色如常地吩咐那個養馬官:“你跟在我們身后?!?/br> “我們看中哪匹馬,你就把哪匹刷洗干凈,安上新鞍,牽過來給我們騎一騎?!?/br> 江云舒聽到謝凜如此尋常的語氣,以為自己認錯人了,面前這個人只是和段謹行生得相似。 然而她一扭頭,看到養馬官正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眼里是藏不住的屈辱…… 哦,這個還真是黑版段謹行。 江云舒多看了段謹行兩眼。 段謹行這一曬黑,她立刻就發現,段謹行的五官并不是毫無瑕疵。他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氣質,全都依賴于長得白。 如今曬黑了一點,立刻就將瑕疵暴露出來,相貌差了一大截。 江云舒又扭頭看了一眼謝凜。謝凜膚色冷白,如月色般皎潔。她細看謝凜的五官,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點瑕疵。 江云舒試著在腦海里給謝凜換上更深一些的膚色,感覺絲毫無損他的美貌,變成另一種味道的美。 謝凜不知為何,被江云舒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看馬?!?/br> 江云舒抿唇一笑,將目光收回來,移到不遠處的馬廄里。 奔霄那樣的千里馬,高大駿美,氣勢不凡,江云舒自然喜歡。 可是她還不會騎馬,第一匹馬還是給自己選一匹性格溫順的小母馬更合適。 江云舒不去看那些高大的公馬,直接去看小母馬。 她雖然不會相馬,可是從眼睛就能看出來哪匹馬更溫順一些,小母馬濕漉漉的眼睛看得她心都軟了。 她伸手指了幾匹毛色喜歡的、眼神也喜歡的。 段謹行躬著腰,低著頭,將幾匹馬牽出來,準備去一旁洗刷干凈。 謝凜伸手指向其中一匹馬:“這匹馬是什么母馬和什么種馬配出來的?” 段謹行張口結舌,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他來馬廠的時間不算短了,可一直將其視為莫大的恥辱,上峰讓他干的活他不敢推脫,但絕不可能自己主動去學馬經。 因此謝凜問的這個問題,段謹行一無所知。 馬廠的上官看到這一幕,立刻想替段謹行回答。 謝凜冷冷一眼掃過去:“讓他說?!?/br> 上官立刻不敢說話了。 段謹行額頭上滿是冷汗:“卑臣……卑臣不知?!?/br> 謝凜又換了一匹馬,換了一個極簡單的問題:“這匹馬幾歲了?” 段謹行依舊答不上來。 上峰不敢替段謹行回答,小心忖度九千歲的心意,呵斥了段謹行一句:“連這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事的!” 謝凜沒有言語。 上峰立刻知曉自己猜對了九千歲的心思,立刻疾風驟雨般厲聲呵訴段謹行。 “在其位,司其職!狀元郎連這都不知道,如何能當好養馬官?” “這些學不會,你以后只能一直刷馬、鏟糞!” 上峰將自己對九千歲的恐懼,全都化作訓斥聲,朝著段謹行而去。 在馬廠之中,原本有些人對段謹行這個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心懷同情。 可是現在,再也沒有一個人同情他,他們都在心中暗恨段謹行答不出九千歲的問題,害怕九千歲因此發怒,害怕自己被段謹行牽連。 段謹行也不敢反駁一個字,彎著腰聆聽上峰的訓斥。 他深深低著頭,隱藏起一臉屈辱。 躲在樹后的江昭華,忍不住悄悄移動半步,偷看夫君此時的樣子。 江昭華段謹行點頭哈腰。她心中本該頂天立地的丈夫,在九千歲面前竟然如此卑微,被一個七品小官訓斥竟然不敢還口……江昭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在閨中之時,便認定自己的丈夫一定是一個出身高貴、驚才絕艷之人。 而不是這樣一個點頭哈腰,像仆人一樣的窩囊廢。 江昭華將目光從段謹行身上,移到謝凜身上。 謝凜站在那里,正是她閨中夢想的夫君的模樣。 在他身邊的江云舒,是如此的礙眼。她身上戴的首飾不多,可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寶,刺得江昭華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