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千明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歸墟是第二終焉誕生的生靈？

    似乎有這個可能。

    第一終焉《永恒》能孕育出一方大世界，第二終焉為什么不能孕育出一個生靈？

    他們之間的區別在于，第一終焉是無意識的將自身泄漏出的氣息凝聚成了一方世界，然后才孕養出的生靈，這些生靈是意外誕生的結果，而且基數極其龐大。

    而第二終焉，則是只孕育了一個生靈，那就是歸墟本身。

    而且神界的人只能吸收靈力，不能調動第一終焉的力量，但歸墟作為獨生子，具備了運用第二終焉的資格。

    讓紀千明更擔心的，是第二終焉本身。

    能夠從概念層次抹除一切的無解終焉？似乎能聽得懂，但似乎又沒有聽懂。

    不過結合剛剛羅蘭失去的手掌來看，紀千明已經能隱約猜到第二終焉的能力了，它就像是一個板擦，能夠抹去一切的存在，剛剛無意識的情況下“擦掉”了羅蘭的手掌，因此即便是時間倒流都無法復原，因為從理論上來說，“羅蘭的手掌”這個概念已經被抹去了。

    就像是羅蘭根本就沒有長手掌一樣，他的肌rou在正常的運動，血液在無礙的流通，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手掌”這個概念存在，所以連手掌被抹去時的痛覺都不會產生。

    這，就是第二終焉，《法則板擦》！

    紀千明感受著第二終焉的氣息，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羅蘭如臨大敵的看著歸墟，用精神力對紀千明說道：“現在怎么辦？他得到了第二終焉，戰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紀千明猶豫片刻，回答道：“先試探一下第二終焉的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不過別拼命，實在無法對抗就直接用第五終焉的力量傳送離開，千萬不能落在他的手里，我們手上的兩枚終焉要是被他拿走任意一枚，那他就真的無敵了?！?/br>
    說完，紀千明便率先出手，他沒有貿然接近歸墟，而是直接張開了黎明領域，揮手降下滿天劍雨，與此同時用第五終焉掀起了空間風暴，氣勢洶洶的向著歸墟卷去。

    歸墟的眼中浮現出不屑，緩緩抬起右手，手掌虛握，像是握住了什么，對著天空中的劍雨輕輕一擦。

    滿天劍雨就像是黑板上的板書，被一枚無形的板擦抹過，憑空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隨后，他又向著身前的空間風暴擦去，不過這次他連續擦了兩次，第一次擦完，空間風暴已經模糊了大半，第二次擦完，空間風暴便徹底消散。

    連空間都能擦？紀千明的眼中浮現出凝重。

    與此同時，羅蘭驟然出手，身前的虛無憑空出現一個灰色的圓環，光暗泯滅，萬物消散，這道泯滅圓環突兀的貫穿空間，直接張開在歸墟的頭頂，籠罩而下！

    歸墟再度出手，在頭頂連擦兩下，這道羅蘭的殺招便如同夢幻泡影一般被輕松破解，消散無蹤。

    “真的就什么都能擦？這也太變態了吧？”羅蘭忍不住罵道。

    “既然叫做《法則板擦》，能做到這些并不奇怪……但是法則之間似乎也存在高下關系，他擦那些劍只擦了一下，而擦空間則需要兩下，你的泯滅也需要兩下，確實是萬物可擦，但并不是一下就行?！奔o千明根據剛剛的現象，簡要分析道。

    “還是變態……”羅蘭嘀咕。

    “怎么了？這就不敢跟我打了？”歸墟背負雙手，淡淡說道：“僅是這種程度，就把你們嚇到了？那我再讓你們開開眼……”

    說著，他的手掌便在身上輕輕一抹，原本已經被紀千明打的血rou模糊的身體頃刻之間恢復原樣，連一絲傷疤都沒有留下，渾身上下再度充滿了活力。

    “擦掉‘傷勢’？”紀千明喃喃自語，“他擦的不僅是法則，還有概念么……”

    歸墟扭了扭脖子，嘴角浮現出笑意，手掌又在自己的丹田連擦數下！

    “擦掉‘靈力上限’?！?/br>
    “擦掉‘天賦上限’?！?/br>
    “擦掉‘瓶頸’?！?/br>
    紀千明的眼睛越瞪越大，心中早就和羅蘭一樣罵了起來。

    這特么……還敢再變態一點？！

    “差點忘了，還有個東西要擦?！睔w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對著虛空，擦了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紀千明微微一愣，歸墟到底是想要擦掉什么？竟然要擦這么多下？

    啪——！

    在第七下擦完之后，仿佛有某種東西突然斷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與此同時，相隔無數距離的葬天淵外，方寸山，天心閣！

    噗——！

    正在床上睡覺的安淺心突然睜開了雙眼，猛地坐起身，一口鮮血噴出，小臉煞白，劇烈的咳嗽起來。

    房門突然打開，林子慕像是一陣風一樣飛了進來，坐在安淺心的床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安淺心的后背，焦急問道：

    “小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淺心虛弱的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和歸墟之間的關聯斷了……”

    “斷了？”林子慕一愣，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斷掉，但這對安淺心來說，應該是件好事情。

    ……

    世界樹旁。

    歸墟看著面如土色的紀千明二人，冷笑起來，“再讓你們看個更厲害的……”

    他抬起手臂，對著自己頭頂的虛空，繼續擦了起來，一下，兩下，三下……九下！

    當第九下擦完之后，像是有某層桎梏被打破，一股神秘而宏大的氣息降臨，歸墟眉心的第二終焉竟然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像是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一根根紋路延伸，交織，遍布全身，直到歸墟的身體上都布滿了黑色的詭異花紋。

    在這瞬間，紀千明眼中的歸墟生命層次正在升華，脫離了rou體的限制，精神以驚人的速度飛漲，然后兩者相融，匯聚成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形式。

    “他……做了什么？”羅蘭看著這一幕，皺眉問道。

    紀千明死死的盯著歸墟身上的紋路，苦澀開口：“他抹去‘自身的等階枷鎖’，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兩界之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六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