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夫妻？

    沉禾清一口氣沒能喘上來，太窒息了。

    心電監護儀緊跟著作響，主治醫師連忙闖進來查看她的情況。

    “終于醒了?！贬t生看著沉禾清的腦袋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沒有?！背梁糖鍖⒄菩娜嗔巳嗵杧ue，繼續說：“就是我好像忘……”

    “她可以出院了嗎?！?/br>
    柏岱恒直直打斷她的話，無波無瀾地詢問一旁的醫生。

    主治醫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可以依照病人的意愿辦理出院手續，后續定期來復查?！?/br>
    “嗯?！卑蒯泛汶S口應聲，伸手摸了摸沉禾清的額頭，“沒事了?！?/br>
    沉禾清小幅度地點頭，看著他更加成熟的臉龐，她才確切感受到時光的流逝。

    居然過去這么久了么？

    她不想忘掉發生的事情……等會她得去咨詢一下醫生，這個記憶能不能恢復正常。

    “在想什么?！?/br>
    柏岱恒隱晦地問，掌心向下重新撫摸她的手腕。

    好親密的動作。

    沉禾清拉回思緒，看著他的手，一時間難以接受，忍不住反問道：“我們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你剛剛說結婚……實在是很突然?！?/br>
    柏岱恒幾乎沒有思考道：“對?！?/br>
    “一直都在一起?！彼貜椭?，撒謊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并不突然，之前，你總說要跟我結為夫妻?！?/br>
    “這、這……”沉禾清啞口無言。

    雖然這很像她會說的話，但是吧……

    從他口中說出來怎么變得那么奇怪。

    柏岱恒淡淡地盯著她，“你現在忘掉了，所以不愿意了么?！?/br>
    “當然不是?！俺梁糖迕虼降溃骸翱傊?，先不提這個……等我想起來再說吧?！敝付ňW址不迷路：xi ngwa nyi.

    片刻，他的目光變得幽暗起來，沒再多言。他安撫她，告訴她自己先去辦理出院手續，起身時，沉禾清拉住他的衣擺，不禁擔憂道：“你的腿怎么了？”

    “和你一樣，摔了一跤?！?/br>
    摔跤。

    一些凌亂的畫面閃現過眼前，她好像是摔在了土里。

    然后……撞到了石頭還是大樹？

    可是她真的是摔跤受的傷嗎？為什么頻繁有汽車撞向自己的錯覺產生。

    大腦開始發暈，她有點難受。

    見狀，柏岱恒揉她的后腦勺，低語道：“別再勉強自己了，忘掉的那些并不重要?！?/br>
    “……好吧?！?/br>
    主要是現在她暈頭轉向的，想也想不起來。

    不過，她倒是相信柏岱恒說的話。

    他對自己這樣的在乎，他們肯定交往了很多年，想必他現在，應該是很喜歡她的吧？

    她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

    余子皓真不明白自己吃個飯的功夫，世界咋就一下就顛倒了正反。

    且不說昏迷的人醒過來了。

    怎么這兩人還如膠似漆上了。

    柏岱恒正在給沉禾清穿外套，他對門口的動靜有所察覺，只說：“讓司機過來接人?！?/br>
    余子皓“哦”了聲，多次瞟著沉禾清。

    她對柏岱恒的眼神有了明顯的轉變。

    這種轉變是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的。

    他倍感不解，直到柏岱恒主動解釋：“因為頭部遭受撞擊，她忘掉了一些事?！?/br>
    余子皓咂舌道：“真是……”

    他想不到合適的動容詞，故作嘆息道：“真是趁人之危啊?！?/br>
    沉禾清連忙道：“我沒有，你不要亂說?！?/br>
    因為柏岱恒在給她整理頭發，這個視角正好面對他，她便一直玩弄著他的衣擺，有時候會碰到他小腹的皮膚。

    但這和“趁人之?！边@四個字完全不搭邊，她不能忍受這種污蔑。

    余子皓深深閉目，無奈道：“我不是說你?！?/br>
    等等。

    這個對話……有點似曾相識。

    “你可以先回家?！卑蒯泛銓λ恼{侃并不在意，“這次多謝你了?！?/br>
    余子皓微微一笑：“廢話，那肯定得多謝我?！?/br>
    他已經想好如何訛他一筆了。

    臨走前，他還不忘貼心地為這兩人關好門。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沉禾清看著他熟練的編發手法，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學會這個的？”

    “自己摸索的?！卑蒯泛愦蚝煤Y，補充道：“用你的頭發?！?/br>
    “岱恒……”沉禾清每次喊他的名字，胸口會泄下一陣異樣的酸楚，格外詭異。

    她強壓不適，仍然笑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是什么樣的？”

    她的記憶停留在挑選衣服上，還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

    另一半的頭發也已編妥，柏岱恒蹲下身，直視她的雙眼，陳述道：“那天去了游樂園，玩的都是你想玩的項目，你很開心，給我買了瓶橙子味的汽水?！?/br>
    “然后呢？”

    她應該不會因為想玩的項目而開心吧……那個游樂園都玩了百八十遍了，哪有什么項目值得她開心的。

    “然后，我親了你?！卑蒯泛阏浀溃骸盀槟瞧科员砀兄x?！?/br>
    “……”

    沉禾清伸手掐他的臉，“你肯定騙我?！?/br>
    柏岱恒側過臉，嘴唇碰到她的掌心，“事實就是這樣?！?/br>
    她羞澀地推開他，“我手心出了很多汗?！?/br>
    柏岱恒捂著胸口，向后退了幾步。

    “我、我沒用力氣?！背梁糖宕颐ι锨安榭此纳眢w，“你不要緊吧？”

    玻璃刺進胸口的疼偶爾會隱隱發作，他捏緊她的手，再次想到那場車禍，正月初十那天是最后的期限，他必須帶著她離開這里。

    “沒什么事?！彼逼鹕?，將她擁入懷里，“過兩天，我想帶你去我學習的地方看看?！?/br>
    好半天，沉禾清才明白，他說的這個地方應該是指大學。

    “我們兩個的大學離得很遠嗎？”

    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從未去過他的學校。

    “嗯?！卑蒯泛爿p聲說：“我這些年在國外?！?/br>
    天吶……

    沉禾清還以為是異地戀，沒成想是異國戀啊。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淺，國外……

    離霧城是那么遠。

    他們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