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岱恒后面說了什么話，她已經聽不清了。

    總歸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她不愛聽，也不想聽。

    他對自己沒有說過幾句實話。

    她不愿意花費力氣再去思考，只希望睡醒之后一切可以回到正常的軌跡。

    進入夢鄉前，她感受到了溫熱的唇瓣貼著她的額頭。

    可笑中帶著一點苦澀。

    倘若不是真的沒有眼淚可流，她又要因為這個吻而落淚。

    她想哭，不是因為這個吻，而是他高明的手法總讓她失衡。

    他吻得這樣細致，好似傾注了大量的情感。明明騙她騙得那么慘，卻還要她面前演繹荒唐的深情。

    可惜，她再也不會傻乎乎地相信他了。

    -

    夜里睡得不踏實，睜開眼，房間仍舊一片漆黑。

    沉禾清望著墻壁上的鐘表，現在才五點半，不過身邊的人早已離開。

    她掀開被子，光腳走到衣柜前，想從他的衣柜里找到可以穿的衣服，被他撕爛的裙子躺在了垃圾桶里。

    簡單拿起一件純白襯衫，沉禾清套在自己身上，忐忑不安地推開房門。

    她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她準備和他講講道理，讓他送自己回家。

    望向客廳，柏岱恒果真坐在沙發上。

    抿著水杯，單手翻閱黑白報紙。

    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沉禾清垂眸，緩慢走到他面前，深深吸氣，“可以送我回家嗎？”

    她被他強制性地帶到這里，遭遇了那樣非人的待遇，現在還得好聲好氣地拜托他，想來真是太委屈。

    柏岱恒合攏報紙，抬頭看著她，他伸手，捏著她的指根，一點點拽著她的人坐在自己的懷里。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仿佛他們從未分過手，在一起了很多年。

    “怎么不穿鞋?！?/br>
    “忘記了?！背梁糖邈躲冻錾?，好久之后，重復道：“可以送我回家嗎？”

    柏岱恒撩開她凌亂的頭發，看清她的哭腫的雙眼后，跟著愣神。

    幾秒鐘的時間，他移開視線，終于做下決定，點頭說好：“送你回去后，我會在你家門口等你?！?/br>
    沉禾清蹙眉：“等我干什么？”

    柏岱恒：“等你出門?！?/br>
    沉禾清：“要是我一直不出來呢？”

    柏岱恒：“一直等?！?/br>
    沉禾清無心爭辯，她爭不過他，從前是，現在更是。

    只要能回家就好了。

    他愛干什么都與自己無關。

    話雖如此，他的手卻從她的衣擺下方緩緩探入。沉禾清掐起他的胳膊，聲音洪亮：“不要再碰我！”

    “這是我的衣服?！卑蒯泛闼砷_手，劃著指腹，“也不能碰么?！?/br>
    沉禾清氣炸了，掰開攬在自己后腰的胳膊，從他身上下來，說：“那是因為你把我的裙子扯爛了?！?/br>
    她買來那條裙子就穿過一次，心都在滴血。

    柏岱恒被她點醒般，拿起了沙發另一側的紙袋。

    里面有件嶄新的玫紅裙子，和她所買的款式相差不大。

    “早上找人送來了一件，可以換上?！?/br>
    沉禾清本欲拒絕，轉念一想，他的襯衫實在穿不出門，猶豫再叁，她不太情愿地接過他遞來的裙子。

    去洗手間簡單換好衣服，她催促道：“可以走了嗎？”

    柏岱恒盯著她這身長裙多看了兩眼，頷首起身。

    眼睛丈量得還算準確。

    無論是手鐲的圈口還是裙子的尺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