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來得早，暖氣在十一月初已經打開。

    走進溫暖的房子里，周簡終于可以脫掉擋風毛衣。

    走近客廳，地上躺著零碎的手機零件，大理石制成的茶幾砸出裂痕，周簡擰緊眉頭，這得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終于回來了老天爺?！庇嘧羽南词珠g出來，見到周簡的身影不甚激動，“你看他把家里弄成啥樣了。我不敢上樓，你趕緊上去勸勸他吧，別再搞破壞了?！?/br>
    周簡扶額應下，急忙上樓。

    他以為叁樓也會慘不忍睹，環視一圈整潔依舊的樓層，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某人總是時刻用榮譽提醒自己，他應該是個怎么樣的人。

    他走向沙發，俯視著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人，好似樓下的慘狀與他沒有任何瓜葛。

    “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br>
    周簡的出聲讓他停頓了翻頁的手。

    他點頭，沒有開口。

    “還有，”周簡把手里的盒子遞給他，“這個是她說要我幫忙還給你的?！?/br>
    柏岱恒沒抬頭，伸手接過，打開盒子，里面躺著那只白玉手鐲。

    一些幼稚的畫面浮現眼前，他覺得和沉禾清在一起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眸光微頓，柏岱恒反手合叩蓋子，重新遞回給周簡，“扔了?！?/br>
    周簡在心里默默吐槽著，表面上還是隨口應了聲。離開時，他回頭，下意識叮囑：“記得早點休息?！?/br>
    他說完這話，柏岱恒起身，將客廳的吊頂關了，徑直走向浴室。似乎在用行動證明自己會早點休息。

    周簡給他道了個晚安，捏著盒子邁向樓梯。

    他并不覺得沉禾清有什么特別，從小到大對柏岱恒窮追不舍的人很多，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柏岱恒偏偏會對她產生好感。

    他只能慶幸他對她還處在情感萌芽階段，沒有為了她做出無法挽回的蠢事。

    -

    余子皓生日那天，霧市迎來第一場雪，十一月中旬的雪景很少見。

    晚上在別墅開派對，大家都喝多了酒，場面一度混亂起來，坐在一角的人喝完半杯橙汁后起身離開。

    有人攔下了他，說要他喝點酒意思一下。

    柏岱恒輕掃眼前的紅酒，猜測這一杯的酒精度數，紅酒度數再高也沒有趕不上白酒一半。

    他思量半天，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沒喝過酒，對酒的印象還停留在中秋的桂花酒上。

    那一次，嘗到的味道是淡淡的，在她口中已經褪去了酒氣。

    不知道為什么又會想起她，或許是因為最后一次送她回家的那晚，她在車上斷斷續續地說，想陪自己過完生日。

    而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柏岱恒有些踉蹌地往樓上走，他的確不勝酒力。

    躺在床上，他從枕頭底下摸到帶著刺繡的異物，他沒有拿出來看，但知道這是她送給他的香囊。

    白玉手鐲都扔了，不清楚自己還留著這個不值錢的東西干什么。

    他從來沒有覺得對不起誰，沉禾清是第一個。

    自己也許喜歡她，也許不喜歡。

    無論喜歡與否，她對他而言都是特殊的。

    畢竟他不愿意讓她變成下一個消失的人。

    酒精讓思緒變得渙散，柏岱恒閉眼，眼前浮現著一彎小河，河里的水是她的眼淚匯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