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應逐星遲疑了下:“我住過去會很麻煩你們……” “你比平野省心,”夏蕾笑著說,“他前兩天還把濕抹布放到電視機后面,水差點滴到插口里。你總干不出這樣的事?!?/br> 應逐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而且還是平野提出來,想把你接到家里來住,”夏蕾隨口一提,“他很擔心你,只是不好意思講出來?!?/br> 應逐星握著盲杖的右手很輕微地動了一下,手背上的小痣也隨之動作,他問:“到時候我和小野睡一間房嗎?” 夏蕾說:“只要別睡一屋打架,怎么著都行?!?/br> 應逐星沉默許久,道:“這兩天我mama狀態不好,需要身邊有人陪床,晚上我回家再給您回復,可以嗎?” 夏蕾在心里嘆了口氣:“好?!?/br> 的確是太過獨立的性格,不肯欠別人人情,或許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人自尊心的通病。夏蕾沒有再多說什么,給應逐星留出足夠的思考空間。 然而荊平野得知這個消息后,臉上的期待很快轉成了失落,夏蕾故意道:“你去勸勸他,說不定今晚人家就樂意跟你擠了?!?/br> “不去,”荊平野冷臉出門,“我去學車?!?/br> 今日天氣陰冷,云如同扯亂打濕的臟棉絮,不規則地游蕩在天上,氣溫-7°c到0°c,荊平野推著車在小區里漫無目的地走,將腳撐踢得啪嗒響,以此宣泄憤怒而糟糕的情緒。 他們認識十一年。 荊平野以為無論如何,自己都是特殊的。 但幾天前,徐瑤在醫院昏迷的晚上,應逐星不肯留在家里?,F在,應逐星也不想和他擠一個房間。 繞到第三圈時,荊平野的手凍得發紅,他忽然看見應逐星的身影。淺色羽絨服,高領毛衣,握著白色的盲杖,另一只手提著布袋。荊平野如同盯著仇人一樣盯著應逐星,故意踢了腳蹬,但應逐星沒有發現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荊平野更加生氣,自行車扔在一邊,悶聲跟在他的身后上樓,卻發現應逐星停在自己家門口,猶豫許久,抬手敲了敲門。 家里只有夏蕾和meimei在,爸爸在包子鋪。夏蕾打開門時,荊平野倒像個外人,連忙躲了起來。 “逐星,”夏蕾的聲音傳來,“來?!?/br> 荊平野躲在一樓拐角處,沒有聽清應逐星回應的話,等到門合上后,他這才上樓,鑰匙悄悄打開門,只閃著一道狹窄的門縫。 他們應該在廚房,因為隱約可以聽見油煙機的聲響。荊平野趴在門縫邊,竊聽著他們的對話。 “拿錢做什么?”夏蕾說,“不用錢。逐星,你不要總是把界限劃分得太明確,再怎么樣,也只是多你一雙筷子的事……” 荊平野努力探頭,中間卻聽得很模糊。索性一把拉開了門,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荊玥“噓”了聲,他忽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是應逐星說:“如果和小野睡一屋,會不會擠到他?” “可以換張上下鋪的床,”夏蕾說,“擠不著?!?/br> 菜板放到一邊,發出悶聲,夏蕾又說:“明天我讓平野幫你收拾行李,不用帶太多,其他的可以之后再買……” 這段對話以應逐星的同意告終。 荊平野退出玄關,站在樓道口的位置,盯著灰色地面上可樂潑灑后黏膩與難以清潔的污跡。他忽然感到迷茫,不太分得清應逐星到底是否討厭自己了。 門內盲杖的敲點聲漸近,應逐星手里仍是提著那個布袋,他輕聲關上了門,突然聽見荊平野的聲音。 “應逐星?!?/br> 應逐星道:“小野?” “你現在討厭我嗎?”荊平野問得直截了當,“說實話?!?/br> 應逐星愣了下:“你怎么了?” 荊平野沒有再接下一句話,他越過應逐星下樓,去一樓鎖上自行車——仿佛這才是他不回答這個問題的正當原因。而應逐星跟著他到了一樓,他站在那里,身形有點僵硬,難以察覺的緊張。 應逐星輕聲說:“我沒有討厭你?!?/br> “誰問你了?”荊平野語氣很沖。 “我問了,”應逐星抿抿嘴唇,“是我想告訴你?!?/br> 荊平野:“……” 這像是他在高空自由落體,故意不做安全措施,不開降落傘,應逐星卻支好了安全網,兜住了他的壞脾氣和無理取鬧。 荊平野莫名想笑,心情輕而易舉地轉好,但尷尬和難為情不可避免。他別開臉,把自行車搬到樓道邊,語氣生硬地岔開話題:“明天下午三點,我睡醒午覺去你家拿行李,你提前收拾好,別讓我過去等你?!?/br> 【作者有話說】 脾氣壞壞,惹人憐愛(bushi 第09章 入住 第二天下午一點半,荊平野午覺醒來。 以往他都是兩點半才會醒,荊平野把這回醒得早的原因歸結于外面的電視聲音。荊玥坐在沙發上,腳輕輕踩著黑豆的背,電視放著《千與千尋》,荊平野打開門,說:“作業完成了嗎?” “你的作業呢?”荊玥也問。 “……”荊平野說,“我是大人!” “來看動畫片吧,”荊玥拍拍沙發,“我們同病相憐?!?/br> 最后荊平野和荊玥達成協商一致,最遲下午三點,必須去做作業。荊平野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了十分鐘的電視后,起身。 “哥哥,你去哪里?”荊玥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