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哇,”辛宛配合他,“想得美?!?/br> 他笑瞇瞇的:“最近有遇到什么高興的事情嗎?” 天南海北地聊了半小時,沈游確定辛宛的心情還算穩定,把早就空了的玻璃杯放到了一邊,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看著辛宛的眼睛:“今天我們還要做一次催眠?!?/br> “做吧,這么嚴肅干嘛?”辛宛問,“之前不就做過?!?/br> “先前我們做過好幾次催眠感知性測試了,你對催眠的適應能力很好,這點我夸過你很多次了,”沈游沉吟了會兒,說,“但是先前做的是淺層的催眠,讓你感受握杠鈴,感受舉重,如果來一點不一樣的,你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嗎?” 今天是進行深度催眠的時間,但按照沈游的計劃,今天也只是初步的,試探下辛宛的接受程度。 所以不需要宋珩在旁陪同。 辛宛有些新奇:“什么不一樣的?” “關于這兒——”沈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先前你堂哥給我說過你的情況,我知道你很討厭別人說你‘失憶’了,認為這是在說你有病。但你清楚你自己的情況,有很多事情對于你而言都是‘無由來’的,那些并不是沒有‘由來’,而是你這兒忘記了?!?/br> 他組織了下語言,又重新看向辛宛:“我想知道你對這的想法,你想不想找到‘由來’,想不想……回想起來?” 催眠中重要的一點是坦誠,沈游現在知道的也僅僅是他失憶了,記憶停留在十四歲,進過同性戀矯治中心,而他需要了解的是一些細雜的細節,這才能夠進行催眠時的引導,只有辛宛愿意,他才能繼續。 “你千萬別發脾氣!”沈游先發制人,“我是奔三的老人了,別欺負我!” “我沒要發脾氣啊,”辛宛笑起來,大拇指和小拇指點在一塊,“就那么一點點不高興?!?/br> “啊,那就行,”沈游笑了聲,“那你想法是什么?” “我不覺得我失憶了?,F在一切都運轉得很……完整?沒有什么空缺的地方?!毙镣鸫瓜卵?,捏著食指指腹,“如果做催眠,發現我沒有忘記什么的話,那是不是可以證明我是正常人?” 沈游心想:不是運轉得完美,而是宋珩給你編織的美夢太真實。 他說:“你一直都是正常人?!?/br> “但我堂哥他一直記著這件事,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有病,”辛宛抬眼看他,“如果確定沒有問題,你能不能和我堂哥說?如果答應這個,我就不介意做?!?/br> 沈游求之不得,“肯定,我第一時間就和你堂哥說?!?/br> 辛宛推開椅子站起來,深呼吸了口,又說:“那時間可以快點嗎?我怕回家吃飯晚了,哥還得等著我?!?/br> 沈游比了個三,低頭準備微量麻醉的用具,說:“當然?!?/br> 作者有話說: 為了保證下連貫性,明天繼續更,星期二和星期三不更。 第26章 注射了微量麻醉后,辛宛躺在白色的床上,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辛宛,現在按照我的要求來做,想象你腦海中有個兩個白色的圓圈,他們在互相靠近,又慢慢分開,現在盯著它們看,你會發現它們在慢慢、慢慢地接近,直到不能分開?,F在嘗試把它們分開,慢慢來[1]?!?/br> 外面雨還在下,似乎變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的,聲響清晰。 沈游對初步的深度催眠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因而把引導的環節拉的很長,語速放得更緩,“現在可以把那兩個圈圈在腦海中抹掉了,如果困,不需要刻意醒著。我在這里,能保證你的安全[2]?!?/br> “讓我們進入一個新的世界,現在是冬天,很冷,你在一個房間里,站在你的視角,你能看到什么?” 四周漆黑,辛宛站在房間里,四周漆黑。 穿著黑衣服的青年背對他坐著,背后的文身從后頸蔓延出,剪刀剪碎紙張的紙張,像藤蔓,能聽到紙張剪碎的聲音,剪刀銀白的光飛舞,紙張掉落在地面上,像雪。他嘴里念念叨叨的:煩人,又寫錯了。 “走過去和他聊聊天,他會和你說什么?” 辛宛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青年的臉看不清,但辛宛覺得很熟悉與親切,他聽到青年說:辛宛,別墅的“墅”怎么寫??? 野,土。李圓,你笨啊,這個都不會。 青年笑起來,聲音很爽朗,把剪刀仔細放到了床墊底下,攬過了辛宛的肩膀:上過大學的就是不一樣嘛,那我再寫一份遺書,他們要是再不來接我,就讓他們把我骨灰放在大別墅里,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他們,哈哈哈。你的那份寫好了沒?記得藏起來,別藏窗戶那兒了,藏到別的地方嘛。 好,不藏在那兒。 辛宛聽見自己問:圓哥,你害怕嗎?明天醫生又要來,所有人都要去。 青年一揮手,神情灑脫:怕個鳥??!老子平生怕啥都不怕疼!你也別怕,放心,辛宛,擱這兒圓哥罩著你,沒人會欺負你! 眼前忽然轉了場景,灰白的墻壁,機械般的人偶在吃飯,辛宛莫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來,男聲虛幻地安撫他:“不要緊張,只是在做夢,看看四周?!?/br> 窗外陡然劃過人影,“咚”的一聲,辛宛猛地看過去,天白樹綠,有人驚呼一聲:李圓跳樓了! 辛宛低下頭,看到自己面前的餐盤,午餐是橄欖菜,西紅柿雞蛋湯,和一碗小米粥。他在周圍嘈雜中定格在原地,什么都沒做,也沒有像別人一樣趴在窗邊去看熱鬧,只是端著餐盤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