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手機又震動了?！被粞┈幪嵝鸦粜?。

    霍玄放下筆，掏出手機查看消息。

    應該是阿蕪到家了，跟他說一聲而已。

    可當目光落在屏幕上后，霍玄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畫面里，黎蕪面前的矮桌上擺滿了空瓶的酒，兩個明顯是藝人的女生就坐在他身邊，眉眼彎彎地跟黎蕪說著話，眼中的旖旎曖昧之色不言而喻。

    看到屏幕上對著女孩子笑得一臉溫柔的黎蕪，霍玄的心頭瞬間沒來由地躥上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類似于……酸意？

    霍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種心情。

    想了半天，勉強將其歸結為身為皇室成員，竟隨意出入煙花柳巷之地，實在是他這個半師疏于管教。

    “哇……”霍雪瑤偷瞄到自家哥哥在靜音查看視頻，忍不住湊過去也打量了起來，“喝醉的大嫂真漂亮?！?/br>
    霍玄只聽到了后半句“真漂亮”，而忽略了霍雪瑤話里的主要人物稱呼，下意識就得意地一抬頭：“那是，漂亮吧?！?/br>
    說完，又突然反應過來，瞪了霍雪瑤一眼：“走開?！?/br>
    霍雪瑤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看著自家哥哥，而后笑嘻嘻地湊過來繼續跟霍玄一起看屏幕。

    瞧見視頻中對女孩子低眉淺笑的黎蕪，她實在忍不住了。

    “哥，你就放心讓自家老婆在別人面前喝醉呀？”

    要命，大嫂的這張臉，就算是她哥放心，她都不放心。

    霍玄偏頭又瞪她一眼：“別胡說八道，他不是我老婆?！?/br>
    “奧，”霍雪瑤淡定點頭，“目前還只是男朋友啦~”

    霍玄：“……”

    今天就不應該帶她一起來。

    賀思喬還在陸續不斷地給黎蕪拍視頻，齊懿就一個不落地轉發給霍玄。

    兩人合作得親密無間，霍玄在這邊氣得冒煙。

    “軟飯男破防了，”霍雪瑤掏出手機，對著霍玄的臉給自家媽咪拍視頻，壓低聲音，“媽咪你看，軟飯男破防現場?！?/br>
    霍玄忍無可忍，轉過頭來：“我沒有破防，我現在就去找他?！?/br>
    明明說好了一起吃炸雞喝可樂的，怎么就被帶去喝酒唱歌了，他必須得朝黎蕪要個說法才行。

    霍玄哪里還等得到下課，直接從后門出了教室，霍雪瑤背著毛茸茸的倉鼠書包，也鬼鬼祟祟地跟著哥哥溜出了教室。

    “你去見大嫂的話，可以帶著我一起嘛？”霍雪瑤正是熱衷于吃瓜的年紀，碰上自家哥哥要去抓醉酒嫂嫂的情況，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被霍玄趕回去。

    霍玄來不及想那么多，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隨意地回答霍雪瑤道：“你愛跟著就跟著?！?/br>
    聽到他的回答，霍雪瑤頓時露出一副“你中計了”的表情，長長地“喔”了一聲，笑道：“看，人的潛意識是最真實的，你承認他是我大嫂了?！?/br>
    霍玄防不勝防：“……”

    他揣起手機，手上幫霍雪瑤正了正背后的兔耳朵后，順便用力一拎，裝模作樣地警告道：“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霍雪瑤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哥，我錯了?！?/br>
    霍玄松開手。

    霍雪瑤像只兔子一樣，“蹭”地一下跳得老遠，故態復萌：“軟飯男霍嘟嘟破大防了?！?/br>
    她才沒有錯！她洞察到了事實！

    霍玄：“……”

    .

    霍玄按照齊懿發給他的地址趕到了會所。

    剛一推開大門，就被燈紅酒綠晃得眼睛生疼。

    “大嫂在哪里呀？”

    霍雪瑤看上去比自家哥哥還要緊張，剛環視了一周尋找著黎蕪的身影，就被霍玄按在了門口：“你不能進去?！?/br>
    “那你倒是快點進去找呀，”霍雪瑤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霍玄：“……”

    幸好齊懿主動從包廂里走出來迎霍玄，見到跟在霍玄身后的霍雪瑤，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可以過來。

    “這邊?！?/br>
    想著齊懿能照顧好霍雪瑤，霍玄便沒再多想，抬腿朝齊懿身后的包廂走了過去。

    還沒邁進包廂，就聽見了歡呼聲和尖叫聲。

    “小黎的酒量真好啊，”賀思喬拿著麥克風，趁著曲調的間隙夸贊著黎蕪，“不愧是我們家小黎……”

    人都是不經夸的。

    頭腦清醒的時候被人夸獎尚且會上頭，遑論此時已經被酒精控制了大腦的黎蕪。

    聽見賀思喬的贊揚，他笑瞇瞇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身形微晃地朝門口走去：“那我，去拿酒，我喜歡甜的酒……”

    霍玄微微瞇起眼睛。

    眼看著黎蕪一步一步地離自己越來越近。

    “剛剛的酒好辣呀，我不喜歡喝?！?/br>
    霍玄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將失去平衡、渾身散發著清香酒意的少年抱了個滿懷。

    霎時間，心頭的那點兒不悅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猶如被黎嘟嘟的rou墊兒按在心頭上磨蹭的癢意。

    “……阿蕪？”霍玄愣住了，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滾。

    黎蕪雖然醉了，但卻依舊認得出霍玄。

    仰頭看到攬著自己的人，黎蕪驀地露出一個毫無防備的笑，水潤的瞳眸彎彎的：“……誒？是嘟嘟啊?！?/br>
    他說著，抬起雙手，環住了霍玄的腰身，腦袋也跟著蹭了蹭霍玄的肩頭，囫圇地念叨著車轱轆話：“是嘟嘟誒~”

    大概是喝得有點兒多，黎蕪的話也比平日里多了很多。

    “嘟嘟，你長得真漂亮，”黎蕪摸著霍玄的鼻子，又摸到兩側的耳朵，突然詫異地歪了歪腦袋，“嘟嘟，你的聰明毛呢？”

    霍玄一臉黑線：“……你在夸哪個嘟嘟呢？”

    *

    霍玄還從未見過黎蕪徹底喝醉的樣子。

    古時的酒并不像如今這般濃烈熱辣，即便是現代世界里酒量再不好的人，遇到那時候的酒，都能喝上幾杯，并不會輕易喝醉。

    黎蕪也喝過那些度數不高的酒，喝了只會老實巴交地坐著，偶爾抬頭傻乎乎地笑一下。

    “母后……我想母后了……”黎蕪將濕潤的眼睛埋在霍玄的肩頭，用力地蹭了蹭，盡量壓住喉間的哽咽。

    賀思喬的酒量比黎蕪要好得多。

    黎蕪喝醉了，他卻還算清醒，模模糊糊地聽見了黎蕪說的話，一臉譏笑地轉過頭來，抓住齊懿的胳膊，指著黎蕪：“小黎進入角色了哈哈，戲臺還沒搭好，竟已戲癮大發嘿嘿……”

    齊懿拉回他的手，端了杯溫水送到他嘴邊：“喝水，別說話?！?/br>
    “乖，阿蕪，在這里叫母后會被別人……”

    霍玄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兩根微涼的手指輕輕捏住。

    緊接著，一陣帶著葡萄香氣的呼吸就撲進了霍玄的鼻息間：“我知道，要叫mama?！?/br>
    見此情景，霍雪瑤猛地抬手捂住嘴巴，制止自己發出尖銳爆鳴聲。

    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是足夠她嗑生嗑死了。

    霍玄欣慰點頭。

    到底是小殿下啊，學習能力屬實很過關。

    “阿蕪乖，那我們回家找mama好不好？”霍玄急著把人帶回家醒酒，小聲地哄著。

    在這里折騰著，雖然能暫時忘記大部分的煩惱，可等到清醒之后，還不是回歸到疲憊的空虛中。

    有關于黎蕪的所有失落和低迷，有他霍玄陪著就足夠了。

    黎蕪乖乖點頭：“好，回家找mama?！?/br>
    說完就站起身想要往外走，可卻因為被酒意侵蝕，腳下一軟，重新躺回到沙發里起不來了。

    “外面很冷，把衣服穿好才能出去?！?/br>
    霍玄說著，要站起來去另一邊的座椅上拿起黎蕪的外套。

    黎蕪一把抱住霍玄，不肯讓他站起身走開，急得幾乎帶了哭音：“mama別走……”

    包廂里的音樂剛好停住，下一首歌的前奏還沒進，整間室內處于喧鬧過后令人心頭突生恍惚的寂靜。

    黎蕪更害怕了。

    屋子里面太黑了，他頭好暈。

    除了霍玄，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霍玄深吸一口氣，回抱住黎蕪——

    “好好好，mama在呢?！?/br>
    這樣的場面太旖旎，無端就讓旁人萌生出幾分熱意來。

    齊懿托著神志不清的賀思喬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彭清竹拿起手機往外走，假裝來電話：“誒，麥子，你到了是嘛？好，我這就出去接你?！?/br>
    霍玄：“……”

    *

    “呼——呼——”

    霍玄好不容易將洗干凈的小殿下塞進了被窩里，站在床邊叉著腰、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這要是放在平日里，霍玄沒有受傷、黎蕪又乖乖順順的時候，抱著小殿下走個幾公里自然都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