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賭怡情
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窗外月色正好,許相夢坐靠在窗臺上,一個面無表情,仰首仰天的姿勢保持了不知多久。楊景佑因顧及許相夢,也不去別處,就坐著看看書,寫寫字。 正巧從楊景佑那個角度,能看見許相夢的側容,還有空中稍有欠缺的明月。楊景佑閑筆無事,便取了紙將許相夢坐靠窗臺上的畫面畫了下來。楊景佑甚至沒有太注意許相夢的面容,只是照著心里“毛小雨”的模樣,便作成了畫,與眼前的許相夢絲毫不差。 因著經常畫“毛小雨”的緣故,楊景佑筆下的許相夢恍如真人,姿態絕對,連眼神中映射的月光的悲涼,都在筆下添得不缺絲毫。 “夜師爺,回縣衙了嗎?休息了嗎?想我了嗎?”許相夢問得自己心里一陣酸楚。 月下另一頭,夜央回到縣衙,汗濕的衣裳被晚風拂干,一身冰涼,一臉蒼白。支撐夜央回來的信念是,或許許相夢已經回到縣衙,他一進門,許相夢就會跟他置氣,問他一整天跑去了哪兒? 夜央甚至疲累得連邁上臺階的力氣都使不上來了,卻拼盡僅剩的力氣喊了一聲:“大人,你在哪兒?” 夜央的那一聲喊,仿佛整個黑色夜幕都為之震動,薄薄云層掩住了明月,夜央失盡力氣倒在了臺階上。 知縣大人和師爺都不見了,成城和成墻二人可是亂了心,聽到縣衙外面那一聲喊,二人趕緊跑了出來。 “夜師爺!”二人驚急上前扶起夜央。 “大人,回來了嗎?”夜央微弱之聲問完這句便昏睡過去。 “夜師爺,夜師爺!” 靜謐的夜對許相夢而言更是無聲無息,但她的心卻仿佛聽到了夜央叫她的聲音。 許相夢從窗臺上下來,見楊景佑也還沒睡,便隨口招呼了一聲:“楊二少爺,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br> 許相夢閉目側躺在地鋪上,不去想所有好的壞的事,不懷念美好的或痛苦的回憶,空白了整個腦子,只為了睡著。 許相夢從前只知道吵鬧的環境讓人無法睡著,可她現在才相信并非耳中無聲,就能靜心清心,此刻的她,沒有一絲外界聲音的攪擾,卻依舊閉目無眠。 楊景佑收好了畫,收拾整齊了桌上的物件,吹熄了蠟燭也上床睡了。 無聲的漆黑之夜,不知夜風吹拂多久,許相夢終于入了眠。許相夢緊緊拽住被子,身體蜷曲,即便睡著,她心里的悲意和不安仍舊彌漫不散。 楊景佑也醞釀不出睡意,或許是因為房間里突然在今夜多了一個人,感覺與平日有異。 恍恍惚惚,天黑又天亮。 楊景佑比許相夢醒得早,還未完全清醒的楊景佑從床上起來,打著哈欠往外走,驀地踩到軟軟的被子,他一愣,往下一看才想起許相夢睡在地鋪上。 “大人對不起!” 楊景佑以為自己踩中了許相夢,趕緊收回腳來,可他看許相夢卻沒有半點反應。楊景佑愣住片刻,伸腳觸到方才踩踏的地方,沒有許相夢的肢體。 “幸好沒踩到大人?!睏罹坝討抑男姆畔铝?。 許相夢一覺睡到大中午,起床便早午飯一起解決掉。 “啊,吃飽了!”許相夢心滿意足道。 只是無聲無交流的相處自然尷尬,許相夢忽地心生一個想法,掏出懷里一個小袋子,取出了里面的骰子。 “楊二少爺,我們玩骰子呀!”許相夢晃晃手里的骰子。 “我不會?!睏罹坝訐u頭擺手拒絕道。 “不會沒事,我們只玩猜大小就好了?!?/br> 許相夢生拉硬扯拽著楊景佑到了中廳桌子上,二人沿桌坐下。 “有賭必有輸贏,我們不玩大的,一次一文錢,我擲骰子,楊二少爺你猜,猜對了我給你一文錢,錯了就我收你一文?!?/br> 許相夢邊說邊取過兩個茶杯,放了一顆骰子進去。照許相夢說的規則,她可真是占盡便宜,楊景佑猜對的概率和猜錯的幾率差的可不只是一二。 “要來了!”許相夢動作十分嫻熟地甩起來,將茶杯往桌上一定,問:“楊二少爺猜幾點?” 楊景佑雖然沒有賭過前,但骰子的一二三四五六點他還是知道的,就隨便說了個“三”,再加上舉手示意。 許相夢的笑容意味深長,她才不相信,五比一的勝率,她會敗給楊景佑?不可能! “開!” 許相夢盯著那一顆骰子的三點,真是打死都覺得是自己眼花,這怎么可能! 莫非是新手的手氣往往好得詭異的緣故,楊景佑猜中了一次又一次許相夢手中的骰子點數,許相夢則相對地欠下一文又一文錢。 “不可能,許相夢你十多年的技藝怎么可能敗給一個傻少爺!”許相夢在心里質疑自己。 連連挫敗,終于,許相夢開始轉運了。 “哈哈,我又贏了!” 許相夢勢頭一猛起來,根本停不下來,從楊景佑手上一點一點贏小錢,累積到最后贏了一大把銀子。許相夢裝滿了錢袋,這些錢足夠她離開高涯縣,那之后的事她還沒打算,反正眼前贏錢開心了。 “夠了,贏了楊二少爺你這么多錢真是不好意思呀!”許相夢一臉笑容道歉。 楊景佑抓起桌上空空的錢袋,倒不是心疼錢,就是覺得這個知縣大人當真很有一手。 又是一個月中之夜,許相夢明明都已經坐在地鋪上數著銀子了,忽地想起今日月中,夜市街的熱鬧繁華,突發奇想,便對楊景佑說道:“楊二少爺,我贏你這么多錢,不如我請你去夜市街玩,吃喝玩樂,我出銀子你盡興!” 許相夢滿臉興致,捧著一把銀子“嘩啦嘩啦”從手上滑到被子上。 今夜月圓,空中了無半絲清淺薄云。 夜市街雖熱鬧,許相夢卻是耳不能聞,最多只能欣賞這滿街成排的燈籠光亮如晝,以及過往路人喜悅的神色。 許相夢總是不由自主地盯著面前走過之人的嘴,偶爾聽出了他們所說,便十分得意地向楊景佑求證,若是聽不出,就一臉哀怨地問楊景佑他們說了什么,楊景佑復述多次,許相夢或是看懂,或是依然不懂,沒了耐性便擱置一邊。 “楊二少爺,我們找點東西吃吧!”許相夢說著張望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果糕攤,不假思索便跑了過去,略顯激動道:“老板,給我裝幾塊果糕?!?/br> 楊景佑緩緩向許相夢走去,她對果糕的鐘愛與“毛小雨”也是如此相同,楊景佑不禁滯步不前,注視著許相夢的一舉一動。 “吃嗎?”許相夢托著果糕在楊景佑面前,見他許久沒反應,便拿起一塊往他嘴里塞,說道:“你不是喜歡吃這玩意兒嗎?” 楊景佑不自主伸手抓住了許相夢的手,撫過她的手背取下果糕,笑道:“謝謝大人?!?/br> 楊景佑喜憂參半的笑容,許相夢看在眼里,他嘴唇微動的感謝,許相夢也看在眼里,在那一刻,許相夢不大懂自己心里莫名的愧疚感,大概是她將“毛小雨”送到楊景佑身邊,卻又無情帶走。 “這個傻少爺,怎么就會對那個‘毛小雨’念念不忘呢,不會真的愛上老子了吧?”許相夢以前也不是沒這么想過,可這會兒心里更覺恐懼,趕緊揮散了猜想,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不要自己嚇自己?!?/br> 許相夢大口大口吃著果糕,終于將連篇猜想和著果糕咽了下去。 二人不知不覺順著人潮就來到了緣來橋,那邊正開展一個月中搶燈大賽,對于這些玩樂之事,許相夢總是興趣十足。 一個男子敲著鑼,說道:“來來來,大家來參加搶燈大賽,兩個人一組,一人只要付一文錢,就可能獲勝贏得價值十兩銀子的精致花燈?!?/br> “那個人說什么呢,這游戲好玩嗎?不然我們參加一下?”許相夢根本不是問楊景佑的意見,正說著就拽起他就往報名處跑去,說道:“我們報名!” 那人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許相夢和楊景佑二人,提示他們好像忘了什么,許相夢哪知道要付錢,直到楊景佑取出一兩銀子遞給那人。 那人一臉貪財笑容伸手去接,許相夢趕緊半路截回,微怒道:“玩個游戲還收這么多錢?” 眼看著到手的銀子被許相夢搶了,那人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不滿,說道:“凡參賽隊伍需支付兩文錢?!?/br> 許相夢看見那人手里拿著的兩文錢,大略會意,說道:“兩文錢你好意思收人家這么多!” 許相夢收起了銀子,掏出兩枚小錢按在桌面上,一臉傲然說道:“不用找了?!?/br> 許相夢一邊拉著楊景佑往那邊賽場空地走去,一邊又語重心長地教訓他,道:“楊二少爺,雖然你家有錢,就算你揮金如土,盡管你從小就任性,但也不能這樣揮霍,以后你要是嫌錢多,給我好了?!?/br> 楊景佑并非想揮霍家財,只是一文兩文的小錢,對于一個自小不愁沒錢花的富少爺來說,當真是只見過,未摸過。 來到賽場起點,看到大多的參賽隊伍都是一男一女,但也有男男或者女女組合。許相夢聽不到主持裁判說的話,大概只懂那么一點意思,便想:到時候看別人怎么樣嘍! 楊景佑一批人被帶到緣來橋一頭稍遠處,沒有楊景佑在旁,許相夢竟還覺得有些緊張和不安,但她沒有太多時間緩解這些情緒,主持裁判一發令,所有人都朝著空地中央的木柱跑去,許相夢反應慢了一步,也趕緊追著一群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