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央回歸
許相夢雙手捧著頭發蓋在臉上,夜央不解她這樣為何,自然便問:“大人為何掩面,莫非是不想看見我,若是,我走?!?/br> 夜央話音剛落,便欲起身,卻被許相夢一手抓住了衣袖,連許相夢都不知道自己這般急切的沖動為何? “我這不是怕這鬼臉再嚇到別人嘛!”許相夢尷尬一笑,也慶幸有一層面具掩住她的心虛。 二人凝目對視,縱使有千萬層厚脂抹在臉上,眼中流露的情緒也是無從隱藏。同樣的,夜央即便是有冷絕的外表,也藏不住瞳中的心事。 “大人為什么要跟蹤我?”夜央開口便問道。 “我哪有跟蹤你!”許相夢立馬辯駁,一把甩開夜央。 “大人真的沒有跟蹤我嗎?” “我,沒有!”許相夢刻意看著夜央,用偽裝得還稍有半分堅定的目光。 夜央直視許相夢的雙眼,聽了她的回答,即刻便起身走了。 “夜師爺你去哪兒呀?” 許相夢忍不住喊道,扶著摔得慘痛的屁股起身,不假思索便追了上去。 當許相夢冰冷的手掌抓緊夜央手指的那一剎那,夜央步腳上子頓下,更情不自禁抓起了許相夢冰冷的手。 許相夢能明顯感到夜央抓緊自己手的力道他掌心的溫暖,那一刻,許相夢幾乎分不清是心動還是心頓。 夜央轉頭,卻沒放手,依舊不改冷峻的臉龐,夜央問:“大人,你到底有什么事?若沒事,請你不要再跟著我!” 夜央這話入了許相夢的耳,竟還有些憤怒的意味,如此更叫許相夢對夜央的居住之所是楊宅的猜測更加堅信。 “我有事!我就想知道夜師爺你住哪兒?”許相夢大聲問道。 “大人覺得,我還能住哪兒?” 夜央的話聽起來多有無奈,可對于許相夢,以她天馬行空的遐想能力,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夜央住在楊宅。 “你真的住在楊宅?”許相夢一臉驚愕問道。 夜央倒一時沒跟上許相夢的思維,怎么就突然間說到楊宅了? “楊宅?大人為何說我住在楊宅?” “你離開縣衙無處可去,難道楊景佳大小姐沒請你落戶他們家嗎?” 夜央看著許相夢說那話時的神情,恍惚而不敢直視自己,語氣竟那般像一個吃醋的小姑娘。 “大人誤會了,我住在客棧,不過……” 夜央話未盡言便止,他原本是住在客棧沒錯,可他的錢袋卻已經到了許相夢手里,今日以后,他怕是連客棧都不能住了。 “夜師爺想說什么?” “沒事?!?/br> 面對許相夢的追問,夜央怎么才能說出實話,他對許相夢一切的好意,他從不曾想過讓許相夢知道。 許相夢得到了她愿意聽見的答案,并不再追究夜央沒說完地話。許相夢稍稍低頭,想到夜央是住在客棧而非楊宅,她心底便莫名的開心。 許相夢的目光掠過身前,她與夜央的手仍然緊緊相牽,夜央寬大的手掌溫暖著許相夢的手。 “夜師爺,現在沒事了,你可以放開我,讓我走嗎?”許相夢拉拉被夜央抓緊的手。 “大人,我已經不是你的師爺了?!?/br> 夜央說著松開了許相夢的手,那一句話為何聽起來如此傷悲?夜央不再是師爺了,許相夢知道呀,可當夜央親口說出這話時,她還是覺得心里一涼。 “戴師爺挺好的?!痹S相夢這話一脫口,心里便后悔了:許相夢,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夜師爺你還是要離開高涯縣嗎?其實,金勁他們都挺希望你回縣衙的!”許相夢說不出自己的真心話,便拿金勁做了擋箭牌。 “那大人的意思呢?” 許相夢不曾想夜央會這樣問,夜央難道是在意自己的意愿嗎?否則,他為何要如此問道。 “我承認,我作為知縣大人,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對,但我是第一次當知縣大人,沒有經驗,可正因如此,所以我才需要有個人在身邊監管我呀!” 許相夢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夜央所問,但意思很明了。這也是許相夢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了解自己的缺點。 “大人,可否允準我繼續當夜師爺?” 許相夢一副懵然神情掛在臉上,夜央的話說得很明白,許相夢也聽得很清楚。 有一刻的遲疑,但并非不愿接受夜央,而是對未央這個決定感到驚疑,表情還愣著,許相夢嘴里卻迫不及待應道:“好??!” 此夜,許相夢并未抓到那個jian夫,甚至差點喪命,但因禍得福,夜央回到了她身邊,這比其他所有都讓她心中歡喜。 對于夜央,今夜之后,他不得不承認他與許相夢之間斬不斷的羈絆,即便還是不能暢然接受,可至少,他已然予以正視,勇于面對,而不再逃避。 當夜,夜央便跟許相夢回了縣衙,第二日一早,金勁昏昏沉沉走過大堂,看見夜央如往常一樣坐在位置上處理公務時,他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 金勁一臉對眼前的場景難以置信模樣,他重新走出大堂,晃晃腦袋,擦擦眼睛,再一次走進大堂,夜央仍在。 “夜師爺,你回來啦!”金勁忍不住激動喊了出來,沖到夜央跟前,說道:“我去報告大人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金勁跟喝了雞血似的跑出大堂,夜央起身卻來不及阻止,反而看見了外面走來的戴子卓。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自然一個縣衙容不得兩位師爺。二位師爺見面,氣氛難免尷尬。 “夜師爺,既然你回來了,我這個“代師爺”也是時候離開了?!?/br> 戴子卓話語間不乏落寞,才幾日,或許高涯縣還沒多少人知道他這個師爺,他便在光榮退位了。但他清楚自己跟夜央絲毫沒有競爭的機會,是自己完全沒有能力與夜央競爭才對。 “對不起?!?/br> “夜師爺沒有錯?!?/br> “這些天的信折子都是你處理的吧,如果不是我回來,相信你一定能做好這個師爺?!?/br> “多謝夜師爺肯定,雖然只有短短幾日,但我收獲頗豐,特別是大人,她雖然看起來很沒有知縣大人的風范,不過我這并不是在貶低大人,反之,是大人讓我開竅,原來一味地追求所謂的對也可能是錯?!?/br> 戴子卓對許相夢的夸獎是由心而發的,雖然夜央并不知他們之間這些天的淵源,但他卻相信許相夢能做到改變一個人,就像她在短短時日內,不知不覺改變自己一樣。 “大人,她確實是一個很不一樣的大人。其實當日,我本是以為大人昏庸無能,自私自利,所以決意離開高涯縣,可后來才發現我錯了,她只是偶爾比較狂躁,又有點小孩子一般的無理取鬧,可只要她冷靜下來,便會認真對待正事?!?/br> 夜央回憶起許相夢的種種,才知自己對她的關注幾何,真是在不經意之間,許相夢摔進他的生活,改變他的習慣,甚至,正在逐步占據他的心。 “我認識到真正的大人,所以才拋卻當日的決意,重新回到縣衙輔助大人?!?/br> 夜央所承認的緣由的只是其一,再有便是他對許相夢日久彌生,無形而割舍不去的牽掛。 另一頭,金勁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許相夢的房門前,正要敲門,便見許相夢開門,一臉驚然。 “大人,夜師爺回來了!” 金勁喊得大聲,生怕許相夢不見似的??蔁o論金勁如何的興奮,許相夢都是一臉有驚嚇無驚喜的模樣,驚嚇只是因為被他嚇著。 “大人你怎么不高興呀,夜師爺回來了!” “我高興什么,夜師爺回來你高興什么?”許相夢一臉嫌棄問道。 “夜師爺回來多好呀!” “呵!” 許相夢十分不解金勁這股興奮勁兒哪來的,平日里只有美食和美女能讓他起勁,人如其名,勁貴如金。 金勁倒是在許相夢這張看似參透一切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來了,于是便問:“大人您是不是已經知道夜師爺回來了呀?” “你說呢,沒有我的允許,他是能進縣衙門呢,還是能做回師爺呀?”許相夢回道。 “也對,是金勁糊涂了,不過大人,既然夜師爺都回來了,是不是該把那個什么戴子卓趕走呢?” “說什么趕走,這么難聽!” 許相夢那一刻突然才意識到戴子卓的存在,確實,夜央回歸,戴子卓便可以功成身退,但要自己怎么說呢?直接給他攆出去? “呸,只有金勁才會做這么不仁不義沒有人道的事!”許相夢不由得厭棄那樣思想的自己。 “大人你說什么?”金勁沒聽清許相夢的小聲之言。 “我什么都沒說,戴師爺在哪兒呢,我得跟他好好說說這事?!痹S相夢轉而問道。 “他應該跟夜師爺在大堂,大人你要攆他走了嗎?”金勁看起來很興奮。 “他們倆在大堂,就他們二人?” 許相夢不禁還是有些擔憂,雖然那二人都不是爭名奪利之人,但她不敢保證什么都不會發生。 許相夢有些緊張地推開擋在自己前面的金勁便往大步大堂跑去。 許相夢略略喘著氣跑到了大堂,偌大的堂上只有夜央一人靜坐,不見戴子卓。許相夢不禁起了一個幻想,夜央與戴子卓一場師爺之爭,最后戴子卓戰敗逃亡。 “夜師爺,戴師爺不在這兒嗎?”許相夢目光中夾雜著一絲關切。 “戴師爺走了,但是他……” “什么,他都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許相夢還沒等夜央說完話,便氣急敗壞地跑出了大堂。很明顯,她是要跑去追戴子卓,夜央見她為戴子卓這般緊張的神情,心里竟還有一絲不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