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把茶盞遞給燕王時,不知怎得茶盞就翻了,guntang的熱水大半潑在了她自個手上,還有一些濺到了沈翊的手背上,當即燙紅了一片。 “大膽!竟敢傷燕王貴體!”凌盛持刀大喝一聲。 辛嬤嬤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也顧不上手被燙出了水泡,一個勁地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是無心之失!” 沈翊抽出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水漬,漫不經心地說:“好一句無心之失,來人,拖下去打?!?/br> 燕王府的護衛從門外涌入,拖著辛嬤嬤往外走。 辛嬤嬤哭得涕泗橫流向章氏求饒,“夫人救奴婢!夫人!” 章氏不忍地撇開眼,燙傷燕王,就是打死都沒有人會為辛嬤嬤說一句話,皇權就是這樣的至高無上,取人性命,甚至不需要理由。 很快院子里就傳來了板子打在rou\體上的悶響,還有辛嬤嬤的哀嚎聲。 辛嬤嬤已年過五十,跟在章氏身邊作威作福,還有兩個小丫鬟伺候著,比聞姝還要享福,哪受過這樣大的罪,沒一會,她的哀嚎聲就越來越小,快要聽不見了。 章氏越聽越心慌,修剪圓潤的指甲掐在掌心,辛嬤嬤可是跟了她幾十年的老人,從她幼時起就帶著她,是她最看重的人,若沒了辛嬤嬤,猶如自斷一臂。 原本以為沈翊是來說聞姝的親事,章氏本還想著搬出老夫人用孝道壓他,可沈翊什么都沒說。 辛嬤嬤把人燙傷了,不管是不是沈翊故意的,那杯茶都是辛嬤嬤遞過去的。 章氏也曾在姚氏入府敬茶時這樣對過姚氏,卻從未想到,有一日同樣的招式會用在自己身上。 章氏咬了咬牙,屈膝跪了下去,“燕王殿下,辛嬤嬤年事已高,再打下去怕是受不住,還請您高抬貴手,臣婦感激不盡!” 她不能讓辛嬤嬤死,所以只能屈辱地向沈翊下跪,眼睛紅的要滴血了。 沈翊給凌盛使了個眼色,輕笑了一聲:“只是個老賤奴就受不住了?要是聞瑯呢?” “燕王殿下!”章氏愕然抬頭,這樣明晃晃地威脅,院子里的板子聲已經停了,卻打在了章氏的心頭。 沈翊站起身,背著手踱步至章氏身側,目光望著院子里被打得猶如死狗一般的辛嬤嬤,寒聲說:“再敢動本王的人,就準備好給他收尸?!?/br> 沈翊大步離去,整個世賢院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章氏像是被抽了力氣一般,癱倒在地,渾身冒冷汗,猶如死過一回。 明明只是一個才弱冠的小子,可那身上的威勢,卻比永平侯還要足,果真是皇子,生來的氣勢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沈翊只字未提聞姝的事,章氏事先準備好的“孝道”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卻讓章氏半點也不敢打讓聞姝為妾的主意了,聞嫻是重要,可聞瑯的命才是章氏最在意的。 *** 沈翊下了馬車,想先去換身衣裳,衣裳上染了世賢院的熏香,難聞得緊。 “燕王殿下,去哪了?”千留醉打趣的聲音傳來,“把小爺我請來王府,自個又不在?!?/br> 沈翊一扭頭就見千留醉斜倚在花廳美人榻上,面前擺滿了瓜果點心,吃得正歡。 “你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鄙蝰醋吡诉^去。 千留醉坐了起來,“不是你把我請來的,我客氣什么,說吧,什么事?” “沒什么事,想讓你這段時日住在王府,”沈翊拍了拍衣袖上沾著的雪粒,“直到瀾悅離京?!?/br> “你又想利用我干壞事?”千留醉微瞇起眼打量沈翊,只覺得沈翊今日氣色不錯,像是有好事發生。 “是好事,”沈翊睇了他一眼,嘴角溢出點笑,“成了請你喝喜酒?!?/br> ‘喝酒’與‘喝喜酒’可是截然不同的意思,千留醉一聽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嘆道:“終于忍不住了?我還當你能再忍一段時日呢?!?/br> “也罷,看在小娘子點心做得那般好吃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吧,”千留醉復又靠了回去,“只是等你事成,得幫我從瀾悅那脫身?!?/br> 沈翊嗤笑了聲,“當個郡馬不也挺好?” 千留醉臉色難看起來,“小爺我討厭馬!” 上次是苑馬寺,這次是郡馬,他是和馬犯沖吧? 沈翊站了起來去更衣,懶得搭理炸毛的千留醉,瀾悅為了他千里迢迢回京,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有的是好戲看。 千留醉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他一來王府,沈翊覺得吵死了,他不是調戲這個丫鬟,就是逗弄那個丫鬟,偏偏那些丫鬟們還被他的好皮囊迷了眼,樂于和他逗趣。 若不是為了大計,沈翊是真想當場把他扔出王府,最終把千留醉趕去了遠點的院子住,他才安生下來,但睡了沒一會,又被噩夢驚醒了。 自從那場大火后,時常夢魘壓身,難以安枕,沈翊舒了口氣,往里側躺著,眉心稍蹙,若是和聞姝成親了,半夜做噩夢,會不會嚇著她? 他十日有八日都會被夢魘驚醒,也不知太醫有沒有法子治,沈翊夢魘纏身這么多年,也沒想過要看大夫,可現下卻是考慮起了“治夢”。 驚醒后,沈翊又久久難以入眠,而身處蘭苑的聞姝,同樣失眠了。 甜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