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讓他們如當年那樣帶著劍氣回昆侖，恐怕到不了玉虛殿就得喪命在半道上。

    斟酌一二。

    他也手書一封，讓赤塵子帶回。

    峨嵋一行人離開衡山大殿后，倪靖英、卞安俊等人微微嘆息。

    赤塵子望著手中另外一封信，也露出惋惜之色。

    倪靖英道：“可惜，劍神前輩沒有去峨嵋的打算?！?/br>
    “此事強求不得?！?/br>
    赤塵子回望一眼：“我們也快些回去復命吧?！?/br>
    他面色復雜：

    “若師父得知劍神容顏依舊，恐怕會多生感觸?！?/br>
    “是啊.”

    峨嵋一行離開后，衡山大殿中又有留在雁城的大派天驕前來拜會。

    “武當王野，拜見劍神！”

    ……

    天山問劍后的第四日。

    趙榮又來到神峰劍冢之下的山道上。

    此時，這里已沒了幾日前的大批武林人士。

    他們從五湖四海匯聚在此，如今又分流江湖。

    停留在此地的，除了衡山弟子外，唯有幾名特殊的客人。

    正是昆侖派的那幾位了。

    震山子掌門與震化子已經在山道劍痕處站了許久，如果這處劍痕在昆侖的話，恐怕他們會日復一日地觀摩。

    “幾位不多待幾日，今日就要返回昆侖？”

    震山子朝他拱手：“此地是貴派禁地，劍神留我們在此數日已承情巨大，不敢再行打擾?！?/br>
    “不錯?！?/br>
    震化子看著趙榮，頗為感慨道：“這次我們師兄弟帶著門人從昆侖下來，除了叫他們增長見聞，更是想再見劍神一面?！?/br>
    “只是這劍痕對我們吸引過大，才有如此唐突的舉動?！?/br>
    趙榮早知他們對武道虔誠，故而笑道：

    “多待幾日也無妨?！?/br>
    “此地平日里十分幽靜，很少這般熱鬧?！?/br>
    “更無多少故人踏足?！?/br>
    震山子掌門搖頭，看著眼前未曾有多少變化的容顏：

    “劍神就如昆侖雪山一般，皚皚雪白，風采如昔年?！?/br>
    “我們師兄弟二人能與劍神再見，即便他日無機會再出玉虛殿，也無有遺憾了?！?/br>
    兩位癡癡于劍氣老人與趙榮相對。

    三人站在一起，分列劍痕兩側，短瞬的沉默，讓一旁昆侖傳人玄成子滿心感嘆。

    尤其

    他看到瀟湘秋風吹起兩位長輩的白發，而對面的劍神依然是青春鼎盛。

    這樣的對比畫面，玄成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忽然

    震山子掌門拔劍出鞘，運足全身勁氣。他臉泛白芒，長劍之上，更是添上一層有形刃光，正是劍氣所化，非只三寸，卻遠不是玄成子能比，也遠超當年的乾坤一劍！

    劍氣出現剎那，震山子面露傲色。

    “劍神，老朽的劍氣如何？”

    “妙！”

    趙榮毫不吝嗇：“從無到有，叫人刮目相看?！?/br>
    “早聞兩位在昆侖修出劍氣，今日一見，知此道不孤，甚為喜悅?！?/br>
    “只是沒想到”

    “當年的小小氣勁真能成為引子，兩位叫我也看走眼了?！?/br>
    兩位老人聞言放聲大笑，極其豪邁。

    震化子撫須笑道：“雖與劍神的劍氣無可比擬，但我師兄弟二人已經滿足?！?/br>
    “我們功業至此，就算師祖在世也想象不到?！?/br>
    “昔年的追求早已圓滿?！?/br>
    他們朝趙榮拱手，“這一切，還要多虧劍神?！?/br>
    趙榮笑道：“觀我劍氣者天下間成千數萬，但練成之人鳳毛麟角，此乃兩位之能，我就不居功了?！?/br>
    震山子掌門收起劍氣，長劍歸鞘：

    “此番到衡陽”

    他指著地上的劍痕道：“又看到這樣一劍，實在是意外之喜?！?/br>
    “可想而知，只憑參悟這一劍，老朽余生都不會寂寞?！?/br>
    “不錯?！?/br>
    震化子接話：“這便辭行?！?/br>
    “我師兄弟二人要趁熱打鐵，將這一劍也帶回昆侖雪山?！?/br>
    趙榮揶揄一聲：“我本想將昆侖掌門佩劍送還，但兩位如此心態，這佩劍，還是留在我衡山劍冢中的好?！?/br>
    “若是我昆侖歷代掌門都能有此機緣，佩劍再珍貴，也心甘情愿割舍?！?/br>
    震山子看得開，話語極為純粹。

    而后，他與師弟震化子一道抱拳：

    “劍神多多保重，企盼還有再見之日?！?/br>
    兩人一如當年慷慨，行事干脆無比。

    不過

    人到暮年，易傷春悲秋。

    此番離別之言，倒是多了數分復雜情感。

    趙榮望著他們白須華發，目光頓顯深沉，也拱手道：

    “二位珍重?！?/br>
    “告辭！”

    玄成子沒有說話，匆匆多看趙榮一眼后，彎腰一禮，隨著兩位長輩下山去了。

    不多時，山道上已沒了他們的影子。

    “師父，昆侖派的幾位倒是妙人?！?/br>
    一直沒說話的阿飛不禁稱贊。

    一旁的阿青道：“震山子前輩的劍氣與師父的劍氣不同，他真氣化外的手段并不是太高明?！?/br>
    “能化劍氣，靠的是一身精純的功力與昆侖劍術?！?/br>
    “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br>
    “若他能多幾十載光陰，成就不止于此?！?/br>
    趙榮微微點頭，“你們可知，他為何能突破天龍五訣的上限修煉出劍氣？”

    阿青正思考，阿飛果斷答道：

    “在弟子看來，純粹的心促成純粹的功力?！?/br>
    “他們對武道的追求，倒是如雪山一般潔凈。就好比點蒼派的鷹老，他能參悟妙諦，也是因為在高崖閉關，有了常人沒有的心性?！?/br>
    阿青說了聲“有道理”。

    又加了句：

    “還有二十年如一日的毅力?！?/br>
    趙榮點了點頭：“這也是你們要學習的?！?/br>
    “多學多練，持之以勤?！?/br>
    “是，師父?！?/br>
    “你們的師弟跑哪去了？”

    阿飛答道：“三師弟與四師弟去松潭鎮論劍去了，各派年輕一代都在朝那邊匯聚?！?/br>
    “師父要去瞧瞧嗎？”

    趙榮問：“小姝她們呢？”

    阿飛道：“跟著向師叔他們一道去看好戲去了?！?/br>
    趙榮頓了頓，又在兩名弟子的觀望下道：

    “你們去吧?！?/br>
    侍師許久，二人自然知道師父的性情，故而也不多問，直接告退。

    趙榮瞧著他們的背影，本有心暗中跟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