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
他倒不是想學,只是想了解這門武學的原理。 這吸星大法練之前要先行散功,散功法門極為繁復,一旦內息不慎走入岔道,極易走火入魔。 “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br> 他念叨這句功法精髓,意思是吸入體內的內力并不在丹田,而是存入身上經脈。 趙榮不由思索,北冥神功號稱海納百川,能將吸入體內的真氣全部化作北冥真氣。 這吸星大法明顯落入下乘。 真氣有差,又不能互相轉化,到了體內彼此矛盾,便有異種真氣之弊。 盡管內功高深,卻也要分出精力壓制這些真氣,免得交織出攻心毒火。 往深處一想,不禁微微皺眉。 即便是丹田不存真氣,恒似深谷,卻也不是什么真氣都能吸收到的。 左冷禪還自創隱功秘法,藏己內力,也能抵擋吸星大法,讓任我行什么都吸不到。 趙榮微微搖頭。 若任大教主不執著鉆研這毛病多多的吸星大法,也許成就能更高一些。 不過 油燈前,趙榮的眸光微微一閃。 這吸人能力的法子,倒是給了他一點啟發。 “恒似深谷.恒似深谷” 趙榮盤坐下來,雙掌相合,忽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體內兩道真氣轉換而出,進入丹田。 兩道真氣寒涼無比,一道來自玄天指,另外一道來自霜寒勁。 天下間能將這兩道寒氣同時煉出的,恐怕唯他一人。 此時真氣交匯,趙榮的臉上微微呈現冰玉之色。 此乃至陰至寒真氣凝練之寫照,至陰至寒之氣凝練剎那,他以之前領悟的化陰為陽手段,催生至陽之氣。 面上的冰玉之色,又化作火紅之色。 這時再練第二道至陰之氣,與方才至陽之氣相合。 趙榮之前也有過嘗試,只是不知接下來該怎么去做。 此時恒似深谷這四字讓他大受啟發。至陰至陽之氣交融,旋轉,成一氣旋! 氣旋如谷深邃,在丹田內忽然吞吐一股吸力,不過它作用在內。 趙榮忽生一種奇異感覺。 這至陰之氣乃是本源,隨著這股吸力一成,似乎在某一瞬間,自己的臉、身體都成了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它似乎要停駐在那里! 這. 他大吃一驚,趕緊收功。 心中對這摸索出來的功訣生出一種熟悉感來。 怎了練著練著,神似明玉功? 那種停駐之感,難道.難道是青春常駐不成? 這一部摸索出來的功訣似乎已經印刻在心頭上。 趙榮之前閉關時,創功之感早就是將出未出,此時只要再次閉關,將這門內功創出絕無問題。 但他在陰陽氣旋形成時,心中別有感觸。 …… 這是一個極為寧靜的夜晚。 黑木崖花鳥閨閣,東方不敗手不釋卷。 他立身在一盞滿是脂粉香的孤燈前仰望月空,口中用妖異的口吻緩緩念著: “天人化生,萬物滋長” 西湖梅莊,趙榮盤腿而坐。 不知夜半幾時,他從盤坐中明目,眼前一燈如豆。 心中平湖,泛起波瀾,那燈火在他的聲音中微微顫動: “陰陽造化,萬物生發.” …… 雨過天晴,秋風涼爽不盡。 江南四友踏上了青石板路,回望梅莊,如同望著過去十年,又如同望著前半生。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來風?!?/br> 丹青生灑脫一笑。 黃鐘公在外邊的梅林中,折斷一枝帶在身上,他背著瑤琴,白須隨風飄,臉上憔悴淡了,平添血色。 西湖水,西湖風,斷橋在目中。曾經難為此間景,一方亭,一漁鷗,如今再看豈能同。 “大哥,二哥,三哥.趙兄弟!” 丹青生大喊一聲:“走吧?!?/br> “哈哈哈!” 禿筆翁大笑一聲:“江湖廣大,路走不盡?!?/br> 黑白子點頭笑道:“有道是梅莊過去瀟湘來,人生處處是活棋?!?/br> 黃鐘公撫須而嘆:“老夫又老了一些?!?/br> 趙榮站在黃鐘公身邊,笑道: “一杯酒盡壇不空,管他多少歲,再斟酒,又是一段江湖路,人不老,唯心老?!?/br> “妙!” 四友大喊一聲,正要離開。 忽然,一匆匆腳步從遠處跑來。 但見來人一身白衣,面若寒梅冰艷,秀麗絕倫中又因其打扮,帶上三分古韻,只可惜此時沒負瑤琴,否則便如從畫中走出。 江南四友笑了笑,對趙榮道: “趙兄弟,你先敘話,我們在前頭等你?!?/br> “先走一步?!?/br> 四人說完不及趙榮反應,便帶著莊客們一道離開。 少女特意放慢腳步,等人走空她才上前。 趙榮笑問:“你爹如何了?” “他很好,就是被你刺激得不輕,”任盈盈道:“另外.” 她稍有扭捏:“多謝你留手?!?/br> “不必客氣,我留手是為了讓任先生牽制黑木崖,絕不是因為表妹的話?!?/br> 聽他這樣講,少女心中歡喜,眉眼飛笑。 “這個給你?!?/br> 她掏出一個瓷瓶,朝江南四友的方向示意了一眼:“這里邊有些丹藥,能解東方不敗的三尸腦神丹?!?/br> 趙榮那日聽任教主說起,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 “哪來的?” “殺人名醫?!?/br> 趙榮點了點頭,將瓷瓶收下:“多謝?!?/br> 隨口又提醒道:“勸你爹別上黑木崖,他.嗯,差了東方不敗一些?!?/br> 任盈盈嗯了一聲,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她大著膽子朝某位劍神臉上瞧,心覺那風采似是又多了幾分。 又覺得有些空落。 “你要回雁城了?” “是?!?/br> 任盈盈很想問一句‘何日才能再見’,或者干脆約定一個能見面聊聊廣陵散的日子。 只不過,她又開不了這個口。 上次有《玄天指》這本秘籍,現在卻連秘籍都沒有了。 “你若無事,那我便走了,下次再見?!?/br> “你你走吧?!?/br> 她把頭一扭,卻發現青衣少年朝她拱手告別,轉身便走,一點也不停留。 可惡小子,你真走啊.! 她輕咬薄唇,俏臉嗔怒,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看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臉上的怒意便沒了,不知何時流露出一絲失落來,那樣的我見猶憐。 任盈盈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卻始終不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