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
“四弟小心!” 黃鐘公急喊一聲追身上前,向問天回掌反攻,這一下大莊主的真氣提之不及,一掌對拼蹭蹭蹭連退幾步已受內傷。 向問天鏈子刀一甩,趁機將黃鐘公腰間的鑰匙鉤來! 周圍又有高手涌來,又將受傷的黃鐘公拖住。 若此時向問天逐一分攻,大概率能各個擊破將這江南四友全殺掉。 可是 想到圣姑叮囑的那些話,天王老子到底冷靜下來,他只是將四人身上的鑰匙全部拿到。 梅莊中已有大量飛鴿傳出,不可久留。 向問天當機立斷,朝著黃鐘公住處跑去,蒙面籠紗的黑裙少女在前方領路。 他們早猜到任我行被關在梅莊,具體在哪卻不知道。 上次任盈盈入了梅莊,從幾位莊主口中得知大莊主很少出戶,可他分明極愛梅莊勝景。 加之黃鐘公是梅莊中最謹慎之人,這才猜到關押人的地方在他的居室之內。 不久后他們入了一個樸素簡易的房間,室內只有一床一幾,將床上紗帳掀開,又焦急去掀那被褥。 向問天還在四下打砸,任盈盈朝著床板一敲,聽到咚咚聲響,顯然是另有乾坤。 “在這??!” 她欣喜呼喊,向問天聞聲跑來將床板掀飛,下方一鐵板掛著兩個銅環,拎著銅環一提,一個長大方洞露出,下邊還有燈火。 外邊又進來幾人把守看住房間,他們進入地牢入口,不斷用鑰匙打開一扇扇鐵門。 一路走到西湖地底終于見到那扇厚重鐵門。 向問天將壁上油燈點燃,激動地透過鐵門上尺許見方的洞口朝里面看去。 “教主??!” 他大吼一聲,激動萬分。 “爹~!” 這一道清麗而凄的聲音叫里間被鐵鎖束縛之人陡然瞪大眼睛。 西湖牢底十多年來渾渾噩噩,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聽到鐵門鎖孔中一陣咔咔響動,跟著又連聽兩聲“爹”后,任我行才徹底醒神。 “盈盈盈?” 跟著轟隆一聲那鐵門被向問天推開,一股霉腐之味撲鼻而來。 任盈盈見到父親披頭散發,又被鎖鏈、鐐銬鎖住,滿面憔悴,不由淚光閃爍,心疼不已。 “爹!” 她凄凄一呼,向問天又大喊一聲教主。 任我行不是扭捏之人,他先是激動喊了女兒與向兄弟,而后亂發披散,仰天大笑。 “好!” “老夫終于要重見天日!” “東方狗賊,你設計害我,老夫定要上黑木崖取你狗命!” 任盈盈與向問天一聽這話,微露異色,心知此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們以鋼絲鋸子鋸斷足鐐手銬。 砰砰幾聲響,任我行四肢擺脫束縛,與向問天他們一道出了狹小囚牢。 任教主在踏出鐵門之后,不禁回望一眼。 永別了,牢籠。 自此之后,鷹飛長空,魚入大海。 任我行一路出地道,呼吸到了梅莊那自由爛漫的空氣。 聽著外界的喊殺聲,任教主有種極為親切的感覺。 熟悉的廝殺,熟悉的江湖。 刀光劍影,恩怨仇殺,老夫又回來了! “喝哈哈哈哈~?。?!” 他一聲長笑,傳遍四下,在夜間拼殺之人的面色各有變化。 四位莊主面色一白,心知大事不妙。 “教主先行療傷,這梅莊暫時不用管?!毕騿柼靹竦?。 “爹,先走!”任盈盈趕緊將老爹支走,生怕他要在此地打殺。 她心道那小子定然就在附近,爹一出手,他準要出來理會了。 “好!” 任我行也知道報仇不急于一時,于是與他們一道離了梅莊,消失在黑夜中。 原本在梅莊中拼斗之人也盡數離開。 江南四友迎來了一個難眠之夜。 翌日一早,他們頂著疲憊面孔,各帶傷勢圍坐在梅莊中央的水榭樓臺。 “這可怎么辦?” “向問天竟然聯絡了如此多的高手,任我行被救走,我兄弟四人該如何向上邊交代?!?/br> 丹青生嘆了一口氣:“任我行逃出地牢,這梅莊也失去了意義。以后再無安寧之日?!?/br> 禿筆翁頗為不舍:“十多年來雖然我們也束縛在這梅莊,卻悠閑安逸,不用勾心斗角,就如四弟所言,這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br> 大莊主正準備說話,突然丁堅來報。 “莊主,趙少俠的人來了?!?/br> “又送來幾壇好酒?!?/br> 丹青生連忙站起身:“你等一下?!?/br> 丹青生跑到房中,取來一張畫卷,正是當初給趙榮看的《漪蘭竹石圖卷》。 他將畫卷交給丁堅。 “把他的酒收下,再把這幅畫交給他?!?/br> “讓他轉告趙兄弟,以后不用再來梅莊了?!?/br> 丁堅瞧了瞧其他幾位莊主,他們都沒有阻止,不由心中嘆氣。 他心知那人是天下一絕,之前還留言給四位莊主,若有麻煩,他愿意相助。 此時四莊主卻以畫訣別。 這畫中是寫意山水。 常言道“山水有相逢”,這畫中山水卻是寫意而成,不能為真,寓意乃是江湖路遠,不再相逢,后會無期。 “去吧?!?/br> 那邊的黃鐘公咳嗽一聲,也擺了擺手。 丁堅拿著畫告退了。 黑白子與禿筆翁也看向朱門方向。 與他們知心的朋友其實很少,那少年雖然只是短短相處,卻極為投機,當得上朋友二字。 黃鐘公道:“趙小友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可此事干系重大,甚至牽扯到東方教主,我們以志趣相交,這件事不要將他扯進來?!?/br> “不錯?!?/br> 黑白子點頭:“不過向問天殺入梅莊也是我們料想不到的,我們并未擅離職守,這事也不能全怪在我們頭上?!?/br> “恐怕還是會興師問罪?!?/br> “東方教主寵信jian佞,教中主事之人,不太可能顧念舊情?!?/br> “書信傳出去了嗎?” “昨日便有飛鴿傳出,今早又傳了信?!?/br> “那我們就等著長老上門,看他們如何安排?!?/br> “也只能如此了?!?/br> 四人沒有興致多聊,各自療傷。 沒過多久 西湖旁的悅來客棧內,趙榮展開了《漪蘭竹石圖卷》。 四莊主還真是個灑脫妙人。 也正和表妹說的一樣,江南四友的心還在梅莊之中。 這十多年琴書遣懷,不是須臾間就能作下決定的。 “大師兄,這幾日我們還要去梅莊嗎?” “不必了,等我的消息?!?/br> “是?!?/br> …… 夏履鎮、深遠寺。 此地到臨安不過八十里,任我行等人從梅莊出來后暫避黑木崖鋒芒,躲在這里。 只等任教主傷愈,那自然是天下皆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