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
丁堅隱居的這些年,一直與莊內高手切磋,武藝絲毫沒有擱下。 當年也是碰到盲眼大盜賊聽聲辨形才被破了這劍法。 這少年二目明亮,無論如何也沒那份本事。 他們來到朱門之前,立定在風雪中。 丁堅已經拔劍出鞘,舉劍狂舞,立馬將自己的絕招施展開來,劍上如帶一層電光,霎時間耀人眼目! 那些雪花遇見丁堅的長劍,瞬間消弭,如同被電光融化,聲勢極為駭人。 他并不急攻,原地連使幾招,看似盡了禮數,實則是讓趙榮神馳目眩。 在劍光舞動最快之時,一劍朝趙榮刺去! 只這一招,丁堅就想勝! 然而, 一道拔劍聲響后發先至,在丁堅那片耀目電光中,少年人如同勘破了所有虛妄,一劍戳中一字電劍的劍尖! 內力順劍對上! “凔~~!” 三尺秋水從電劍劍身劃過,丁堅長劍斜偏被壓至劍格。 只見劍光一挑,森冷劍尖已懸停在他的喉前。 再往前一寸,就能要他性命。 趙榮收劍入鞘,靜靜望著他。 丁堅全身都是冷汗,他愣神片刻,臉上再無半分怒意。 趕忙捧劍躬身一禮:“多謝少俠劍下留情?!?/br> 趙榮笑著拱手,“承讓了?!?/br> 一旁的施令威也嚇了一跳,他當年在湖北橫江救孤,紫金八卦刀殺得青龍幫一十三名大頭子血濺漢江水。 當時青龍幫也有不少用劍頭目。 與此時相見,簡直一天一地。 丁堅老兄,一劍敗北! 而且對方還是在他出招后才拔劍的,作為江湖高手,施令威心中清楚。 兩人差距難以衡量! 這才想起那少女方才的話,天下一絕,果真是天下一絕。 施令威趕忙迎上來,哪敢再憑年齡計較,說話姿態立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 二人一齊彎腰拱手: “兩位高客還請稍待,我們這就通稟幾位莊主?!?/br> “多謝?!?/br> 趙榮回應一聲,便見丁堅與施令威急急朝莊內跑去。 他不由笑問:“我這劍法如何?” 任盈盈心中佩服,嘴上又道:“贏過一個守門小廝,又有什么得意的?!?/br> 小妖女掃興得很,趙榮不想同她說話了。 此時此刻,梅莊內熱鬧得很。 原來,臨安大雪數日,梅莊中央的庭院眼下雪景極美。 假山奇石遍披雪衣,寒梅樹樹迎雪而開,冰凌如劍暗香浮動。 當真是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 “哈哈哈,妙啊~!” 一名頭頂禿得油光滑亮,肥肥胖胖的五十余歲男子正一臉得意地放下判官筆。 “大君制六合,猛將清九垓。戰馬若龍虎,騰陵何壯哉!” 正是裴將軍詩,以顏真卿書法所寫。 禿筆翁盯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大笑。 旁邊一人一邊喝酒一邊舞劍,正是丹青生。 亭臺長椅火爐旁坐著一人,正在鉆研棋譜,此人眉清目秀,然而臉色泛白,頭發極黑而臉色極白,像一具僵尸模樣。 他在四友中排行第二,喚作黑白子。 “大哥,來!” “這雪景美得很,我又舞劍助興,如今酒溫好了,我們快來喝一杯?!?/br> 亭中坐在一把古琴前翻看曲譜的老者緩緩道:“我醉中彈曲,有傷韻調,不妥?!?/br> 他骨瘦如柴,雙目卻極為有神。 “誒~!” 四莊主丹青生道:“大哥你那一身功力,喝上十八碗也不會有半分醉意,傷哪門子的韻調。掃興,大哥掃興得很?!?/br> “哈哈哈!” 禿筆翁卻大笑一聲,“四弟,我與你飲便是?!?/br> “大哥不會醉酒,但他是到院落中聞梅香的。酒味入了他的鼻,梅香怎么在鼻尖浮動,大哥的雅興不就被打擾了嗎?” “也對也對,二哥,我們一起喝!” “好?!?/br> 黑白子應了一聲,三位莊主正要歡飲,施令威與丁堅急急忙忙跑來。 他們面色有變,黑白子注意到了。 平日里少有這般匆忙,他不理會耳旁又響起“掃興”之類的話,而是第一時間放下酒杯問道: “發生了什么事?” 丁堅與施令威朝幾位莊主打過招呼后,趕緊說道: “莊門口有人造訪,說是幾位莊主的朋友?!?/br> 聞聽此言,那邊的黃鐘公也抬起頭來。 “朋友?” 丹青生歡喜得很:“那可正好,朋友來了一起飲酒?!?/br> 禿筆翁摸著胡子也笑道:“既是朋友,那就快快請入,正好欣賞我的書法?!?/br> 黑白子笑問:“是哪里的朋友,可曾驗證身份?” 施令威道: “那是一對表兄妹,男的俊逸絕倫,女的亭亭玉立。二人氣質出眾,踏著風雪來,說是姑蘇故舊,來自太湖之畔?!?/br> 四位莊主聽到這里還在思考。 復又聽施令威說:“這二人不過十六七歲年紀,但” “武功極高!” 四位莊主面色古怪,他們可從沒這般小的朋友。 “武功極高?” 施令威這不像說謊的口吻勾起了丹青生的好奇心。 一旁的丁堅帶著嘆服驚異之色:“這二人來歷不明,我本想讓其知難而退,故而全力使出一字電劍?!?/br> “那少年一招敗我,劍法乃是天下一絕?!?/br> 四莊主丹青生聞言,直接蹦了起來。 他眼冒熱切:“快快詳說!” 丁堅知曉二人還在門口等候,故而話語急促,將比劍前后說了一番。這下子,就連大莊主也露出一絲贊嘆之色。 如是江湖成名高手那倒算不上什么。 可是一個少年有這般大的本事,著實令人吃驚。 丹青生已經顧不得問他們什么身份了: “走,我與你們一道去!” 就連禿筆翁也要跟上去。 “慢?!?/br> 亭中一直沒有開口的大莊主突然將他們喝住。 梅莊關系重大,黃鐘公不敢馬虎。 可他轉念一想,那是一對少年男女,不太可能有什么古怪。 難道真是什么故人之后? 回憶姑蘇,他朋友確有在此,但多數都已故去,就算有傳承,也難出現這樣兩個人來。 他尋常一直在房中奏曲,順便看守密道,少有走動。 心中聽到有這么兩個人來,既有疑心,又免不了好奇。 丹青生問:“大哥,你有什么安排?” 蒼老的聲音從亭中傳出: “既然有如此了得的故人,我江南四友也不可失了禮數?!?/br> “我們一道迎客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