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那人武力雖強,腦袋卻不好使?!?/br> “等他上到大樹枝葉茂密的地方,我忽然回頭與他纏斗,他的鞭子在枝丫中根本施展不開,左扯右掛,被我用劍逼到枝丫末端?!?/br> “我一劍斬斷樹枝,他從接近五丈高的樹上摔了下去,這才被我追到樹下殺掉?!?/br> 岳靈珊露出佩服之色,對令狐沖道:“大師哥你瞧瞧,趙師兄多精明?!?/br> “你怎不使個法子對付那些黑衣高手?!?/br> 令狐沖灑脫道,“我都是些歪主意,這樣的好主意可想不到?!?/br> “哪里的話,”趙榮卻笑道,“定是令狐兄擔心靈珊師妹安危,否則早與我出去打那黑衣高手去了?!?/br> “我們二對一,兩個臭皮匠大過他,哪還用上樹耍計謀?!?/br> 周圍弟子不由笑了,掃去了一些魔教來襲的陰霾。 岳靈珊笑著推了令狐沖一下,“大師哥你瞧瞧,趙師兄多會說話?!?/br> 令狐沖也哈哈一笑,卻與周圍笑點不同。 “趙師弟可是甚么甚么不敗的,灌口廟墻再高一倍也能躍得出去?!?/br> “那魔教高手還以為占了大便宜,卻是自討苦吃,追什么閻羅王。那人心中又不防備,怕是要被趙師弟一劍刺死?!?/br> 他是個明白人,也猜到為何兩位掌門能快速殺掉那般多的高手。 兩人隔著篝火對視一眼,彼此都會意。 令狐沖指了指自己的酒葫蘆,意思是說“你還欠我一頓酒”。 真是酒蒙子。 趙榮笑著閉上眼睛,打坐調息去了。 南善時與勞德諾聽他們盡說些沒營養的話,加之身上有傷,不由急躁。 沒多久,外邊的衡山弟子心情各異地提著燈籠返回灌口廟。 雨早就停了,距天亮還有近兩個時辰,他們又在廟中睡了一時。 翌日一早,朝二郎真君拜了拜便再度上路。 魔教賊人還睡在山中,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行走江湖,終得歸途。 沈波與柴金石實在忍不住了,拿出嗩吶吹了一小段,將那些孤魂野鬼愉快送走。 不只是華山弟子,就連寧中則與岳不群也眼皮直跳。 又聽莫大先生罵道:“吹什么吹,把魔教高手引來,待會你們還要再吹一段給老夫送走?!?/br> 沈波和柴金石這才一臉歉意地收起家伙。 “向師弟,昨夜戰況如何?” 趙榮找到個空檔,在凌兆恒身邊朝向大年問道。 向大年卻保持神秘,搖了搖頭,一點也不透露,“師兄,現在可不是查戰績的時候?!?/br> 趙榮笑了笑,也不追問。 一路上,他們又聊起了昨夜魔教黑衣人的招法。 講述拼斗中的兇險。 華山弟子也參與進來,說他們用華山劍法如何對敵,又在哪招哪招中吃了虧。 莫大先生與岳先生時不時指點一句。 寧女俠笑望著這一幕。 勞德諾則是滿腹心事。 晨煙飄于遠山,黃花沾著朝露,早云飛上青冥,明媚的陽光照著濕漉漉的衣履,泥濘的山道在眼前都開闊了。 又走了十幾里路,終于下了山道。 穿過金黃的田野,又過了一段田埂,兩派人馬這才從農人口中打聽到,他們走上了小路。 田野上,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孩童大膽得很,手執一棵枯草,領著一條瘦黃瘦黃的小狗跑在前面,將他們領到大道上。 不遠處能瞧見村莊,炊煙寥寥。 其間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眾人皆感慨,難以想象經歷昨夜的廝殺后,今天能走到如此平靜的地方。 “師父,要不要在此休整一天,換身干衣服?!眲诘轮Z問。 岳不群搖了搖頭,“還是去鎮上,免得招來魔教,連累此地村民?!?/br> 那臉被曬得很黃的小孩抱住他的小狗,站在大道上,朝著東邊指了指,“爹爹帶我去趕集就從這走,早上出發,午時可以在鎮上吃到好吃的糖餅?!?/br> 趙榮笑了笑,他在隊伍后方翻身下馬。 又朝向大年伸手,向師弟豪氣地摸出幾個碎銀子。 此時他腰包很鼓。 趙榮道了聲謝,幾步走向那小孩,興許他面善,小孩也不怕他。 “多謝指路?!?/br> “把這個藏好,給你爹爹,能換糖餅?!?/br> 小孩把狗子一放,開心地跑遠了。 莫大先生,岳掌門,寧中則回頭瞧見了這一幕。 寧中則笑道:“莫大師兄教得好?!?/br> “不,”莫大卻搖頭,“天性如此?!?/br> 岳掌門心中暗道“一身正氣,可直練養吾劍法?!?/br> 三人駕馬往前走。 岳靈珊看向一旁的令狐沖,令狐沖明白她的意思,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衣袖,岳靈珊不由大笑。 他們騎著馬,約摸一個時辰便順大道來到清水鎮。 此地就比之前路過的鎮子正常多了。 入眼滿是煙火氣。 街上有沿街叫賣的,有抬著轎子的轎夫,有頭戴斗笠穿短衣麻鞋推著獨輪車的農人,車上還綁著一袋袋糧食。 偶爾聽到“哞”一聲牛叫,頭裹青巾,打綁腿的漢子正拉著牛車。 “讓一讓,讓一讓.” 喊話是兩個公差,長袍下擺提起,塞于腰間。手拿水火棍,穿著蒲鞋。 他們身邊戴著鐐銬的犯人,卻是赤腳在走路。 一路瞧瞧看看,華山衡山兩派都安心不少。 “今晚住在這里,找店投宿,我們也換身衣衫。莫師兄,你看如何?”岳掌門問道。 莫大先生點頭,“那自然是極好的?!?/br> “我們順便打探一下其他三派的消息?!?/br> 寧中則皺眉道:“天門道人與定閑師太他們,恐怕也不輕松?!?/br> “是啊?!?/br> “希望他們平安無事?!?/br> 三人如何看不明白,來攻華山、衡山兩派的人馬,是計算好人手的。 若不出意外,有很大概率將他們拿下。 但這么派人來,明顯存在風險。 若非魔教來得倉促,那就是他們分兵了。 恒山、泰山兩派,自然也會被魔教針對。 二郎廟那邊沒有一流高手,就不知魔教高手是否在等著少林武當與嵩山派。 若是兩邊有高手戰死,恐怕會在江湖上引發更大動蕩。 此時箭在弦上,自是沒法退縮的。 …… 廬州西南邊沿一棟荒廢的院落內。 一眾黑衣大漢正喝悶酒,昨晚從二郎廟狼狽逃到此處,一宿沒合眼。 “大哥,事情搞砸了,這可怎么辦?” “如何向幫主交待??!” 眉角有一道傷疤的兇厲漢子問道:“白虎堂那些人呢?” “白虎堂壽春分舵來的那幾位高手全死了!他奶奶的,莫大有那么厲害?!” “驢腦子?!?/br> 兇厲漢子罵了一句,“莫大就算再藏拙,要全殺八人也不可能?!?/br> “都是最后那個黑衣人?!?/br> “想必是嵩山太保,他媽的!” “他穿著夜行衣,白虎堂的人上了大當,害咱們損失這么多人手,這仇要記在嵩山派身上!” 又一人冷笑道:“總管已經發話,武當少林與嵩山派這幫人敢來逍遙津,就滅了他們?!?/br> “臭道士,大和尚,真當自己是武林霸主了?我卻是不服?!?/br> 一個長如馬臉的人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