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哪怕是那位朋友,也沒做到這種程度。 她沒說話,只把帶來的小酒壇放在院內石桌上,掀開封口,又將燈盞舉近,叫趙榮瞧清楚酒中寶貝。 那酒色極清,純白如泉水。 浸泡著五條小毒蟲,分別是青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一般人瞧見這五種毒物,膽子大的會面露恐慌,膽子小的立時嚇個半死,更別說去喝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趙榮,哪怕他露出一絲懼色都能被她瞧見。 但讓人驚喜又困惑的是 少年看清那可怕五毒后,非但沒半分害怕,反而喜上眉梢。 這. 趙榮仔細盯著那五條小小毒蟲,只覺它們色澤鮮亮,如活物一般,在酒中閃爍著晶瑩之色。 ‘沒錯了!’ ‘這正是讓平一指都心慕已久的五仙大補酒?!?/br> ‘每一只小毒蟲都珍貴無比,需要十多年培養才得成,又有數十種奇花異草與其形成奧妙的生克之理?!?/br> ‘據說這藥酒一旦喝下去,不僅百病不生,諸毒不侵,還能徒增十余年功力,簡直是當世最神奇的補藥!’ 哪怕這效用吹噓過頭,卻也是當世寶貝。 可惜啊,怎么只有一小壇。 藍妹子太小氣了。 趙榮抬手將藍鳳凰的手擋開,也不說拿杯盞來分喝,只一個人抱著小酒壇,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那些小毒蟲也順著酒水被他喝下。 一股辛辣之氣傳來,趙榮忍不住張嘴吐出舌頭。 跟著小腹微熱,暖洋洋地說不出的舒服。 “好酒好酒.才剛剛嘗個味?!?/br> 趙榮沖那瞪大雙眸,一身花綠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好阿妹,還有沒有酒,再給我十壇八壇過過癮?!?/br> “你怎么這么大膽,不怕我毒死你嗎?”她的話語嬌柔而急促,“快說快說?!?/br> 趙榮幽幽道: “若是你叫人給我送酒來,我聽到藍教主的大名,早將這酒水扔出去了,絕對一滴也不會碰?!?/br> “但我一見你的面貌,瞧見你的眼睛,便知江湖傳聞不實?!?/br> “明明是率誠可人的好姑娘,怎會平白無故毒死人?!?/br> “陶白說你們即將返回云南古寨,今日深夜造訪,想必是找我做朋友的,畢竟我才斗過點蒼派的人?!?/br> “朋友送來的酒,我自是敢喝的?!?/br> 他才說完,忽然發現面前的姑娘直勾勾地瞧著他,她的胳膊抵著石桌,露出掛著銀環的細長手腕,就那樣拖著下巴。 泛著柔光的眼睛眨呀眨,大方得很。 方才侃侃而談的小掌門,反倒心虛得很。 “好阿哥~” 她突然膩聲輕喚,直叫趙榮又運起一股霜寒真氣。 “說話作數,喝了我的酒,就是我阿哥?!?/br> “以后我們便是好朋友?!?/br> “嗯,朋友?!?/br> “這個給你?!?/br> 她遞來一張卷起來的皮卷,趙榮打開一看,是龍泉的地圖,上面用朱漆做了兩處標記,一處大一處小。 “是藍旗人手所在?” “大的是藍旗人馬,小的是紫旗人馬,但這股紫旗的人很少,聽說他們旗主死在了衡州府?!?/br> “饒州分舵只下來這兩股人手?” 藍鳳凰笑道,“人若多,何必令發五仙教,也就是三大山莊的人不懂,被嚇到了?!?/br> “瞧這個樣子,黑木崖的人來不了那般快?!?/br> 趙榮點了點頭,“行,這兩個小尾巴交給我了?!?/br> “你安心回古寨,黑木崖的人若是來尋麻煩,你發信給我,我們在南邊守望相助?!?/br> “好?!?/br> 藍鳳凰應了一聲,忽然瞅著他,又道,“好阿哥,我比你大兩歲,我卻叫你阿哥,你占了我便宜?!?/br> “能不能叫我也占點便宜?” “什么便宜?” “陶白對我說,你將她的茶用內力逼住。我就說,倘若你敢喝我的酒,我便親吻你的臉蛋,在衡山小阿哥臉上留點胭脂?!?/br> 藍鳳凰眨了眨大眼睛,“湊過來,讓阿妹親一下?!?/br> “不要!” 趙榮慌亂拒絕,腳下一個提離朝后躍走一丈。 “切~~膽小鬼,嘻嘻嘻.” 她擺手嬌笑一聲,拾起趙榮喝空的酒壇,又把酒封蓋好。 抱起酒壇,和來時一樣,赤足如貓兒一般沒發出聲響。 只不過,在躍上飛檐屋頂時,月下的姑娘忽然回眸,眸光穿透夜空,笑盈盈朝院中少年瞧去。 清露墜素輝,明月一何朗。 燈影交相照,東風起,更那堪,回頭一笑千嬌媚,知幾多深意。 …… 若是一般人,登時就要被‘種上情蠱’。 趙榮不去看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 運起洗髓經,垂簾守竅 第110章 兩汪秋水 五仙大補酒乃五毒教毒理、藥理交融之精華。 萬物生克真諦叫人稱奇道絕。 藥力在體內,趙榮不去理會的話,它便闃然于小腹,如寒冬中一盞暖爐煦煦著渾身氣血。 藥力持續流失,融血滋氣,綿綿不絕,竟真有增長功力的神效! 自行吸收效率低了些, 趙榮大為心疼,急忙運起洗髓經第一功達摩抖雪活全身氣血,再接摘星換斗持續拿氣,將一團團藥力滋生之氣拿入丹田。 一炷香后,雙手手心相對,合掌于頂。 正是第五功童子拜天。 所謂督脈中行二十八,長強腰俞陽關下。任脈廿四起會陰,曲骨中極關元銳。 縷縷真氣順行任督,起初輕盈細膩,如初春微風拂過。漸漸內力凝聚,仿佛是一股穿梭山間的清流。 趙榮只覺渾身舒坦,一日倦意盡除。 又打坐小半時辰,才將這股藥力完全煉化。 他睜開雙眼,發力攥了攥拳頭,感受氣勁變化。 “按平一指所說,五仙大補酒能增十幾年功力,似乎也不算夸張?!?/br> “畢竟.不同練武之人十幾年能積攢的功力天差地別?!?/br> 只這一小壇酒,約莫能抵他大半年苦修。 趙榮第一次嘗到這等奇藥,心下極其驚訝。 洗髓經、易筋經兩大法門,加之他隨時入定,練內功的速度遠超常人。 能讓他感受到明顯進步,放在普通人身上,哪怕藥力不能吸收全,恐怕也能平添數年功力。 寶貝??! 毒蟲也蠻好吃。 什么五毒教? 瞎說,這是仙教,是衡山派的好朋友。 食髓知味,趙榮舔了舔嘴唇,朝著苗家妹子方才回眸一笑的屋頂上瞧去,又想著她抱著酒壇來去的嬌憨樣。 雖初見,卻分外念 好阿妹,再給我幾壇酒吧。 江湖幾多愁,紅塵多少憂,讓我一醉方休可好? 衡山小掌門和方才的苗家阿妹一樣,雙手托著下巴,愣愣盯著屋頂,顯是中了‘酒蠱’。 當晚,不知是不是藥酒太猛,還沒睡足兩個時辰。 趙榮便精神抖擻,從睡夢中醒來。 背后貼身衣衫被汗濕浸透,那汗中還散發陣陣草藥芬芳。 抖了抖衣衫,推開窗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