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你可是瞧錯了?” 陶白道: “我也覺得奇怪,聽聞衡山派青黃不接,門下弟子使不得高明劍法,哪承想跳出好幾個,一個比一個厲害,那點蒼弟子雖說稀松,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對付的?!?/br> “從衡山門人對那位少年的態度來看,這衡山大師兄多半是個天才,劍法更甚?!?/br> “教主待門人太善,以致于仙教在外打探消息的人如此懈怠,衡山派與他們傳來的消息哪里一樣了?” 陶白說著說著忽然發現 自家教主雙手捧著下巴,正用一雙嫵媚水潤的大眼睛瞅著天上的月亮,似乎在想心事。 月亮也羞澀了,被她瞧得躲入云里,只敢偷偷回望一眼。 “教教主,” “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藍鳳凰回頭給她一個自己猜的眼神,又掏出一只翠綠色的玉簫,“他敢喝你的茶,敢不敢喝我的酒?” “什么酒?” “五寶花蜜酒?!?/br> “哈哈哈,”陶白笑得前凸后翹,“教主,你別嚇壞小阿哥了?!?/br> “他雖然喝了我的茶,但謹慎得很?!?/br> “我瞧他喝完茶后,言語變得寡淡,猜測他用高深內力逼住茶水,等我轉身,他定要將茶水吐出來?!?/br> “這份本事我是佩服的,高門大派的傳人確實不凡?!?/br> 她笑道,“教主雖拿寶酒,但江湖上有幾個識貨的?一見青蛇、蜈蚣,蜘蛛在酒中,立時就要嚇破膽,卻不知這是提升功力的寶貝?!?/br> “恐怕再聞到教主身上的芳香,都會覺得有毒呢?!?/br> 藍鳳凰搖了搖手上的翠綠玉簫, “送我玉簫的人與你說的小阿哥一般大,也是天資出眾,當世罕見。她卻敢喝我的五寶花蜜酒,你將衡山小阿哥吹得天花亂墜,我心里不服氣得很?!?/br> “倒想瞧瞧他有沒有那份膽色,能不能與我的朋友媲美?!?/br> 陶白眨了眨眼睛,“若他真敢怎么辦?” “嘻嘻.”藍鳳凰媚眼如絲,嬌聲道,“那定是好阿哥無疑了,膽大的苗家妹子要用胭脂在他臉上印出個紅印,再離他而去,又叫他忘不掉我,時時想著好阿妹?!?/br> 她伸出一根手指點著朱唇,臉上還有羞羞笑意,顯然是玩心大起。 陶白瞬間慌了神, “教主??!” “你可別亂來!” “那衡山大師兄不好招惹,別瞧他年紀小,功力絕對是衡山一眾最深厚的,教主與他相對,如沒能將其毒倒,怕是會有大麻煩?!?/br> “陶jiejie越說我越有興趣,”藍鳳凰干脆道,“等山莊事了我便去尋他,瞧他能不能比得過我朋友?!?/br> 陶白知曉自家教主性格,聽她這樣說,只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又想到點蒼派丟了丑,山莊會盟時一定會想辦法找回面子,也許自家教主見過那位少年,失了好奇心便沒那份興致了。 當下想起正事,又說, “鄢道開叫我們助舒家拿到總莊主,再接手舒家,轉手將三大山莊的底蘊交給饒州分舵。他許諾,只要三大山莊的人不反抗,可以留他們一命,以后繼續在龍泉為饒州分舵做事?!?/br> “哼,” “一個五炷香香主好大的口氣,這姓鄢的連見我一面的膽量都沒有也配叫我做事?” 藍鳳凰沒好氣地瞪了陶白一眼,“教內老人瞎出主意,你們也跟著吆喝,早說了黑木崖沒時間理會我們,就算他們來了,仙教弟子朝大山里一躲,他們敢追來嗎?” “逍遙自在不好,非要聽人指揮?!?/br> “饒州分舵也沒什么得力人手,一個副香主下到吉安府還偷偷摸摸,他們能成什么氣候?” “想借仙教的手邀功,我偏不叫他們如愿?!?/br> “點蒼派不足與謀,這衡山小阿哥我倒覺得是個辦事的?!?/br> 陶白擔憂道:“教主,你若賣掉饒州那兩旗人馬,怕是難以交代?!?/br> “那些家伙見到我連路都走不動,眼神更是討厭,”藍鳳凰滿眼嫌棄,“衡山小阿哥替我出氣,若將他們都殺了,只怪他們沒本事?!?/br> “鄢道開不滿,有膽量便來仙教與我對峙?!?/br> 陶白沒法反駁,因為她也很納悶。 黑木崖風雷堂像是派了一批人馬南下,結果一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 早知如此,他們根本不會出教來吉安府。 “教主,藍旗的人擔心我們不辦事,要派兩人跟在隊伍中?!?/br> “跟著便是,” “怕是會借我們的勢攪亂鑄劍山莊會盟?!?/br> 藍鳳凰神色一凜,“他們要借便借,你吩咐下去,沒我的命令,仙教的人誰也不準動手?!?/br> “黑木崖山遙路遠,衡山派卻離咱們近,小阿哥被你說得如此厲害,弄得我也不想得罪他。否則未來多一大敵,那才是麻煩?!?/br> 這話陶白也認可得很, 她一想到那少年如何對付點蒼弟子,登時覺得饒州分舵的威脅確實不及這位。 向藍鳳凰告辭,趁著饒州分舵藍旗的人沒來,連夜朝下吩咐去了。 舒家對五毒教的人很恭敬。 從某種意義上說,若五毒教不到舒家來,饒州分舵的高手恐怕已經殺到莊內了。 舒家山莊下面的一些勢力,已經被魔教攻殺了相當一部分,莊客護衛死了不少。 近段日子魔教突然收斂,當然把功勞放在五毒教身上。 隔壁的獨孤家也差不多, 他們還不清楚南下的魔教賊人在衡州府死得有多慘,連風雷堂副堂主都死了。 饒州分舵五炷香香主鄢道開聽到消息后大為緊張,投入黑木崖的消息又石沉大海,再不收縮,萬一被五岳劍派的人盯上,他一個分舵的人馬根本頂不住。 于是才想起以五毒教的身份接手三大山莊,以此扎根龍泉。 既完成楊總管給的任務,又沒有大張旗鼓造殺伐引五岳劍派注意。 饒州分舵被夾在中間,憋著一口悶氣只能這樣辦事。 但他們根本想不到, 龍泉這塊蛋糕,早就被小掌門算計上了。 不管怎么偷梁換柱,只要這邊出事,哪個勢力來了都不好使。 …… 白馬之夜后的第四十一日。 玉泉山之南,就在丘家山莊靠西五里處。 一座古祠屹立山腰,祠旁溪流盤于山間宛如玉帶,此溪常年不竭,四季水澈。 喚作洗劍溪。 據說當年得到歐冶子泰阿劍鑄造之秘的鑄劍大師便在這山間古祠打鐵鑄劍,又到溪流邊洗劍。 對于龍泉鑄劍師來說,此地意義非凡。 古祠山腳壘出寬廣的青石臺,由歷代鑄劍山莊所砌,年關時用以拜劍祠。 周遭起小樓七座,卻是龍泉鑄劍人們共同修葺,只因當地盛傳泰阿乃歐冶子所鑄的第七柄名劍,這是鑄劍人們的向往,他們也想鍛造一把名震江湖的神兵利刃。 小樓內掛著諸多紅綢,上書“某年某月某日某位鑄劍師所鑄某劍”,一般都是得意之作。 若是得不到龍泉本地幾位鑄劍宿老的肯定,這紅綢他們也掛不上去。 隅中時分! 青石臺四周人頭攢動。 舒家山莊來了五十余人,皆是練家子??此坡晞莺拼?,其實不足鼎盛時期的一半。 獨孤山莊七十余人,幾位莊內實權人物靠東而坐。 北面的位置,被他們自發讓給了丘家。 若是四天前,丘家絕得不到這個位次。 因為北面正靠玉泉山腳,劍祠正下方最顯尊貴。 丘家上下也來了六十多人,加上衡山派弟子,足有上百人。 周圍則是一些湊熱鬧的看客,遠遠地觀望。 被三家所圍的是一方祭臺,上有一個香爐。 今日哪個山莊成了總莊主,就把自家帶的大香插上去,再送上半山腰的劍祠供奉。 以后三家山莊,都要聽總莊主號令。 若非形勢所迫,估計三位正在歃血為盟的莊主都不想這么干。 會盟的初衷是什么? 整合三家力量,齊心協力,擋住魔教,守住祖業。 誰有這份本事,誰就是總莊主。 當時大家還爭論不休,現在的勢頭下,已經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了。 “禮成!” 身穿紅袍的司儀面容肅穆,朝四方拱手,大喊一聲。 丘廣軍、獨孤卿、舒光祉三位莊主各自心緒雜亂,互相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