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趙榮基本有九成把握將他拿下。 可惜嵩山弟子從不將秘籍帶在身上,估計樂厚也不會攜帶大陰陽手。 從林中追到湖泊旁,已經想著摸尸的事情了。 萬一樂厚是位好師叔呢? 正如所料,樂厚到湖邊即刻停步,費彬則馬不解鞍繼續狂奔,甚至沒留放狠話的時間。 可叫趙榮與樂厚都沒想到的是, 林中鳥雀驚飛,一道黑衣人影急促竄出! 來人同樣壓著嗓音,“師兄,快走!” 樂厚精神一振,朝費彬所在方向拔腿就跑。 趙榮心中大急! 仗著莫大師父跟隨,一個箭步邁出朝黑衣人與樂厚奔去。 大陰陽手回望一眼,兩名黑衣人已在湖邊纏斗起來,看不真切 但雙劍相交的急促聲響鐺鐺入耳,將死的樂厚恰逢一線生機,死戰的心氣早沒了,只想求生哪敢再回頭! “鐺鐺鐺鐺~~!” 月下兩團劍光蕩起連串的交劍聲響,趙榮心神一震,對方用的也是快劍,且不清楚招式來路。 劍招都很散亂,他們似乎都在藏拙。 只拼劍速, 一時之間,竟難分勝負! ‘難道是九江黑道高手,可怎得氣勁綿綿盈滿?’ ‘決計不是嵩山劍法!’ ‘他的劍速當比我差一些,只可惜被高克新耗掉近四成內力?!?/br> ‘此人內力盈滿,不可耗下去?!?/br> 趙榮心緒飛動,心下有定計,又與黑衣人連戰數十招,兩眼跟著劍光走,不敢分出半分余光。 對面黑衣人越打越意外, 他本想收手,卻發現對面劍招虛中藏實,一旦慢上一絲,登時要被攻殺要害! 想要出聲提醒, 又覺得臉上無光。 一對黃澄澄的眼珠中,驚異之色逐漸是藏不住了。 二人快劍極攻,打到了湖邊。 趙榮出言相譏: “你的快劍不錯,劍譜有沒有帶在身上?” “把你的劍譜奉給本香主,我就饒你一命?!?/br> 對面這人定力不錯,一言不發。 趙榮一腳踩中湖邊沙坑, 只聽“砰”的一聲,沙水朝著黑衣人濺射而去。 黑衣人一揮衣袖。 趙榮找準時機,將湖邊灘口水坑中積水豁然挑起! 運轉掌力拍向如扇葉般的水面! 轟然間水霧散開, 趙榮不再藏招,要一擊必殺! 掌心拍出水霧瞬間,登時抄起一股水流激射寒冰真氣。 霎時間! 湖邊冰霧彌漫,寒流涌動,一道劍鳴之音自無聲中乍響,黑衣人從水霧中睜開眼看,登時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 冰霧中幻劍分光掠影! 清淺月光之下,目力有限,哪還找到鋒刃所在! 衡山劍法一旦暴露,趙榮沒想讓這人活! 此時一身功力全數迸發,幻劍式使到極限,那劍速何其之快! “師侄!” 魯連榮不敢再壓聲音,忙亂呼喊! 又急忙運轉回風輕吟拆招,可他戳中一個幻劍虛影,中了衡山劍法虛實相交的陷阱。 那劍鋒出現在魯連榮咽喉,就要將他一劍封喉! 趙榮乍一聽到“師侄”二字,又認出回風落雁劍劍招,驟然劍尖往上一挑,錯開了咽喉要害,卻也帶出一條血線! 這下收力讓他也吃了個虧,趕緊立身運氣調息,平復反沖到體內的勁力。 魯連榮捂著自己的眼角,鮮血順他手縫流淌而下,臉上還有寒冰氣霧掃過來的余冷,竟稍稍幫他止住一點疼痛。 此時盯著趙榮,魯連榮驚疑不定。 ‘老夫練劍數十載,差.差點被這小子殺了?’ ‘那是什么招法?’ ‘本門幻劍?’ 魯連榮心緒恍惚,連眼角的傷都不覺著疼痛了。 他起先藏招,只想用劍速將趙榮逼退,沒想到趙榮藏招后,劍速竟能跟得上他。 嗯. ‘這小子已經在亂葬崗斗了一陣,還殺掉了高克新,此時不及全盛?!?/br> 也就是說 ‘內力強于老夫?劍法也比我高明?’ 盡管知道趙榮天賦極佳,但在魯連榮心中,還是一直將他當做第十四代弟子輩來看的。 無論從哪種角度考慮,這般年紀都不可能抗衡上代遺老。 可方才幻劍從冰霧中攻殺而出,實在驚險至極,簡直是將衡山劍法精髓拍在臉上。 若乍碰此招,怕是 魯連榮閉上了右眼,眼角血液又順著他的眼皮流淌而下。 那雙黃澄澄的眼珠,涌現一絲疲憊之色。 少頃,趙榮壓住了翻涌的氣血。 朝樂厚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已沒有再追過去的心思了。 “師叔,你為何要攔我,又代嵩山太保受過?” 魯連榮聽他質問,登時又硬氣了:“我不是傳信給你了嗎?” “為什么不聽我安排?” “師叔的安排不見得就對?!?/br> “但這次就罷了,下次這般時刻,本派不該出現兩種聲音?!?/br> “師叔是長輩,但門派大事上還是該聽我的?!?/br> 趙榮了解魯連榮的脾性,與他說話不可客氣。 于是昂起頭,傲然道:“我才是未來掌門?!?/br> “你會后悔的!” 魯連榮哼了一聲,“愈是門派大事,預要謀而后動,不能莽撞?!?/br> “殺太保原在計劃中,本就是謀而后動?!壁w榮分毫不讓。 “現在你殺得是痛快,莫大師哥已經為你站在明面上,等中秋五岳盟會,我們衡山派的人還能從嵩山回來嗎?觸碰左盟主的底線,他一定在嵩山發難?!?/br> “你確有天賦,那就更不能如我兩位師兄一般不通江湖大勢?!?/br> “多殺一個太保,于嵩山派實力而言并沒有影響,”魯連榮瞳孔一縮,又道,“而且你不懂嵩山派的規矩?!?/br> “同門皆死,若只有費彬一個人回去,他無論怎么解釋都會抬不起頭,會被人暗地指責茍且偷生、甚至懷疑他以同門為誘餌逃跑,費彬必定惡言中傷我衡山派!” “樂厚底蘊更深,他與費彬一道返回,反而會詳盡陳述衡州府魔教實情。左盟主的視線便要分到南下的魔教身上,這不是你一手運作的嗎,為何要因一個太保而毀?” 趙榮心有千言,此時聽他一說,又不想辯駁了。 論及對嵩山派的了解,自己是遠不及第十四太保的。 師父已經站在自己身前,若左冷禪雷霆震怒,五岳盟會上豈不害苦他老人家。 趙榮吁了口氣。 “這次給師叔一個面子,兩個太保我就不殺了?!?/br> 又霸氣地添了一句,“下次再殺?!?/br> “小小年紀,狂妄得很!” 魯連榮又怒哼一聲,“殺這殺那,你怎不去黑木崖殺了東方不敗?!?/br> 趙榮瞧見他一臉血,又想起他這幾日勞苦功高,心下有點慚愧。 算了,總歸是長輩。 教訓兩句罵兩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