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衡山 第82節
“是??!” “莫大先生不著迷大派權勢,總在衡州府行俠仗義。難怪他老人家會收趙少俠為徒,原來也是個叫人敬重的少年英雄!” “以后誰再說掌門一脈的風涼話被我聽到,老子直接就是一腳?!?/br> 連一些沉穩冷靜的江湖人都在贊同: “不錯,掌門一脈所行之事,實在是名門大派風范。沙角島已成氣候,若非大派高人出馬,還不知要為禍多久?!?/br> 也有衡陽的居民歡喜: “衡山派下一代掌門定是趙少俠無疑,有這樣的掌門人,大家的日子能更安生??!” …… 不到一天時間,沙角島被滅的消息已經傳遍衡陽,又隨著客商朝周邊地域快速擴散。 衡山掌門一脈威望大增,現在誰聽了不叫一聲好? 趙榮趙少俠的名頭,更是讓許多武林中人驚嘆。 馮巧云、全子舉,呂松峰等人從安仁回到螺粟碼頭時才半大下午,他們親身感受到了碼頭上那截然不同的氣氛。 似乎大家的節奏都放慢不少,一些搬夫、掮客靠在堤堰邊朝沙角島方向指指點點,興奮議論,偶爾唏噓感嘆。路邊有放鞭炮的痕跡,還看到有人頭裹白布在江邊燒紙祭奠。 有哭有笑,有悲有嘆。 但大多數人的表情都是放松、舒暢的。 “敢問可是衡山弟子?”碼頭邊有江湖人主動拱手打招呼。 呂松峰隨口回應:“正是?!?/br> 這時,大家瞧見他們的衣服上多有血痕,有受傷的弟子或被同門攙扶、或抬在門板上,當下碼頭附近的人一個個面露熱忱。 有人恭敬問道:“是莫大先生的高徒嗎?” “不錯,”全子舉簡單解釋,“才將逃竄到安仁的島匪肅清,正要返回山門?!?/br> 周圍人頓時肅然起敬,夸贊之語接踵而來。 “原來是衡山掌門一脈的豪俠!” “久仰久仰!” “諸位為衡陽做了一件大好事??!” “佩服佩服,沙角島滅的好!” “……” 碼頭上的人本就多,這般動靜鬧出來后眾人接連簇擁上前,呂松峰、席木樞等弟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 入門派這么多年,從未這般受歡迎過。 尤其是一些江湖人夸贊,以往可都是聽到夸三爺那一脈的,掌門一脈何曾有今日這聲望。 “敢問趙少俠可在此間?”有人向衡山弟子中張望,沒瞧見那傳聞中的少年。 馮巧云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師兄追魔教高手去了,還未回返?!?/br> 此言一出,又是讓周圍的武林中人議論紛紛。 瞧瞧,追殺魔教高手! 不愧是掌門親傳??! 掌門一脈還有弟子受傷,全子舉等人沒在碼頭耽擱。 但這短短時間的所見所聞,對幾人觸動當真不小。 大家快要沉寂下去的心,又活了。 回想這段時間,掌門一脈變化極大。 每逢年關便籠罩在頭頂上的陰云,都快要消散了。 大師兄來了,掌門一脈的青天就有了。 …… 臨近傍晚,衡陽城內又爆出大消息。 原來沙角島與樂安“長瑞鏢局慘案”也有重大關聯。 這代表什么? 長瑞鏢局是劉三爺下屬勢力,當時對于劫鏢匪人,三爺一脈一直在避其鋒芒。 從不少武林人士的反饋來看,沙角島的島匪的確兇悍,且有眾多高手。 劉府避讓自有道理。 可現在呢 劉府不敢管的事,掌門一脈敢管! 三爺不敢殺的人, 趙少俠敢殺! 夜戰島匪,追殺魔教, 這就是掌門親傳! 第79章 將軍 少俠 衡山府西有衡山七十二峰盛景,十洞十五岳三十八泉。 朝東有湘江,東南臨茶陵即洣水,那茶陵口東有草市,稍往南偏則是雷家埠二巡檢司。 距這雷家埠不足半里有一營地,身著甲胄的兵士交叉在營地附近巡邏。 中軍帳內,一位中年將領正與一少年相談甚歡。 戎馬一生的俞大猷并未與趙榮談軍政,他對江湖武林興趣濃厚,本身便武藝不俗,鉤刀槍鈀樣樣精通,甚至還在整理《劍經》。 這衡山派以劍聞名,此番見到掌門親傳,俞大猷當然不會錯失良機,也不管趙榮的年紀,心底有疑惑毫不藏匿,直白詢問。 趙榮此番登門感謝,其實來不來皆可,但好奇心作祟想瞧瞧歷史名人。 俞大猷師從李良欽,得荊楚長劍要法。 又轉益多師,博采眾長,人雖不在江湖,但理論很有一套。 趙榮與其交流,竟也受到不少啟發。 “將軍怎得認識桑老先生的?” 正沉浸在趙榮講述“驟雨快劍”精妙中的俞大猷回過神來,露出追憶之色: “我曾拜王宣、林福為師學習《易經》,又得到蔡祭酒指點,后又跟隨趙本學先生學習用《易》推演出來的兵法,桑老先生是趙本學先生的朋友?!?/br> “本來我不便在衡州府耽擱,應直去臺州解決犯邊倭寇?!?/br> “收到你托人送來的信,見是桑老先生的手筆便重視起來,一到衡陽果聞島匪為禍,這事趙少俠就不必謝我了,這幫匪人本就該除掉?!?/br> “原來如此?!壁w榮恍然大悟。 話題點到為止,沒有深談。 俞大猷本是個嫉惡如仇之人,但并未收到剿匪命令。滅掉沙角島這對衡陽百姓來說是一件大好事,但對他來說就不一定了。 趙榮身在江湖,俞大猷何嘗不是處于另外一片江湖呢。 “桑老先生在信中對你多有夸贊,說你是一個好少年,我很認可桑老的眼光?!?/br> 一位名將的夸贊讓趙榮有些飄飄然,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桑老先生對我說,俞將軍是一個博學的好將軍,我覺得至少再加上‘威武’二字?!?/br> “哈哈哈” 少俠與將軍互捧一記后,都樂得大笑起來。 之后,他們又聊起劍經,又聊到桑老先生在衡陽的賣茶生活,這一切都讓他們心生感嘆. 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暉。 殘陽如血,俞大猷騎馬將趙榮送到一個小山坡上,他們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老長,宛如兩柄蔓延在大地上的長劍。 “本將軍原想著與你聊一盞茶時間就送客,沒想到十盞茶的時間過去,我倒覺得再添十盞茶才好?!?/br> “將軍,本少俠和你一般想法?!?/br> 趙榮咧嘴笑了。 俞大猷牽動韁繩調轉馬頭,“明日一早我便動身,期待日后多聽到趙少俠的江湖傳說?!?/br> “我也豎起耳朵,聽俞將軍的英雄事跡?!?/br> “哈哈,好!”俞大猷一揮大袖,“趙少俠,就此別過?!?/br> “俞將軍,就此別過!” 他們互相拱手,分朝南北,駕馬而別。 …… …… 賴志芮伏誅第一日夜。 沙角島。 碎瓦頹垣上,散落四周的卷折兵刃與燒焦的木柱、尸體混雜在一起,幾根破敗的雜草任憑拍打上岸的江水蹂躪,零星的火光中飄著一縷黑煙,塵燼中的焦黑物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只飄著難聞的氣味叫人作嘔。 “藥呢?” 老頭子一腳踢開一個被燒爛的貨箱,里間石塊“砰砰砰”滾到廢墟中。 沙角島的寨子已經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