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雖然祁白臨以藏鋒使的身份清剿過這些散播流言的人,但是流言早已深入人心,他是洗不白了?!?/br> 已經無數次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身世了,但祁白臨還是做不到聽而不聞,甚至因為再一次聽到別人說起那段糟糕的往事,他對議論雙方的殺心更為強烈。 溫雅之女,今夜必死! 就在祁白臨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他聽到那個溫雅之女再次開口: [女帝愿意把玻璃水泥這樣的好東西用之于民,為他們創造美好的幸福生活,我相信她和我一樣都是紅旗下長大的接班人,相信她用人識人的眼光。 祁白臨能被女帝委以重任,放在金吾衛里做事,他一定不是個濫殺無辜窮兇極惡的人。 在那些傳言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砰的一聲,祁白臨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了,一起碎掉的,還有他對溫清禾的殺心。 第3章 懲惡揚善的大好人 祁白臨突然捏碎杯子,全場寂靜。 宴中眾人的目光盡數落在他身上。 祁白臨捏杯的動靜不大,但他作為女帝面前的紅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人們心里再怎么腹誹他,都要為他的高位與權勢低頭。甚至,很多人嘴上鄙視著他,心里早就嫉妒死他了。 他們無能,才用最激烈的詆毀抨擊他的身世,似乎這樣就真的比他高人一等。 戶部尚書是溫雅的頂頭上司,當初溫雅要擢升回京,是她費力把人從吏部尚書那里搶過來,她十分看好溫雅,今日才會撥冗前來。她可不許有人破壞溫雅的洗塵宴。 戶部尚書打量著祁白臨。 [這鷹犬捏杯為號,不會是想發難溫雅,在宴席上血濺三尺吧? 溫雅才回京,沒有得罪他的地方,難道他是借著溫雅暗示我什么? 哼,其他人看在女帝的面子上捏著鼻子也要巴結他,我才不屑于此,再怎么暗示,這個月的取暖補貼是多少就多少,一文錢都不會多給!] 戶部尚書的心聲還算客氣,最多罵他一句“鷹犬”,其他人罵的聲音就難聽多了,什么“狗仗人勢”“小人嘴臉”“嘩眾取寵”盡數落入祁白臨耳中。 祁白臨已經習慣了讀心術的存在,無論被人怎么貶低他咒罵他,他的臉上都沒有多少表情,他盡力忽略那些讓人不悅的聲音,取了案幾上的干凈白帕,隨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與酒漬。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溫雅之女的心聲, [他捏碎杯子,手都被扎破了,還流了那么多血,就這么隨便處理了?不怕感染嗎?不會痛嗎?] [宿主,你這話就不對了,他可是殺手組織里出來的人啊,這點傷算什么。] 祁白臨雖然不知道與溫雅之女說話的“七七二”是什么東西,但它說出了他的心聲。 對于他這樣血里來血里去的人而言,這樣的傷微不足道。 他早就習慣了。 祁白臨眼中有些黯然。 [772,你這話就不對了,就算他是殺手,他也是人啊,人受傷了怎么可能不痛?怎么說也是我娘的客人,我還是讓侍女給他準備點傷藥吧。] 祁白臨眼中閃過錯愕,忍不住抬眸看了斜對面的溫清禾一眼。 溫清禾正側頭和身邊的侍女吩咐著什么,并沒有注意到祁白臨的目光。 祁白臨很快收回視線,酒杯碎片刺傷的皮膚突然在這一刻發癢起來,他一下子忘記了圍繞在四周的不善腹誹,取了案幾上的酒壺,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有八分滿,他從案幾背后起身,在眾人的側目中,朝上座的溫雅舉杯敬道:“溫大人,恭喜你任職戶部郎中,這杯酒敬你,祝你今后步步高升、財運亨通?!?/br> 祁白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溫雅雖然不解他捏杯又敬酒的作為,但對方主動敬酒,她還是從席座上起身,與他遙飲一杯。 戶部尚書若有所思,宴席上眾人的表情都慎重起來。 祁白臨如日中天,是女帝最器重的臣子之一,文武百官很少與他產生交集,哪怕是那些巴結他的臣子也很少能邀請他參宴。 從他魔教身世曝光的那天開始,他成了一把刀,一出鞘就見血,行事更加無所顧忌,大家見到他的時候,他要么在血腥現場捉拿要犯,要么在陰暗牢底實施酷刑,這些年來,更是協助大理寺和刑部抄了不少官員的家。 他每次出現,都伴隨著殺戮與血腥。 這樣的惡人,在捏碎杯子之后,沒有趁機發難溫雅,反而借敬酒掩蓋過去,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對溫雅示好,他意在何為? 他是女帝的眼睛,也是女帝的刀,莫非,女帝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看重溫雅? 在場的官員,看向溫雅的目光比之前更熱切了,紛紛斟酒起身往上座去。宴會廳更加熱鬧起來,人群來去,喧囂不已。 侍女便是在這時候送來了包扎傷口的紗布藥粉和工具。 祁白臨拒絕了侍女的幫忙,自己取出工具處理傷口。 紗布纏繞著掌心,有點暖。 透過紛擾的人群,祁白臨再一次抬眸看向斜對面的溫清禾。 他們之間隔著重重人群,明明隔著一段距離,他卻覺得有亮色從她那里傳遞過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流逝得很慢,無關的人都成了入夜的暗影,讓人排斥、厭惡、避之不及,卻有穿著襖裙的她像一輪胖胖的月亮,懸于空中,為他帶來照亮暗夜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