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回答她的是劇烈的旋踢,門哐當哐當兩下,往后轟然倒地。石竹掩住鐘器的頭,半晌沒聽見厲鬼凄嚎,松開雙臂,便見房間中央有一張凳子,凳上捆著一個人,頭后仰撐在椅背上,五官大張,被銀色液態金屬牢牢覆蓋,斷然沒有生氣。從這個人的素白制服和手腳上的痂斑上看,正是照料小塗的那名倒霉護工。 焦棠繞著凳子轉了一圈,面色越轉越陰沉。石竹小聲問她:“找到了嗎?” 焦棠拽了拽尸體手腕上的繩索,非常牢固,“繩子綁得很結實,根本沒想過給對方活路。房間里面沒有陣法痕跡,但這個人是不是關系到陣眼還需要查?!?/br> 石竹反應過來,這個房間內發生的一切與齊鐸并無關聯,假如陣眼不是齊鐸,那會與誰有關?石竹問道:“查她和小塗的關系?” “是。素短利用的一定是某個人的命數,作用到環境中,如果小塗就是陣眼,陣法就在他相關的地方?!苯固倪呎f邊環視房間,無論格局、用品都顯示這是一個成年女性的房間,不是小塗的。 出了房門,焦棠與石竹、鐘器兵分兩路,焦棠去找失蹤的小塗,石竹帶鐘器去找黃主任了解護工與小塗的情況。 小塗產生應激反應,最大可能就是將自己鎖起來,而第一個浮現在焦棠腦中的地點就是倉庫。從結構圖上看,救助中心的倉庫設在附屬樓里。附屬樓只有兩層,是教育與治療集中的地方,倉庫在其一層。 附屬樓與主樓之間由密閉連廊貫通,中間有一個電動閘門,現在這個電動閘門開著,并且地上金屬液體凝固出一串腳印。 焦棠盯著那串成人腳印,有去無回,不由擔心事情再生巨變,抓緊時間沿腳印追過去。 石竹拉緊鐘器來到室外,周尋音正在組織大家往后門移動,肖長淵用加特林清掃毒蛇,又讓護工頂著鈦合金板,給孩子們筑出一片“安全屋頂”。 石竹喊住輔助指揮撤離的黃主任,急急詢問護工和小塗的關系。 黃主任對煜生中心歷史如數家珍,道:“紀護工是這兒救助的第一批孩子,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十四歲出去之后在外面和一個男人生了一個小孩,有一天回來說孩子掉化肥池里了,男人也不要她了,當時管事的人可憐她,就把她留下來當看護?!?/br> “至于她和小塗,那是根本沒關系,她是上半年才被派去看護小塗,那孩子已經把幾個護工都逼辭職了,調紀護工過去也是一時權宜之計,我還在物色更專業的人去引導他?!秉S主任抱住一個即將摔倒的孩子,大腿上還掛兩個不斷哭叫的大童,苦不堪言。 石竹多嘴問一句:“紀護工有仇人嗎?她孩子到底怎么死的?”就是這么多追問了一句,讓內情陡然變得復雜。 “十幾年在中心待著,她能有什么仇家。她孩子是被她男人的仇家丟進池里的,她當時也被丟進垃圾分解坑里,所以皮膚感染留下一身疤。她男人姓周,她孩子肯定也姓周,要沒死現在大概二十七八歲了?!?/br> 石竹腦子里某根弦繃緊,繼續追問:“到底叫周什么?” “周……”黃主任苦思冥想,場面混亂又嘈雜,他咆哮一聲:“周南什么的,不記得了。到底后門鑰匙什么時候能取到?孩子們快受不了了?!?/br> 大家稍有不慎就沾染到高溫溶液,衣服熨進rou里,那種疼痛大人都受不了。 肖長淵跑在最前面,回喊:“再等十分鐘,不行我就轟門了?!?/br> 周尋音頂著蘇白迢身體,周身像洗了一個澡,喊:“強行突破萬一一出門就被系統掃射或者清除怎么辦?” 途靈對著電腦一頓瘋狂輸出,著急攔住肖長淵:“外面地圖混沌一片,穩妥起見,再等等吧?!?/br> 肖長淵:“等?在里面等死嗎?” 石竹手心也都是汗,她是贊成突破的,所以她牽緊鐘器的手,打算關鍵時候再長出幾條游絲手臂,能撈幾個是幾個。這個時候,她感覺到鐘器的掌心在回溫,軟軟乎乎,而且有了回應。 石竹去看鐘器表情,她的眼珠子在緩慢轉動,似乎已接近清醒。鐘器的清醒意味著齊鐸的失憶,那鑰匙形態是不是又將發生新一輪跳躍? 她回首望漆黑樓內,等待焦棠像以往一樣,在最后關頭給出一束堅定的光。 連廊內,焦棠閉炁走天罡七星步,躡足左回,一股灼風直撲右側,撲了一把空,再繞右三匝,另一股灼風擊打在左側地面。連續兩道勁風被無形化解開,對方沉不住氣,終于在連廊盡頭露出身形。 焦棠看見周南恪的那一刻并沒有驚訝,畢竟素短都來了,作為粉頭的他不可能不來。等瞧仔細他的臉,心里才覺得驚訝,這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周南恪了。 以前的周南恪痞歸痞,性情直爽,仗義重情,眼前的周南恪矛盾、癲狂。 他說:“老朋友,好久不見?!?/br> 焦棠沒有回應,他的聲線富有磁性,語調態度輕浮夸張。 他又說:“抱歉,剛剛殺了我生理上的母親,還有點像在夢里。我一直以為她掉垃圾池,連帶著當時的狗shi人生也一起分解掉。誰能想到她跑來這里照顧別人的孩子,忙到連去池里撈我尸體的時間都沒有?!?/br> “周南恪……” “我掉下去的時候是7歲,到現在有二十年,有一半的時間很想她,太太太想她了。就是因為太想她了,所以我不承認那個人是她。我認為從某種角度來講,我是自私的,我覺得懷念死亡的她那種情緒太唯美了,它不能被破壞掉?!敝苣香】聪蚪固牡难凵裰杏幸环N饜足感。